警车闪着蓝,红交替的电光,正呼啸着向前飞驰。郭家唯的双手反剪着被固定在车厢地板碗口大的铁环上,一条脚链蛇似地趴在两踝之间。左右两名警察夹在他身体两侧,木讷的神情已将他塑成了绑住四肢的玩偶。唯一'自由'的是他放出古怪的光的眼睛。此刻,这古怪的光正贪婪地投向窗外,在漆黑而诡谲的夜色中寻觅着······。
白天的喧嚣嘈杂此刻已随夜的来临进入梦乡。如此空旷而萧索的景象在郭家唯的记忆里还是初次。那些步履匆匆的行人和商贩劳碌的身影呢?怎么会如此的安静呢?几天来精神始终处在恍惚中的郭家唯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车轮飞驰地向着目的地转动。突然,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推着车上的人惯性地倒向前部。
“外面出什么情况?”一名警察问道。
“没看到有一个人吗!?”司机反问道。
“哪儿有什么人?你是见到鬼了吧?还行不?我替你一会儿。”
”瞧你说的,也许是我看花了?“司机嘟囔着又打着了发动机。
“都这会儿了除了鬼谁还在外面?肯定是眼花了”几个人闲扯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经这么一折腾,让郭家唯清醒了不少,将“自由”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口。眼中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它仿佛对他说:年轻人,别再看啦,在我这里你将什么也得不到,因为我能将阳光所到之处一切毫不吝惜地吞噬掉。
”不!这些全是暂时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那一缕光出现时改变的。而此时此刻,它们只不过在睡觉罢了。就像他的酥酥一样,在自己的睡梦中。过不了多久,万物还有睡梦中的酥酥都会像还窝在自己的巢里,在亲人的怀中消解疲劳的行人,商贩那样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窗外:几株老树秃凛凛地伫立在寒冷夜色中,枯萎的枝桠在空中摇摆飘零。三五蔟作一团残叶憧憧地与调落的晚秋正在挥手作别。街灯流星似得一闪一闪地向车后奔跑,就像一个个急于逃避现实懦夫。不一会儿它们又黑乎乎地一个一个轰轰倒下,奏响一声声死亡的音符。十字路口处,他又看到有几堆儿晃动的人影围蹲成一个个小圈儿。他们用手里树杈,木条,将尚未燃尽的灰火上下左右挑起来又放下去,忽明忽暗火光映出他们脸上的凝重和虔诚。他们的口中从始至终都念念有词,虽然一句也听不清,但内容永远的大同小异:无非是恭请所有出入世间以慈悲为怀的群神与那些势力的小鬼儿们听一听他们的诉求,见证此刻他们正在向永远与他们阴阳相隔的亲友寄去无言的思念,以及为自己的亲人送去抵御那方极乐安详之所在,即将到来的寒冬所急需的棉衣与金币,并祈望求得他们的些许关照。
坚守在岗位的警察面面相觑,忧虑重重神情让气氛越加的沉闷。车轮飞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在脚底回响,几颗忐忑心恨不得一眨眼就能抵达目的地。快点!再快一些吧!快点结束吧!这令人窒息的行程。
“能给支烟吗?”郭家唯微弱地请求道。这是他两天来说了第一句话。
左右包夹他的警官同时顿了一顿,用眼神互换只有他们才懂的信息后,便达成了默契。只见左侧的摸出了一支香烟,习惯性的在鼻子下闻了闻,虽不情愿,但还是把它放进郭家唯干干枯的唇上。一瞬间,白色烟雾向上升腾,散开,变化成笼罩在众人头顶的乌云。
郭家唯紧咬着香烟,接连吸了几口后大脑已像打了闷棍般昏沉。他觉得五脏六腑连同胃底涌上的酸酸的液体一骨脑地冲向喉咙。他半张着嘴向警察请示,剧烈的咳嗽却让他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急速站起身,头‘咚’地撞在车顶。距他最近的警察见状急速拉开车窗。窗口虽然很小可他还是顺势将头挤出了窗外。经过一次酣快淋漓的呕吐过后,舒畅而自由的感觉好像又回归了体内,他大张着口,尽情吸着冰冷而自由的空气,像河岸边一条正在垂死挣扎的鱼。
郭家唯于恍惚中看到远处一个穿红色外衣的影子正步履婷婷地朝着他走来。仿佛刘苏又一次在他的心中活生生的出现了,虽然街灯昏暗目光恍恍,即使警车飞奔似电,却无法阻挡住她正在向自己走来......。.
“酥酥......刘苏.....!”叫喊声在无边的夜空回响,星星也好奇地眨着眼俯听着自人间传来的声嘶力竭。寒风呼啸着打着郭家唯湿润的脸,那道红色忽而清晰地伸手既可抓到,忽而又无声无息地融入模糊的黑色里,好像遥隔着整个宇宙的距离似的。
突如其来的喊叫对执行任务的每个人处于极度敏感的神经来说无异于拉响了红色的警报。又如同有一把锋利的刀正悬在崩到极限的琴弦上。在他们最初的印象中郭家唯就像自己邻家的一个善良的,挂着三分幼稚三分羞涩的大男孩,现在他们已猜不到这个邻家的'不速之客'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过往的经验和无数血的教训警告他们。一定要切记啊,一个万古不变的的道理:你们的眼睛千万不要被任何人与事物的外表蒙蔽。尤其在如此“特殊“的工作中,凡是耳所闻眼所见的往往是假象,是一种伪装。究其本质与真实面目又通常隐藏在表象后;隐藏于他们精心表演的“老实善良“的背后。如果想认清它们包裹在心灵深处的真的一面,(尽管那些心灵已是千疮百孔难以拯救)解读那具永远躲在阴暗角落窥视光明的木乃伊,探查在阳光下没有答案的究竟的话,须要如孙悟空在历经万般艰辛,在征服了自我之后,涅槃而生出一双能识人间善恶的火眼金睛。非如此,方能避免闪失,因为哪怕是丝毫的过失都会酿成无法弥补的恶果。
头顶上闪闪发亮的国徽给了他们大无畏的力量和忠诚不渝的信念,而甘于平凡耐心的付出才是最难做到的。“谨慎,再谨慎!小心,加小心!“这句牢牢铭记于心,溶化在血液里的“口头禅”是这个职业第一法则。
霎时间,强作镇定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飞身冲而上,几双钢钳似的手同时摁住郭家唯的四肢,以杜绝接下来发生的不测。郭家唯顿时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那千斤般的力量,四肢也好像是别人的。只有头还在使劲地扭动着。这一折腾,到唤醒了他错乱的意识,他渐渐明白自己看到的也许是因短时的缺氧与神经异常亢奋而产生的一个幻觉。但他还是强力扭着头,试图从中挣脱出来着。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拼命将身体对向窗口,发红的双眼在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的指挥下扑捉着-----扑捉深深埋在心底的,一纵即的红色身影。
然而,曾经的人已永远成为了曾经,所有的美好也变成了今日的虚幻,而那道红色的影子已被他在现实的中永远的抹去,而他即将为自己的自私与冲动付出巨大的代价。
警车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次不同以往的行程释放出的紧张气氛,便加快了脚下的转速向着目的地飞奔而去。在驶过了一段颠簸曲折的山盘山道之后,警车终于在探照灯照耀的交叉点上戛然止步。
郭家唯抬起头,前方壁立着两扇如同花岗岩般坚固的大铁门,夜幕不仅淹没了它漆黑的颜色也掩盖了它的高度,也就越发加重了它那阴森森的神秘感。站在它的对霎时间,强作镇定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飞身冲而上,几双钢钳似的手同时摁住郭家唯的四肢,以杜绝接下来发生的不测。郭家唯顿时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那千斤般的力量,四肢也好像是别人的。只有头还在使劲地扭动着。这一折腾,到唤醒了他错乱的意识,他渐渐明白自己看到的也许是因短时的缺氧与神经异常亢奋而产生的一个幻觉。但他还是强力扭着头,试图从中挣脱出来着。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拼命将身体对向窗口,发红的双眼在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的指挥下扑捉着-----扑捉深深埋在心底的,一纵即的红色身影。
然而,曾经的人已永远成为了曾经,所有的美好也变成了今日的虚幻,而那道红色的影子已被他在现实的中永远的抹去,而他即将为自己的自私与冲动付出巨大的代价。面,油然而生出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畏惧,那是对法律的神圣不容侵犯的敬畏。一重铁门隔绝了天地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间世界,一面是尊严滴生活,一面是存在人类的最底线。然而造成由幸福美好的生活堕落到仅是一种生命现象而存在罪魁也是他们本身。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们究竟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很难一言尽述。里面的生命也许更加“丰富多彩”。而今日身陷苦难的他们及那些不同的存在背后又演绎了多少不同的命运的兴衰归宿和一桩桩斑驳离奇的兴衰往事。
。郭家唯透过车窗看到铁门的左右各矗立站着一名荷枪实弹的武警,在灯光下活像两尊蜡像。因为在他们的脸上仿佛永远书写着严肃两个字。他们正毫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人员的一举一动,在看到车辆的标识后,一名战士疾步走上前,在一言不发地勘验了除郭家唯外其他人的证件。最后将郭家唯的照片与本人做了核对,又将整部车的里外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后,才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最后朝向着战友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