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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辩解

静贵妃被禁足,而她的兄长安奕臣的日子也不好过。皇甫泽不让他上朝,也不让他出门,跟软禁没什么区别。弹劾兄妹二人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欺压官员的奏章雪花儿似的飞向修南殿,这些奏折所写的内容大都相同,无非是劝谏皇上彻底调查此事,严惩安奕臣。皇甫泽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感觉有些头疼。但是,其中一份密奏,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本来自将军穆雄的奏折,上面说起那年金陵关的事情,怀疑霍淳的死有蹊跷,说起安奕臣当时的可疑行为。

皇甫泽眯起双眼,思考着当年金陵关的事情。当时霍丰以叛国罪入狱,皇甫泽密信安奕臣要求他将霍淳活着带回帝都审问,但是得到的却是霍淳拘捕跌落悬崖的消息。他也一度怀疑是安奕臣做了手脚,陈源带回来的密奏也提及此事有蹊跷,但是碍于当时安奕臣与图勒的谈判正在进行,也不好追查什么。如今,另一位将军穆雄再一次旧事重提,当年之事是否真的有问题?安奕臣为何罔顾皇命,非置霍淳于死地不可?

皇甫泽继续批阅奏折,此时,小顺子走进来,轻声禀:“皇上,安大人到了。”

“传他进来”皇甫泽抬起头,眼里看不出任何色彩。

安奕臣穿着官服,面色微微有些倦怠,跪在大殿中央,道:“臣参见皇上!”

皇甫泽挑了一下眉毛,语气严厉地说:“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弹劾你?”

安奕臣依旧跪着,他抬起头,面容淡定地道:“回皇上,臣不知。但臣深知自己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那群所谓的清流,肯定一个不少。”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们说你什么?”皇甫泽问。

“无非是说安奕臣滥用职权,欺压官员。”安奕臣回答。

“只有这些么?”皇甫泽接着问。

安奕臣点点头,没有回答。

“他们还说你贪污受贿、卖官鬻爵!你作何解释?”皇甫泽面色铁青地看着安奕臣。

“皇上信吗?”安奕臣反问道。

“证据摆在眼前,你让朕如何不信?”皇甫泽提高了声音。

安奕臣嘴角微微一勾,道:“那他们肯定也列举了一份臣卖官鬻爵的官员名单,是吧?”

皇甫泽点点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安奕臣,想着他可以说出些什么。

“那正好,臣这里也有一份名单,请皇上过目。”安奕臣淡定地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小顺子,小顺子呈给皇甫泽。

皇甫泽很快看完了这一份名单,略有深意地看着安奕臣。

“这份名单上的官员经常聚会,感情甚为深厚,他们特别喜欢一起讨论朝政,这其中有不少人与臣有些过节。臣想,他们一定是弹劾臣最多的。臣这里还有一份名单,请皇上过目。”安奕臣再一次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小顺子,小顺子呈给皇甫泽。

皇甫泽快速地浏览完这份名单,再一次看向安奕臣。

安奕臣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启禀皇上,这份名单上的官员是吏部这一年来的提升官员,臣以为他们的履历和能力足以称得起如今的官位,其中有一部分是皇上钦点的。这上面的每一个人均是通过吏部的考查或皇上亲自鉴定,臣总不可能控制整个吏部之人。臣实在不知这些官员的提升与臣有多大的关系,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臣如何有胆量做出卖官鬻爵之事?”

“你的意思是他们联合起来冤枉你?”皇甫泽问。

“臣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可能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加上对微臣有误会在先,便以为这些都是臣所做的。”安奕臣回答。

“他们说的这些事,你都没有做过吗?”皇甫泽问。

“不,臣的确收过他们的礼物。”安奕臣回答。

听到安奕臣的回答,皇甫泽微微有些诧异。

“还收了不少,比如户部李琼大人的墨宝,翰林院韩未大人的诗集,乐师林枫的琴谱,翰林院郭弼咏大人的山水画,这些哪一个不价值连城,哪一个不值得臣奉为珍宝?尤其是林枫的琴谱,臣真是爱不释手,每日都要拿出来弹上一曲。”安奕臣接着说。

李琼善书法,字确是一绝;韩未文采过人,诗集也很受欢迎;林枫不仅琴艺首屈一指,他的琴谱也价值连城;郭弼咏的山水画意境飘渺,举国闻名。这些确是无价之宝,世间难得。

皇甫泽忽然大笑起来,道:“若如爱卿所言,这一切都是误会!他们送你的这些,的确是价值连城,还望你好好珍惜!”

“臣遵旨。”安奕臣微微一笑。

安奕臣离开后不久,陈源匆匆忙忙走进了修南殿。

“微臣参见皇上。”陈源跪下行礼道。

“平身。”皇甫泽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陈源,问:“何事如此着急?”

“回皇上,图勒动手了!”陈源回答。

皇甫泽点点头,看起来不太惊讶,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视线看向大殿之外,陷入深深的沉思。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影窜进了修南殿。皇甫泽没有抬起头看一眼,丢给那人一张纸,命令道:“朕要知道这些人聚会的内容!”黑影点点头,便消失在修南殿的某个角落。

何谓帝王之术?即平衡朝中势力。这看起来简单,却是大部分帝王都做不到的事。安奕臣固然有罪,但是这些人结党乱政,却更是忍不得的!若是安奕臣就这样轻易地被这群人弹劾定罪,那么作为帝王的权威就会受到挑战。因为这更像是一群人逼着皇帝做出决定,而非皇帝的权威所致。皇甫泽此时选择保住安奕臣,不仅可以稳住安奕臣那一派的势力,也可以适当打压反对安奕臣的那一派。最重要的是在安奕臣报上来之前,皇甫泽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派的势力这么强,六部均有参与!皇甫泽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势力扩大,所以他选择保住安奕臣。同时图勒在边关蠢蠢欲动,还需要用到安奕臣。

安奕臣正是利用这一点,让皇甫泽不得不选择保住他。

次日,昭仁宫掌事宫女湘絮在昭仁宫自缢身亡,留下一封认罪状。她承认自己假借静贵妃的名义,帮助御医李启源偷运药材出宫贩卖,借机敛财,此事静贵妃毫不知情。而昭仁宫的珍宝,一部分是静贵妃的哥哥安奕臣送来的,为补充妹妹的嫁妆,一部分是静贵妃生辰时所接收的礼品,还未来得及到内务府造册登记。

至此,御医馆偷运宫中药材贩卖一案完结,涉案的御医赵钦被判斩首,众宫人斩首或流放。而受此案波及的静贵妃因为监管不力,被罚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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