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下来,怡然的工作还算顺利,只是语言上与老百姓有点难以沟通。方言与普通话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因她单独办公,有时候还要找本地人当翻译。
周末到了,她非常想念儿子,虽然黄灏每天一个电话,告知他儿子与亦帆在一起还行,可怡然总是放心不下。琢磨黄灏会不会瞒着她呢?周六下午同事们都相继回家了,她孤孤单单地站在阳台上,眺望着天际的云彩愁思滚滚。思儿心切,她不顾欣悦是否多心,忙举起电话拨打。
“亦帆,方皓怎么样啊?”
“我是欣悦啊,亦帆上班去了。方皓感冒咳嗽还不见好,我现在想再抱他去市中心医院看看,你别惦记,我会把他当作亲生儿子来抚养的。”
谁知电话那端传来了儿子嘶哑的哭喊,怡然的心霎时被揪了一下,没多说便挂断电话。一切都明白了,黄灏为了不让她分心,对她撒了弥天大谎。
“怡然,晚饭不好吃吗?你怎么边吃边停,半碗饭吃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家了?常住乡里的只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小伙子无论是外貌、气质、年龄、还是才华与你都挺般配的。我在食堂烧饭,也听到有人在你背后议论,说你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从前不在这里就餐的,自从你1月8日来乡,他便在食堂吃饭,好几次偷偷地瞅着你,那目光充满了期待和关爱,也许你没留意,你不妨主动跟他打个招呼。他人挺随和的,乡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人缘好极喽。”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汪涵阿姨,真的谢谢你!”
晚饭后回到房内,猛听见弘一大师李叔同的《悲秋》---“西风乍起黄叶飘,日夕疏林杪。花事匆匆,梦影迢迢,零落凭谁吊。镜里朱颜,愁边白发,光阴催人老,纵有千金,纵有千金,千金难买年少……”的悠扬吉它声徐徐飘入耳中,幽美的乐曲略带忧伤,怡然循着歌声寻找,原来是205房间传出来的。门开着,怡然站在门口敲了二下,只见一个天庭饱满、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从里间出来,身高至少有一米八,皮肤白净,一张国字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胸前抱着吉它,看见怡然惊喜地喊道:“哎呀,肖怡然,晚上好!见到你很高兴,我叫钱琛,欢迎你来听歌,不知你是否喜欢音乐?”
“你好!我也喜欢音乐,只是不会弹吉它,你弹得悦耳动听,我能学吗?”
“当然能学啊,你也喜欢音乐,会弹什么乐器?”
“手风琴、电子琴、小提琴、口琴都会一点点,但没一样是精通的。”
“这些乐器我偏偏没有,学校里有,若是你想弹,我带你去,明天是周日,去么?”
“再说吧!谢谢!听口气你在学校工作啊?教什么课的?看上去挺年轻的嘛?为何住在乡里呀?”
“我是山坪乡中学的副校长,教初三语文的,今年二十三岁,由于学校还在建造教师宿舍,乡政府有空房间,就借住在这里喽。”
怡然环视房间四周,发现有好几把胡琴,还有琵琶、大提琴、古筝。便诧异地问:“你怎么有这么多乐器,都会弹吗?”
“弹得不好,正在自学。”
怡然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偶然目光相遇,灼灼逼人让人心慌。直觉告诉她,汪涵所言之人就是他。怡然不敢接触他美丽深邃、碧波流淌的目光,匆匆告辞,悄悄地退出房间,轻轻地道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上楼。
钱琛对她一见钟情,想主动追求她,又不愿低声下气,得知她喜欢音乐后,决定每天弹各种乐器吸引她。
怡然在走廊上便听到房内急促的电话声,赶忙开门拿起电话焦急地问:“黄灏吗?你是否有事瞒着我啊?方皓过得怎么样?”
“怎么,你知道了,是么?方皓瘦了,每天哭闹着要妈妈,亦帆与欣悦的蜜月变成了苦月,他每个晚上一旦醒来,都要哭闹到半夜五更,搅得新婚夫妇日夜不得安宁。亦帆千叮万嘱让我别告诉你,怕影响你工作,你说怎么办啊?我想带来试试看,又怕亦帆多心,晓雅不高兴。我很心疼,可又想不出两全齐美的妙计来。本该一家人却分成了三个家,你愿意带么?我把他送进山里来,行么?”
“你能否先试带一下,若是真的不行,就送来给我,可以吗?”
“嗯,行,我现在就过去把他接来。”
“别急,先同你父母妻子商量一下,要征得他们的同意才行。”
这时有人敲门,怡然电话挂了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