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三日巳时,太玄山主峰天都峰头,巍巍而立的升仙殿前,是广阔的升仙广场,广场呈圆形,由一大八小共九个太极广场组成。中间广场以黑白二色巨石铺就,分阴阳,显四象。周围八个缩小两倍的太极广场环置,分定八方。
天都峰耸于云霄之上,从升仙广场向外望去,白云烘托于脚下,苍穹高悬头上,劲风烈烈,吹衣拂发,令人直欲化仙而去。
太玄九子门下各有区域,不过时辰未到,众弟子都在寻找自己的好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或是谈论修行,或是谈论典故,或是相互谈笑,不过在这升仙广场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都是低声相语。
叶落尘虽然不是九天太玄门弟子,但有方天羡的准许,所以也在升仙广场上,依旧由武昭北陪同。
玉盘声响,一个中年道人站在升仙殿前,拂尘轻扬,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只听那道人说:“朝庭天使已到峰下,请各位师兄师弟列队相迎。”
武昭北拉着叶落尘:“走,一些去吧。”
叶落尘这几天听武昭北讲过,天一道人当年修得驭剑术的第二年,朝庭曾有册封,封号为真人,封九天太玄门为天下道门之首。因此,听说朝庭有人来了,倒不觉得奇怪。
过了一会儿,一行人穿过云雾,沿着蜿蜒的小径爬了上来,当先一人正是天一真人,天一真人身后则是位身穿绯袍的官员,再后则是太玄九子其余八子及几个身穿官袍的人。
上天都峰的小路叶落尘刚才走过,虽然青石铺就,台阶高度合适,但是山势陡峭,爬上峰来,不是一件易事。果然,一行人上峰后,太玄九子面不变色,呼唤没有丝毫急促,但那几位官员则气喘吁吁,比之叶落尘犹有不如。
看到九天太玄门诸弟子分列两侧,肃容迎接,腓衣官员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在天一真人的陪同下,挺胸向升仙殿走去。
方天羡今天是主角,脱掉了平日的俗家衣服,换了一身崭新的道袍,行走于云山之上,略显瘦小的身材并不影响他的出尘之气。
升仙殿前,并排放着九张椅子,中间三张略突出的,是天一真人、新晋高人及凑巧赶来的朝庭大员的位子。在天一真人的延请下,诸人一一坐下。
“今天是我九天太玄门方天羡长老升仙大典的好日子,适逢天使于昨天驾临太玄山,使我九天太玄门蓬荜生辉,贫道在此感谢天子隆恩,感谢周大人不辞劳苦,前来敝门。”说罢,稽首为礼。
想来天一道人昨天就说过相似的话,此时,周大人站起身来,道:“本官离京时,陛下还不知道方先生证得仙道这一消息,倘使陛下知晓,必会十分高兴。贺我神州浩土又出高人。”
“恭贺方先生位登仙班,从此神州四海任邀游。”周大人对方天羡拱手道。
方天羡呵呵一笑,道:“承大人吉言。”
这时,自有弟子奉上香茗,另有弟子于大殿前舞剑以助兴。九子和周大人坐在上面,一边笑谈一边观赏众弟子的表演,倒也不无聊。
叶落尘自小生活于辋川,过着隐世的生活,从记事起,就在辋川居士的照顾下,陪同他的玩伴也只有千竹坪附近寥寥几个孩童,这个时候,看的热闹,一时倒忘记了担心辋川居士。
很快,午时到了,随着九声鼓响,升仙大典正式开始。
众弟子各归各位,广场一片肃穆。
九天太玄门升仙大典自有其一套固定的流程,叶落尘看的眼花缭乱。
在这当中,叶落尘最喜欢的就是《九天升仙舞》,由八十一位九天太玄门弟子边歌边舞,由于这些弟子身手均是不凡,远比元宵节时,辋川居士带他去看灯会时遇到的表演所能比拟。
“叶兄弟,这《九天升仙舞》是云天音云师叔苦心编制的,云师叔不但道行高深,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驰名天下的奇女子。”武昭北低声说着,悄悄地指了指高坐于升仙殿前,位列太玄九子的云天音。
“是啊,《九天升仙舞》比元宵节灯会好看多了。”叶落尘深有同感,抬头看着高坐升仙殿前,位列太玄九子的云天音,接着说,“我还以为画像是她年轻时画的,没想到真人也是这么年轻。”
“不能乱说。”武昭北顾不得感慨叶落尘竟然拿世俗歌舞和《九天升仙舞》相比,插嘴道,“记住,以后千万不要谈论云师叔的年龄,会惹出事的。”
叶落尘看到武昭北表情严肃,不似开玩笑,又见云天音肌肤如玉,容颜似花,浑似二十许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让谈论,不由嘀咕道:“本来就年轻好看啊,怎么办就不能说了。”
武昭北看见旁边有人看过来了,不敢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低声道:“修道之人,追求的是天道与长生,实不宜谈论这些。”
“武大哥,你不说没有长生之术吗?那怎么又都在修道长生呢?”
“咳,这人不管是富贵贫践,谁不想活的时间长一些啊?”
叶落尘想想也是,附和着说:“这倒是真的,谁不怕死呀。”
这时,升仙广场上猛地暴发出欢呼声,武昭北喜道:“是最后一章《升仙》,最好看了。”
只见方天羡缓缓离座而起,唤出祭炼的仙剑,仙剑停在他而前三尺处,向四周轻轻抖动,算是行礼,接着,龙吟一声,带方天羡直上云天。
天都峰上空剑气纵横,忽高忽低,舞动一番后,蓦地直上碧空,渐不可见,接着,四周飘渺的乐声响起,似乎方天羡真的白日飞升,羽化成仙一般。
广场上,欢呼之声直上九天,震地四周白云似乎都开始翻腾起来。
片刻之后,一点银星当空落下,剑啸声中,方天羡道袍飘飘,如九天谪仙,站于升仙殿前石阶之上,接受众人祝贺。
周大人也离座上前,代天子恭贺一番后,道:“方仙长的神术令本官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不由为之神往。我离京之时,陛下曾命我向诸位仙长询问一事,还请诸位真人不吝赐教!”
“大人请讲,方天羡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敢问诸位仙长,世上可有长生之术?”
太玄九子对望一眼,方天羡道:“据我所知,世上并无长生之术。纵使修道有成,也不过是多活几年罢了。”
“原来如此。”周大人若有所失,道,“本官此次公务已了,更有幸观看了贵门的升仙大典,算是不虚此行。只是身在俗世,公务在肩,就此向各位仙长辞行。”
天一真人略作挽留后,率门下弟子送周大人下了天都峰,而升仙大典也算是完满结束,太玄山上下一片欢声笑语,人群中的叶落尘也很高兴,因为大典结束,方天羡就要带他去寻找辋川居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