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虹划过长空,烈烈罡风中,叶落尘俯视脚下,只觉心惊肉跳。方天羡哈哈一笑,意气风发。
方天羡的升仙大典办的颇为风光,虽然九天太玄门现在不怎么把朝庭放在眼里,但有三品大员出现,还是能增添一点光彩的。
这时,方天羡正带着叶落尘与追查辋川居士的下落。在方天羡心中,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当**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绿眼黑衣人。方天羡贵为九天太玄门长老,近十多年,何曾这样狼狈过?现在他有了质的突破,自然希望找回场子。
几百里山路,驭剑而行,甚是快捷,一刻钟不到,两人已立于千竹坪上,当日打斗的痕迹仍在,断竹横地处,血迹可见。
叶落尘一指东面山谷道:“我和成伯伯就住在那边。”
两人顺着小径前行里许,转过一片松林,三间竹舍静静地立于秋风之中,竹舍前有两棵高大的柿子树,树劲叶苍,枝上满是柿子,还有熟透的落了下来,摔在地上。竹舍西侧,有一眼泉水,沽沽地冒着,蜿蜒流出三丈许,形成一个丈许大的水潭,水质清澈,嬉戏的鱼儿清晰可见。
叶落尘撒腿跑去,跨过小溪,冲上台阶,撞开竹门,闯了进去。
虽然知道这里不可能有埋伏,方天羡还是紧随叶落尘进了竹舍。
叶落尘飞快地在各个房子里转了一圈,黯然回到方天羡身前。方天羡伸指在桌上摸了一下,看了看手指,道:“桌上没有灰尘,看来这里有人。”
叶落尘眼前一亮,旋又摇头,道:“这附近有成伯伯的几个学生,应当是他们来过。我刚才看了,成伯伯的东西还是那天的样子,没有动用过。”
“无妨,掌门师兄给我的时间很充足,有足够的时间找到成先生。你就别担心了。你看这里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整理一下,我们且去长安打探一番。”方天羡安慰道。
叶落尘点点头,收拾了一番,从书架上取了十来本书包好,道:“这是成伯伯要我最近读的书。”
收拾好后,叶落尘取纸磨墨,留下一封信,用镇纸压好,关好门窗,随方天羡离开。
这一日,银虹划空,飞抵丰都上空。光芒敛处,一位略显瘦小的中年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落于荒野之上。原来方天羡带着叶落尘在长安打探数日却毫无所获,无奈之下,想到那黑衣人用的九幽血影遁形术正是九幽教的不传之秘,而九幽教虽然向来神秘,但以九天太玄门的本事,自然知道九幽教根本重地坐落的位置了。
九幽教崛起于最近几年,名声渐响,但方天羡艺高人胆大,自恃道术,自然不把九幽教一众凡夫放在眼中,因此,这才敢带着一个孩童勇闯虎穴。
方天羡虽然知道九幽教根本之地在丰都,但是具体位置却也不甚清楚,到了丰都,一晃十数日过去了,仍毫无头绪,不由倍咸烦恼。这天夜里,月明风清,方天羡携叶落尘夜探七曜山。
按方天羡所说,九幽教最初是七星门下属的一个小门派,七星对七曜,所以九幽教也许会选择七曜山。
七曜山位于丰都南,此时,正值十月上旬,凹月斜挂,疏星闪烁,北望江水如带,南望山川幽幽,两人悄悄落下,藏身于一株松树之上,方天羡道:“落尘,九幽教的人最喜欢晚上出来吞吐月之精华,如果山上有九幽教的人,不难发现。”
等了一个多时辰,没有任何发现,这时明月渐渐没于西面群山之后,星星多了起来,但是,过了一会,从北方飘来一团乌云,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
银芒一闪,长剑托起两人,飞向空中,就在这时,两道金光从东而来,显然是有高人驭物夜行。
当今天下,驭物之术局限于三门一庄,方天羡看到来人,也不惊慌,悬于空中,道:“在下九天太玄门方天羡,见过二位道友。”
来人长笑一声,猛地分开,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方天羡心中一沉,驭剑急坠地上,对叶落尘说:“这两人来意不善,只怕不可力敌,你要小心,趁我和他们打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说罢,驭剑飞起,这才看清这两人一青衣一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头发和眼睛在外面,所使仙剑金光闪闪,非是凡物。
“两位道友,意欲何为?”
“借阁下头颅一用。”黑衣人道,不过他声音嘶哑,显然不是真声。
“改头换面,鬼鬼祟祟的无胆鼠辈,还要摘下方某人的脑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方天羡嘿嘿冷笑,“也罢,方某手中仙剑尚未饮血,今日就以尔等祭此仙剑。”
青衣人一声不响,忽地驭剑直取方天羡。方天羡欠经战阵,自然不会被偷袭成功,横剑一挡。不等方天羡反击,青衣人手中长剑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止。
方天羡突破不久,驭战拼斗的经验几乎为零,仅仅面对青衣人就力有不逮,何况黑衣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方天羡暗暗叫苦。
“着!”观战的黑衣人突然喝道。果然,青衣人的长剑在方天羡左腿上留下四寸长的伤痕。接下来,方天羡颇颇挂彩,暗叹一声,忽地长啸道:“也罢,拼着埋骨荒山,方某也根拉个垫背的。”手中仙剑如风,只攻不防,逼的青衣人退出丈许。
“强弩之末!”黑衣人浑不在意。
方天羡又是一声长啸,冲天而起。
黑衣人道:“方天羡,不知道九天太玄门的天外飞仙你练成了几分火候。”原来,九天太玄门有一招绝技,驭剑九天后,集全身精气神,凌空一击,威力极大。
只见方天羡如利箭穿云,直抵乌云之下,不过他并没回身向下,反而向南驭剑而去。原来方天羡拼命是假,借机逃跑倒是真的。
“追!”黑衣人眼看形势不对,金光一闪,追了过去。
就在此时,乌云中火花一闪,方天羡全身麻木,再也驭使不了仙剑,一头栽了下来。
“哈哈哈!遭雷劈了!”黑衣人大笑着,扑向坠落中的方天羡。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虽然方天羡的仙剑失去了控制,但却猛地引来了雷电,并且直指明黑衣人。
秋雷震空,电放光明!刹那间天地发威,纵使修得驭物奇术的仙道之士在大自然面前,也要失去纵横人世间的威风。
闪电来的好快,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劈中,紧步方天羡后尘,一头栽了下去。
青衣人落后黑衣人十来丈远,眼见黑衣人被闪电劈中,一时不明所以,顾不上追杀方天羡,驭剑追向黑衣人。不过他运气也不怎么好,方天羡的仙剑、黑衣人的仙剑这个时候,上面电光缭绕,虽然没有人驭使,但在空中略微停留了一下,这才向地面坠落,而青衣人要救黑衣人,一时没有在意空中的两把剑。空中两把剑也不甘寂寞,电光一闪,青衣人未能幸免,也被闪电击落。
转瞬间,三大仙道高人被同一道匪夷所思的闪电劈落,躲在树丛中的叶落尘目瞪口呆。
“砰”地一声,方天羡第一个摔落地上,叶落尘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借着些微电光,跑了过去。
这三人真不亏是神州有数高手,从几十丈高空摔落,竟然还能挣扎着爬起来,原来三人毕竟是驭物境界,摔落的同时,就拼尽全力调整落地的姿势和速度。
不过虽然死里逃生,但三人伤势却是不轻:方天羡双腿骨折,青衣人、黑衣人也好不到那儿去。这个时候,年岁最小,武功低微的叶落尘反倒成了影响全局的关键性人物。
青衣人、黑衣人身虽受伤,耳朵里回荡的还是隆隆雷声,但是眼光仍在,从叶落尘跑动的样子中看出来叶落尘虽然年幼,但也是练过内家功夫的,凭两人现在的样子,虽不至于怕了一个黄口小儿,但是要争斗起来,却并无胜算,两人对视一眼,拣起掉落的长剑,相互扶着下山去了。
方天羡苦笑一声,他就比黑衣人、青衣人惨了许多,双腿骨折,内脏自到剧烈震荡,肋骨似乎也断了几根。忍着疼痛,吞服了几粒丹药,这才由叶落尘背着,找了个树丛疗伤。好在叶落尘个子长的较快,力气也不小,而方天羡相对瘦小,不然叶落尘也背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