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人,李寻欢又跳下车,朝着楚霸天咧嘴一笑:“谢谢你,叔叔。”其实应该叫老爷爷的,故意这样叫,当然是拍马屁。
楚霸天捏着山羊胡放声大笑,眼角的鱼尾纹皱成深深的沟壑。“小孩,你说话很中肯!”
三条黑线。“叔叔白白,我们要赶路了。”这人是个硬角色,惹不起,闪人比较重要。才爬上马车,赫然发现多出一个人来。
“你?”手脚会不会太麻利了?
楚霸天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嘘,小声点,我孙……侄子追来了。”紧张兮兮的表情跟刚才霸气十足的样子天差地远,李寻欢嘴角抽了抽,根本就是老顽童一个,亏她刚才还有点崇拜他,切!
果然,话语才落,只闻咻咻两声,一道黑色的身影像离铉的箭,从窗前飞过,那速度,一个字快,两个字,飞快,三个字,相当快!
心道,要是让你们参加奥运,估计连刘翔都要靠边站了。
“老伯,我们走吧。”车夫应了声是,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响,马车动了起来。
一老一少中间横了个吓晕了的梵莎,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这个老头子红光满面,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长得还特别扎眼,除了眼珠子是黑的,眉毛胡子头发全部是白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眉道长?
这个小娃儿有两把刷子,竟然看见了老夫的身手后还能从容不迫,将来肯定是个人物,而且还是个黑货。瞧她眼睛里那抹奸诈,就跟狐狸似得,老子喜欢。
“呵呵呵……”
两人打量完彼此,异口同声的笑了出来,笑声还特别的虚伪。
“你不简单哦。”楚霸天挑眉,一副你知我知天知道的模样。
“彼此彼此。”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谦虚谦虚。”
李寻欢脸笑得有点僵硬,出声打住:“我们还有完没完啊?”顿了顿,诚挚道:“叔叔,你侄子找你一定有急事,还是赶快回家吧。一个人在外面晃悠,容易遇到危险。”老狐狸快走,老狐狸快走……
楚霸天眼一瞪,喝道:“嘿,你这只小狐狸,太不厚道了哇。我刚刚可是出手救过你的哟,这么快就翻脸啦!”白眉毛一颤一颤的,看样子是生气了。
“我这是好心,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恶意?你这只老狐狸才不厚道!”我又没让你救,是你自己多管闲事好不好?李寻欢扁起嘴,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好哇,过河拆桥,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只小狐狸。”天底下藐视我的人,除了没出生的,其他的都死了。今天非得给你好看。
“你令堂的!为老不尊,大爷我也要给你点颜色瞧瞧,教你晓得锅子是铁打的。”
老车夫突然感觉身后的车厢晃得厉害,吓了一跳,忙问道:“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事。”李寻欢的脸蛋被楚霸天两只手捏住往两边扯,嘴巴拉成一条线,话得含糊不清。而楚霸天的肚子被李寻欢的小脚丫子顶住,三寸长的山羊胡也被她拽在手心,扯得楚霸天龇牙咧嘴。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哪怕痛得飙泪,也不肯松手。
突然,砰的一声响,车厢骤然破了一个大洞。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车顶,居高临下面若冰霜的看着车里两个‘斗殴’的人……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忽然,车顶砰的一声,破了个大窟窿,细碎的阳光落下,将‘斗殴’的两人照得无所遁形。
仰头望去,只见一人轻若无物,稳稳立于棚顶,黑色的流云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双恍若星辰的瞬子,深邃得教人眩惑,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那目光,利且寒,隐隐带着极力克制的怒气,像腊月的北风,刮到两人脸上。
一老一少皆是愕然,两两对视,悻悻的撒手。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窘迫感在彼此间无声流淌,各自低下头去,不发一语。
梵莎还在持续昏迷中,对周围的事物无所觉。车夫停下马车,站起身想探个究竟,乍然看到车顶站了个人,神经绷得死死的,楞是半个字都不敢吐出来,只因那车顶之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叫,生人勿进的寒意。
男子翩然落下,站在两人面前,菱唇轻启,低醇如美酒般醉人的嗓音飘入耳际。“跟我回去。”
李寻欢下意识啊了一声,扬起小脸,便见到一张如刀刻般的绝美容颜。
斜飞入鬓的剑眉下,一双微微上上挑的凤眼,褐色的瞳仁仿佛能吸纳人的灵魂,魅惑又危险。鼻梁英挺,唇更是菱角分明。只见它轻轻的抿着,勾勒出一抹薄怒。削尖的下巴刚毅而倔强,若不是从鬓角两旁流泻而下的墨发增添了几分柔和,她真的很怀疑,那尖尖的下巴会不会戳死人?
见识过慕容殇的美,本以为这世间的美男子也不过就是那样的了,但看清这男子的容颜后,只能说,没有最妖孽,只有更妖孽。
如果慕容殇是一朵横在枝头的白梅,那么眼前的男子便是雪山顶怒放的白莲花。清雅高贵,不食人间烟火,更不容亵渎。不信的话,看楚霸天那瘪三样,就知道了。
埋头坐在角落,双手不安的绞着衣摆,眼神飘忽,浑身僵硬。这很难与刚才出手如电,杀人不见血的楚霸天联系在一起。根本就是只见到猫的老鼠。结结巴巴道:“修容,你,你怎么来了?”
你令堂的!刚才出手打老子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成了瘪三?李寻欢在心里鄙视了他一下,遂扬起无辜又委屈的大眼望向男子:“大哥哥,你叔叔欺负我。”那模样,还真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
楚修容面无表情,只是眼底那份晦暗渗出丝丝冷意,往前迈了一小步,站到李寻欢面前。欣长挺拔的身形像一座山顿时罩下,充满了压迫感。“叔叔?”从唇间溢出的两个字,很轻。却重重砸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