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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因为临时做出决定,刘牧楚一路辗转回了国,抵达上海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没想到时局变化莫测,上海到武汉方向的船只大部分停航,而剩下能够通航的船票基本售罄。刘牧楚在上海举目无亲,也不知该找什么关系,堂堂仙江刘家的公子哥儿,却因为买不到船票,被困了足足四天。

一开始时刘牧楚也不着急,在黄埔码头附近的和平饭店住下,一边等票一边游玩。但等两天将城隍庙、南京路等地方都游玩了一个遍,除夕一天天逼近,他这才发起愁来,一大早就跑到码头等着,希望能有人退票,如果再买不到票,就只好给老爷子打电话求救了。

旅客们背包挑担,行色匆匆,哪能有人退票?就在他一筹莫展地等到中午,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年轻人主动找上来,似笑非笑地问:“去汉口的头等舱票要吗?”

这是他与刘牧楚见面的第一句话。

来人叫田峰,刘牧楚对他的印象很深。他头戴鸭舌帽,穿一件米黄色真皮夹克,脖子上缠一块紫色围巾,右手食指上一枚白金戒指很是打眼;他的普通话中带着生硬的仙江方言,却又偶尔冒出一丝河南口音,眼神虽然有些疲惫,却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刘牧楚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并不像是普通的票贩子。

“多少钱?”这是刘牧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刘牧楚心里有些犯愁,头等舱的票价虽然很高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担心对方狮子大开口,开出十倍八倍的高价,自己随身还真没有带那么多现钞。

没想到田峰指了指手中的票,大咧咧地笑了笑道:“原价转给你。”

对方如此大方,刘牧楚反倒犹豫起来。他小心地接过船票,双指捏了捏,却看不出什么破绽。田峰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从兜里拿出另外一张票,淡淡说道:“本来是我和同伴一起回去,但他没办法同行了。如果先生不需要,我再转给旁人就好。”

刘牧楚这才打消了疑虑,接了票诚恳地道谢。田峰似乎心事重重,只略略点了点头,将主动多给的十个大洋执意退还,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码头。

刘牧楚对田峰的好感大增,本想第二天大早登船后找时间专程上门拜谢。但上船之后,田峰的船舱舱门紧闭,刘牧楚敲了几次门试图进去,都被冷漠地拒绝,随后几天更是悄无声息,像是消失了一般。

刘牧楚以为他性格如此,慢慢地将此时放在了一边。他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昨天傍晚却突然出现了变化。

夕阳西下,刘牧楚独自来到甲板上,欣赏“半江瑟瑟半江红”的夕照景致,身后有人冷不丁地打招呼:“老弟好兴致嘛。”

“田兄!”刘牧楚听见带着河南口音的普通话,惊喜地掉过头,果然是田峰!几天没见,他似乎有些憔悴,脸上胡须拉碴,但眼睛炯炯有神。虽然才见面几次,刘牧楚却有一种遇见老朋友的感觉:“这几天一直没看到田兄,我还以为你提前下船了呢!”

田峰淡然地笑笑,却带有一丝苦涩意味,眉宇间更有掩饰不住的倦容。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刘牧楚关切地问道。

“一言难尽!”田峰一声长叹,欲言又止。

“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兄弟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呢!”刘牧楚热切地说。田峰帮了他一个大忙,他真心想也能帮上对方。

田锋又叹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方才幽幽地说:“知道我为何要把这张票转让给你?我是个武师,受朋友之约来上海走趟镖。临上船却接到噩耗,那位朋友在上海意外身亡,这才多出来一张船票。”

“原来是这样你,哎……”刘牧楚解开了疑惑,但心头更加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只能小声劝道:“田兄节哀顺变。”

“所以这一路上心情糟糕透顶,那还有心思出来转悠啊。”田峰微微摆了摆手。

“难怪……”刘牧楚盯着对方浓密的络腮胡,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就在此时,身后响起尖利的吆喝:“炸鱼儿、小虾,笋干、甑子糕,有没有要啊——。”

一位小贩头戴斗笠、肩披油布,挽着装满吃食的竹篮慢慢走过来。这样的小贩船上不止一个,倒也不少见。

两人谈话被打断,田峰皱皱眉头退到一边,摸出一根香烟。那小贩却不知趣地紧跟上来,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起炸鱼向田峰纠缠起来:“先生,下酒的炸鱼,来一包吧。先生……”

“滚开!”田峰忽然一掌将递到面前的那包东西推开。

小贩不依不饶起来:“欸,先生,不买东西就罢了,你怎么骂人呢?”

“老子骂你怎么了?”田峰和着一口唾沫啐掉口中的烟头,忽然扬手将对方的斗笠掀在地上,露出小贩头上一块明显的斑秃。他更是生气地接着骂道:“呸!顶着个‘鬼剃头’,老子看着就晦气。”

小贩猝不及防,慌忙捂住额上的那块脱发,一溜烟逃走了。

刘牧楚虽然不知道田峰为什么突然暴怒,但冷眼旁观之下发现这个小贩有些问题。此人虽然穿着褴褛,但面容白皙,身材高大、腰板笔挺,并不像在码头上讨生活之人。

他想了想,生怕那小贩是专门在船上宰肥羊的江湖混混,等会将带了同伙过来寻衅报复,连忙拉了田峰道:“田兄,休要和这家伙一般见识,不如我请你去喝两杯,也好消消气。”

田峰倒没有推辞,两人来到餐厅,刘牧楚点了一桌好菜外,还开了一瓶船上最贵的葡萄酒。

“田兄,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此刻还陷在上海,回家过年怕是也来不及了。来,这一杯算是我对您的感谢。”说着端起杯子轻抿一口。

“好兄弟,出门在外不要说谢啊!”田峰抬手举杯,一仰脖将大半杯葡萄酒喝干。

他将酒全部咽下,看着对方手中的酒杯,摇头笑道:“大口喝才痛快,这儿是中国的沦陷区可不是欧罗巴,怎么着,你还想细细品味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欧洲回来的?”刘牧楚又喝了一小口,有些好奇地问。

“瞧你的这一身法国行头,不是留学生,就是洋买办!”田峰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不假思索地说。

“田兄好眼力!”刘牧楚下意识往下看了看脚上的三接头小牛皮鞋,赞叹道。

“你的头上没打发蜡,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多半是在国外念书。”田峰又喝一口酒,嘿嘿一笑道:“不过,你出手阔绰,又不像是穷学生。应该家中富足,不愁吃穿。”

“呵呵,田兄眼光果然厉害。”既然是老乡,刘牧楚便没有否认。他从小喜欢观察,又在国外学了五年理工,此时话题聊得正热,便也忍不住道出了心头的疑问:“田兄,这个时候能轻松搞到两张头等船票,恐怕你也不是一个小武师吧?”

“这话怎么讲?”田峰把玩着酒杯。

“你头发纹丝不乱,衬衣一尘不染,吸上等烟、住贵宾舱,举止规矩却总是故意做出粗俗的样子,要我说呀……”刘牧楚说到一半故意卖个关子,然后才呵呵一笑:“我还真猜不出来。”

“刘兄弟观察仔细啊,不知在国外学什么专业呀?”田峰赞了一句,却将话题岔开了。

“电力机械!”说到专业,刘牧楚忽然神采飞扬,仗着几分酒意侃侃而谈:“田兄,这门学科在国内比较陌生,可电力是现代化之动力,科技化之根本啊……科技!只有提高科技、发展实业,才能拯救中国,才能将小日本赶出去……”

“嘘——小声点,咱们可是在鬼子的船上啊!”田峰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刘牧楚喝下一大口酒,不经意抬起头,目光越过卡座,却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坐在餐厅的角落,虽然看不到头脸,但头上的那顶斗笠分明是刚才甲板上的那位小贩。

这家伙穿着如此邋遢,怎么进了餐厅的呢?刘牧楚顿时清醒了一下,有些担忧此人是不是特意跟踪他们。他考虑要不要让服务员上前把那小贩赶走,又怕显得太过蛮横,更担心田峰看出自己的怯懦。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好在田峰毫不在意地举起了酒杯,然而,这一次他只抿了一小口,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放下酒杯后,他伸出筷子在盘子里扒拉,直到将一尾清蒸鲟鱼弄得面目全非,却迟迟没有拈起一块,过了大约十来秒钟,好像下定决心一般放下筷子,然后缓缓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长约七八寸的实木盒子,亲热地叫道:

“牧楚老弟,咱们似乎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说得对啊!田大哥。”刘牧楚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既然你叫了这声大哥,也不能让你白叫。”田峰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盒子慢慢地推到刘牧楚面前:“大哥身上没带别的,就送你这东西,作为见面礼好了。”

“什么东西?”刘牧楚饶有兴趣地接过盒子。

“先不要打开。”田峰声音压低,努努嘴示意对方将木盒收起,若无其事地说:“明日下了船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一件小东西留个念想吧。”

“还没来得及谢你呢,我不能要……”刘牧楚迟疑地拿着木盒。

“就一支钢笔,你正好用得着。”田峰伸手将木盒往他怀里一推,举起酒杯来,提高嗓门叫道:“刘兄弟,咱们再干一个!”

刘牧楚不想扫了对方兴致,将木盒往胸前揣了,高兴地举起了酒杯。

……

不知不觉,两人喝下了三瓶红酒,直喝到半夜一点多,刘牧楚才在田峰的搀扶下才回到房间。

可如今一觉醒来,警察却说田峰昨夜被人杀了!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刘牧楚喃喃地自言自语,推开两位水警,穿着睡衣就朝307号舱奔去。

307接近船尾,门前的地毯卷起来,地板刚擦拭过,满是水渍,很显然现场已经勘察并打扫过。刘牧楚拉起门口的警戒绳,一弯腰就要往里钻。

“太君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瘦警察追上来,伸出警棍将他拦住。

“他是我朋友,昨晚我和他还在一起喝酒。”刘牧楚提高声音叫道。

两位水警同时一愣,胖警察使了个眼色,将刘牧楚放进屋去。

刘牧楚进入船舱的瞬间,虽然身上还满是酒气,但眼中已经没有一丝酒意,相反目光清亮,仔细地观察起每一个角落,脑中急速运转,迅速还原事件的过程:

床上被褥凌乱,枕头上有一个明显的刀口,掉出来不少鸡毛,但枕巾没有血迹,那一刀应该没伤着人,既然作为武师的田峰躲过了这一刀,绝对会果断反击。那么,地板上被擦拭的血迹到底是谁的还说不定。

舱室的陈设与自己那间一模一样,但似乎早已被人刻意清理,除了衣帽钩上的那顶标志身份的鸭舌帽,再没有一件属于乘客的私人物品。刘牧楚弯下腰,随口问道:“房间有人动过吗?”

“没有,先生找到什么了?”胖警察见对方看得仔细,晃晃脑袋满怀希望地凑了上来。

刘牧楚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目光越过凌乱的地毯和搁在床底鞋架上的拖鞋,最终停留在床头柜上。一盒永华火柴,用了大半;烟蒂塞满烟缸,一共二十四枚,每一枚都很短;小抽屉里有一个捏瘪的烟盒,是华商中美烟厂的“黄金牌”,田峰昨晚抽的就是这个。

两位水警眼巴巴地等着,刘牧楚却又将房间扫视了一遍,才果断地说道:“田先生死没死,还说不定呢。”

“你说啥?”胖警察回头看了看,瘦警察紧了紧腰带跟了进来。

“昨晚,田先生躺在床上抽了一整夜的烟,等着杀手上门来,所以……”刘牧楚没在意二人的表情,自顾分析道。

“去,哪有时间听你扯闲篇?”瘦警察不耐烦地喝道,胖警察却饶有兴趣地扬手示意继续说下去。

刘牧楚扶了扶金丝眼镜接着说:“床下的拖鞋没有动过,但被褥是乱的,说明田先生昨晚连皮鞋都没脱就躺床上了。房间里没有一件随身物品,说明主人早就收拾行李做好准备。船上规定豪华客舱每天早晚做一次卫生,那么,这些烟蒂应该都是昨晚留下的,而每一根都短得不能再短,说明田先生不是过烟瘾,而是用它在打发时间。”他一边说着,索性走到床边演示起来,“他一直躺在床上抽烟,耐心地等待着。终于,到了后半夜房门被打开,凶手举刀猛扑过来,田先生闪身躲过第一刀,立即掀起被褥展开反击……”

“昨天晚上,你不会也在这个船舱吧?”胖警察冷冷一笑,摸了摸腰间的手铐。

“不不,我在自己的房间,船上的管事可以作证!”刘牧楚急忙摇头指了指外面。

瘦警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胖警察依然不甘心地问道:“你咋了解得这么清楚呢?”

“在国外上学期间,我进过战地护理班,学过急救和射击,还参加了学校的侦探社。”刘牧楚又指了指门锁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锁芯被人捅过,凶手……”

“得,别浪费时间了,做笔录吧。”瘦警察哪有心思和学生娃纠缠,不屑地嗤笑一声,胖警察已经在桌上摊开了文件夹。

笔录无非例行公事,一会儿便结束了。胖警察让他签字画押,又叮嘱了几句,收拾好文件夹准备离去。刘牧楚却拦住了他们:“等等。”

“又要干什么?”两个警察对刘牧楚有些无奈。

“根据我的推断,田先生有八成的可能并没死。”刘牧楚一本正经地说道。

“从这么高的甲板掉到江里,还挨了几枪,能有命吗?”瘦警察早就怀疑这位公子哥儿没完没了地找乐子玩,赶鸭子一般挥舞起警棍叫道:“下了船慢慢推断去吧!要再说三道四,那我就真带你见太君去啰。”

“警官,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吧!好端端的一条人命啦。”刘牧楚不甘心地朝两位水警追上去。

“小兄弟,想把自个儿也搭进去呀!”胖警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瞪着眼睛道:“被杀的是中国人,这在日本人船上,谁真心想搭理这事啊!话又说回来了,大半夜子弹嗖嗖的,早就吃枪子儿掉江里喂王八了。”

刘牧楚心沉了下去,看来两人的搏斗一直延续到甲板之上,后半夜凶手带着刀,还开了枪。这么说来,田峰中枪后掉入江中,的确凶多吉少!难怪警察一开始就说,307的人被杀了。

他的心头七上八下,信步来到船尾的甲板。太阳已经升起来,两岸的山峰早已消失,无边的旷野延伸到天际。眼前,几只鸥鸟上下翻飞,江水挟裹巨大漩涡,沉稳地向东流走。他手扶冰冷的栏杆,任由寒风吹在脸上,吹得满脑子的疑问如枯叶一般盘旋。

这次航程一直风平浪静,昨天傍晚田峰第一次在船上露了面,结果晚上就出事了。刘牧楚很自然地猜测,莫非凶手从上海一路尾随,隐藏在船上某个角落?

田峰的身份神秘,肯定不是他自己说的普通武师。刘牧楚之前有所猜测,可忽然发生这样的事儿,反而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还有,凶手又会是谁呢?那位卖零食的小贩与他有过冲突,接着又跟到了餐厅,是不是两人之前就有仇怨?可这样也不太对,那个小贩如此明目张胆的连续出现,感觉两人并不认识。

田峰上船后就闭门谢客,结合现场的情形,可以断定他早就觉察到危险,但为何偏偏昨天傍晚到甲板上主动找自己聊天。他想到这里,心中一动,除去两人的聊天之外,田峰实际上只做了一件事,就是送了一支钢笔。

他翻看过,除了套着的木盒,那支钢笔不过是普通的派克,与自己常用那支倒恰好是一个型号,只不过自己那支的笔夹上的镀金已经有些磨损。

回到房间,他穿好衣服,下意识从胸口马甲上摸出钢笔,却意外地发现笔夹上的镀金是完好的,是田峰的那支!一定是昨晚多喝了两杯,将两支笔拿出来比较时搞混,将自己那支装进了木盒。他将笔放在茶几上,不经意看见铁皮文具盒的盖子打开了,那个装着自己钢笔的小木盒不见了。上床之前虽然有些醉意,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确实将小木盒放到了文具盒里。

抬头一看,门背后的风衣掉下了衣帽,行李箱胡乱堆在地板上,藤条箱里的书籍文具被掀得满地都是。出门前都是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刘牧楚急忙拉开门检查,发现锁孔边沿有好几道崭新的划痕,锁芯明显被人捅过。

不好!有贼进了船舱!就在他出门的这个时间段!

他将屋子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丢,除了那个装着派克钢笔的小木盒。也就是说,这个贼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溜进船舱,就偷走了一支钢笔!

实际上,贼想偷的是田峰送的这支,只不过被他搞混藏在衣服里面而躲过一劫。如此说来,田峰送给他的不是见面礼,而是托付的一项珍贵物件——藏有重要玄机的钢笔!那么,杀害田峰的凶手莫非正是为了这支钢笔,而潜入船舱的行窃者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想到这里,他吓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拢。茶几上这哪里是钢笔,分明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他立马上前将门反锁,拿起钢笔准备扔出窗外,但万一那位歹徒马上过来索要怎么办,如果确有玄机耽误了田峰的大事怎么办?他哆嗦一下,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耳边又响起那位胖警察的告诫,真要落到日本人手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在船舱里来回踱步,急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过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来,广播里传出懒洋洋的女声:“本次航班的终点汉口港到了,各位游客请注意……”客轮上下“轰”地闹腾开来,游客们纷纷向底层甲板的出口涌去,楼层管事大声吆喝催促下船。

下船倒可以一走了之,但田峰生死未卜!然而如果留下来,不但救不了朋友,而且钢笔还可能不保,那就更对不起朋友了。

刘牧楚考虑了好一阵才打定主意,赶紧让管事帮忙找脚夫,收拾行李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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