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罗程锦和林诺睡得很晚,一直坐在星空下,Oliver也趴在一旁默默地守候着。
清晨,罗程锦早早地起床,换上了一套浅灰色镶着白色条纹的运动服,路过林诺的房间,门紧紧地闭着,料想林诺还在熟睡着。
罗程锦在林诺的房间前驻足了一会儿,然后轻抬脚步出去了。
乡下的清晨,空气最清新,淡淡的雾气笼罩着远处的山和近处的农舍,远远地还能听到农家院的柴犬偶尔狂吠几声。
屋檐下,树林间,麻雀在互相追逐啁啾,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沙啦啦”地声响。
罗程锦要到院子里锻炼一会儿,以往自己到这里小住,清晨都会到乡间的小路上跑上一阵子。
有时候会邂逅一只牛犊,有时会偶遇乡下****双脚的娃子,有时还会是一只斑鸠,或是一只黑色的松鼠……
刚来到屋外的台阶上,罗程锦深深地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空气里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阳光既柔和又温暖,像林诺浅浅的笑,罗程锦的心里满满地都是林诺的影子。
Oliver经过一夜漫长的煎熬和等待终于又见到主人了,跳跃着来到了罗程锦的身旁,迈着魔鬼般的舞步跟主人打着招呼。
罗程锦朝着Oliver打了个响指,Oliver秒懂了,跟在主人的身旁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撒着欢。
两只老鹅也醒了,也许是老了的缘故,它们醒得特别地早,两只鹅面面相对,欢快地展开宽大、洁白的翅膀,不停地拍打着。
“嘎嘎……嘎嘎”地叫着,问候着彼此。
罗程锦一圈一圈地跑着,几圈下来,汗已经湿透了他的后背,脸像水洗过一般。
罗程锦甩了甩头发上的汗,一回头看到林诺坐在了椅子上,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
罗程锦朝着林诺走过去,林诺头没梳,脸没醒,睡眼蒙蒙,嘴角弯弯,像一块素玉,美得自然,美得恬静。
“怎么不多睡会儿?”罗程锦走过来,坐到林诺的面前问道。
“我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林诺仿佛忘记了自己的确睡了很久,很久,“像一个世纪那么久。”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真要睡那么久,我也会等你到一个世纪。”罗程锦被清晨的林诺迷住了,目光停留在了美到极致的脸庞。
“真的吗?”
“当然!”罗程锦的回答很简短,却掷地有声。
林诺的脸颊有一抹绯红,感觉有些不自然,两只手放在桌子上,摆弄着桌子上一根毛笔,转了几圈,转笔地动作很娴熟。
罗程锦在上高中的那会班级也流行转笔,“林诺,你还记得在哪上的学吗?”
林诺略有所思,可想了半天记忆仍然一片空白,像虚无飘渺地雾霭,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好像没上过学,幼儿园毕业的吧。”
罗程锦换了个话题,“这个周末我带你去桃花岛吧?那里的风景很美,有白色的海滩,清澈的海浪,渔家很朴实,我们去那里度周末吧?”
“桃花岛?那里有桃花吗?有黄药师吗?”林诺顽皮地问。
“桃花谢了,桃子被游人吃了,黄药师吗我们要去岛上寻一寻,也许能有新的发现。”罗程锦以毒攻毒地应道。
一道惊喜闪过林诺的眼睛,眸子变得闪亮,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我当然愿意去!坐在海滩上,吹吹海风一定很惬意!”
罗程锦兴奋不已,脑海里又开始泛烂了:沙滩上牵着林诺的手,一起吹着海风,晒着太阳……
忽然屋子里传来了电话的铃声,梅姨走过去接了电话,然后走出来看着罗程锦说道:“程锦,你的电话,说是秦志诚。”
罗程锦原本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但秦志诚的电话他不得不接,他是爷爷的贴身秘书,负责公司里的大事小情,也是董事长最信任的人。
同时秦志诚也罗程锦最信任、最铁的哥们。
电话没挂,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罗程锦站起来快步去接电话。
没过一会儿,罗程锦从屋里走出来,脸色有些严肃,“林诺,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爷爷派我到美国去跟一家公司谈判,可能要一周的时间。”
罗程锦的表情很复杂,无奈、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你去你的,我没事的,我会照顾自己的,还有梅姨呢。”坐那里一副让人十分放心的表情。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看到快快乐乐的林诺。”
罗程锦想了想又说道:“不准乱跑,园子里的桃子熟透了,你可以摘些吃,我会叮嘱梅姨要照顾好你。”
还是有些不放心,罗程锦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不然我找些保镖来保护你吧,林诺?”
“什么?不可以,太恐怖了!”林诺尖叫着拒绝了。
“那好吧,在家里一定要听梅姨的话。”罗程锦每每到这时,就变得婆婆妈妈,牵肠挂肚。
林诺点了点头,“快去快回,我等你。”
“好,我会尽早赶回来,过一会儿,公司会派车来这里接我,我先要去换衣服了。”说完罗程锦去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临行前他还要跟梅姨叮嘱几句。
行程如此紧急,罗程锦料想一定是很重要的谈判,不敢有丝毫怠慢。
换过衣服罗程锦从屋里走了出来,立了一下衣领,又系好袖口的纽扣,手机和钥匙分别装在口袋里。
梅姨也跟着出来,“程锦,吃过早饭再走吧?”
“来不及了,刚才打来的电话说,公司的车半小时后就到,这个时间应该快到。”边说着罗程锦又把袖口拉直。
“梅姨,你要照顾好林诺,时刻不要离开她的身边,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估计要一周以后才会回来。”
“放心吧,程锦,我会照顾好林姑娘,她是位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一定会有好运。”梅姨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
“林诺去哪了?”罗程锦从屋里走出来时,并没有看到林诺,罗程锦的心又是一凛。
情感的伤口不易愈合,每每想起时就会痛着。
“程锦,你是太紧张林姑娘了,她是不会丢的,大门紧闭,她不可能出去的。”梅姨笑着说道。
还没等说完林诺从别墅的后面快步走了过来,白色的裙子上还粘着几片绿色的叶子,走到罗程锦的面前,摊开两只手,一只手里有一枚又红又大的桃子。
罗程锦看着桃子,心中涌起了波澜,接过林诺手里一枚桃子,“我们一人一个!”
林诺笑了,“好的,早些回来!”
“我从美国一回来就会到这儿,林诺,保重!”已经叮嘱了几遍,但罗程锦还要再叮嘱一遍。
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鸣笛的声音,罗程锦转身朝着别墅外走去,大门打开。
罗程锦看着大门关好,又看了一眼站在庭院里的林诺,摆了摆手,上车离开了。
梅姨对林诺说:“林姑娘,我先去准备早饭,你自己坐在这里,有事喊我!”
“好,梅姨!”
跟着主人跑到大门口的Oliver,看到主人离开了,立刻就跑了回来,心情好像依旧很好,也许它有了林诺。
Oliver跑回到了林诺的跟前,一跃,跳到了林诺的腿上,用后背蹭着林诺的裙子,像是在挠痒痒,又像是在讨林诺的欢心,眯缝着眼睛,神情很妩媚。
吃过了早饭,林诺神情安然地坐在桌子前,拿起了桌子的毛笔,蘸着墨水,轻拈笔杆,一笔一划地写着罗程锦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写着。
字写得很工整,写好了一份就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拿起一张继续写着。
毒辣辣的阳光开始烤着地面,林诺觉得有些热了,停下用蒲扇扇了几下。
Oliver显然对写字不感兴趣,跑到一边撒欢去了,听到铁大门外有一群鸭子经过,它跑了过去,叫了几声,也算是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过了一会儿Oliver突然狂叫了几声,之后又跑到林诺的跟前狂吠。
林诺低头看了一眼Oliver,“安静!”林诺把锦字的最后一笔写歪了,她低下头,佯装生气地样子说道:“要乖噢,再不许乱动!”
Oliver突然变得不听话了,摇着头晃着它的短尾巴,脾气暴躁,撞了一下林诺的腿,然后又朝着铁大门的方向跑开了。
Oliver还不住地回头看着林诺。
Oliver回头时,林诺注意到它的眼睛里有一丝惊恐和不安。
林诺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好奇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把毛笔放在端砚上,站起身来,下了台阶。
林诺朝着铁大门的方向走去,两只大鹅也莫名其妙地高声地叫了起来。
林诺来到了大铁门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别墅的对面是一块稻田,没有行人,偶尔有蝴蝶和蜻蜓在翻飞,林诺不知道Oliver为什么狂叫。
问道:“Oliver,告诉姐姐,你为什么叫?”
Oliver站在大门左侧的角落里躁动不安,还在咆哮着,上蹿下跳,林诺觉得它超级地反常。
于是林诺把头贴在铁门上,顺着大铁门的缝隙向外张望,林诺看到地面上居然趴着一个人,面朝下,一动不动。
林诺把头又向外侧了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上趴着的是一位老人,多半的头发花白,他的手杖被甩到了一边,双眼紧闭,像是突发了什么疾病。
林诺像风一样向回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梅――姨!”跑了两步又喊到:“梅姨!”
梅姨听到林诺声嘶力竭地喊声,放下手里正在摘的菜,急急忙忙从别墅里冲到了院子,腰间系着围裙,手上粘着菜叶。
梅姨看到林诺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林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林诺拉着梅姨的手向大铁门的方向跑去,Oliver跟在她们的身后。
林诺和梅姨来到铁大门的跟前,林诺把手伸出了铁大门,脸色焦急地说道:“梅姨,有人晕倒了!”
梅姨把脸贴在铁门上看了一眼,的确看到有人趴在铁门外的地上,脸朝着别墅的方向。
梅姨没有多想,掏出钥匙摇开了大铁门,大铁门“哐啷”一声被打开了。
梅姨和林诺一起快步奔了出去,Oliver也奔了过去。
梅姨来到陌生人的身旁,低头看到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嘴唇发青,脸色发暗,两眼紧闭,脸浮肿得厉害,两只胳膊被压到了身下。
梅姨对林诺说道:“林诺,你搭把手,我们把老人身体放平,让他能顺畅呼吸。”梅姨在培训中心是学过急救的,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老人的块头很大,搬动他有些费力气,林诺和梅姨扶着老人家的头,然后抽出他的两只胳膊。
梅姨用力时,红肿的手痛得很厉害,她全然不顾。
梅姨用力推着他的肩膀,最终帮老人翻了个身,面部朝上,梅姨又解开了老人家领口上的纽扣,老人的呼吸变得顺畅了。
此时的阳光很足,林诺看到老人的额头都是汗,转身跑了回去,取了放在门口的一把遮阳伞。
林诺又几快跑几步来到了老人身旁,撑开伞,为陌生的老人遮住了毒辣的阳光。
梅姨看到老人觉得有些面熟,但又不敢确定,她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无法确定,可能是老人的脸浮肿得太厉害,让他的容貌大变。
过了一会儿,老人的脸一点点有了血色,嘴唇的颜色也变浅了。
那位老人的手轻微地活动了一下,眼睛努力地要睁开,嘴唇也动了一动,“水……水”陌生的老人有气无力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林诺听到老人的话,急忙转身跑回去,跑到院子里,一步蹿到了台阶上,拿起客厅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就跑了出去。
长时间没有跑动,林诺呼吸急促,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坚持着又跑到了老人的身边。
林诺俯下身,抬起老人的头,把矿泉水放到了老人的嘴边。
老人勉强张开了嘴,轻轻喝了一口水,林诺停了一下,随后老人又喝了几口。
梅姨看到老人的情况并不算好,于是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我们给你叫辆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吧?”
陌生的老人轻微地摇了摇头,“不用。”
过了十多分钟,老人的脸色好了许多,林诺握着老人的手,感觉他的手有了力气,并且变得越来越有力气,老人挣扎着要起来。
林诺和梅姨一起把老人扶了起来,老人站了起来,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老人家,估计你刚才是中署了。”梅姨说道。
林诺看着老人家身材宽厚,脸也是又宽又大,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灰白条纹衬衫,眉宇着有着有种不凡的气质。
老人家看着梅姨和林诺很诚挚地说道:“刚才多亏你俩救了我,不然的话,我现在都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老人家说话的语气还十分地幽默。
林诺看到老人没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老人家,没事就好!你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林诺扶住了老人的胳膊说道。
梅姨来到老人的身后,走几步捡起老人甩开的手杖。
当梅姨捡起手杖,掂量了一下手杖,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手杖上端的图案,是一头狮子,惟妙惟肖。
梅姨突然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谁了,不禁心头一颤。
梅姨突然变得战战兢兢,来到老人面前,把手杖交到老人的手里,刚要说话,陌生的老人看着梅姨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梅姨心领神会了。
林诺笑吟吟地问道:“老人家,你要去哪儿?”
老人家看了看四周,“我好像迷路了。”
“老人家,那你不如就再这里呆上一阵,等好些了再走吧!”梅姨说道。
“好吧,就呆上一阵儿,我还要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呢!”说着老人家拄着手杖向别墅里面走去。
林诺扶住了老人家的一只胳膊,“太好了,”林诺当然希望偌大的别墅里能再多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太寂寞。
梅姨谨慎地关好了黑色的大铁门。
Oliver摇动着短如绒球的小尾巴,跟在老人家的身后,还不时地侧头看着老人家,好像很熟稔的样子。
或许Oliver是一条人来风,跟谁都像熟悉得狠。
两只大鹅也展开翅膀像要飞起来的样子,振翅欢迎着老人家的到来。
老人家走进了别墅的院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拄着手杖,上了台阶,径直朝着那张懒人椅走去。
老人家坐在懒人椅上,把手杖放到了地上,打量着四周,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