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继续怪你自己呢,我倒是没话说,但是得先把我处理了,再去任你是要去外面让天雷劈一劈,去水牢淹一淹,让老虎吃一吃,喂一喂那地牢里头成千成万的蛇,我都让你去,绝对怀着宫主大度之意,定是不会揽将你的。”
“可是,我们现在干什么?”她依旧是笑着看雪衣,他懂得轻重缓急,等他真是到了要去正怪自己去体验一下方才说的那些罚,自己届时要变卦,那谁也拦不住,谁叫自己是整个玄冥当家的。
当家的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想怎么做便怎么玩?不然,这家当得还有什么乐趣呢?
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模样,赤莲笑开了,咬了咬手指关节头,就是愿意干这种缺德的事,要真顺着他的意思,天天如同深宫怨妇一样,叫人看着便难受厌恶着。
难怪以前蹿皇宫时,总见着皇上在夜里与他的嫔妃在哪那寝宫里颇是有意趣地边猜拳边脱衣裳,不过每每脱到了最内层,都被迦冥带走了,或是给沈望舒气走了。
赤莲正回想着以前那颇是有房中情趣的皇上,抽了个心思回头看了看雪衣,一声不吭地在自己全身上下,手法精妙地抹着“雪花膏”,这一次是白隐修磨蹭了半个时辰才重新给的。
“衣衣啊,你要是做泥瓦匠的话,准是个十里八乡最好的啊,你试试你这手法,跟三碗师傅片猪肉的手法有得一拼啊。”
这话听得像是在夸人一样,雪衣听得倒是不知如何做得好,手举着想要重重打一下,又是格外心疼得发现竟然是没一处好的地方下手。
她从来都是这么不顾这些小伤小痛的人,这边他要是还做出哭哭啼啼的模样倒是惹得自己都生厌,让人也恶心得透,何苦呢?长叹一口气,假骂了一句:“我要是有三碗师傅的手法,我迟早拿一把杀猪刀给你片了,不知好歹的东西,好好趴着别动。”
“这话我就不高兴,我还头一次沦落到要给杀猪刀来杀一杀了,不高兴!想当初我在别人的名头上都是湛卢刀都砍不死的妖怪,哼!禽兽,面貌楚楚的衣冠禽兽!”
斗嘴是一向只输于沈望舒的功夫,定当不能输给雪衣这人,不然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哈,你不瞧瞧你自己,没穿衣服的禽兽!”
“怪我?”此时她眯着眼,回头瞟了瞟在背上涂药膏的人,伸腿蹬了一脚他,“谁扒的?”
雪衣诚实作答:“我。”
她喜笑开颜,“承认就好。”
雪衣看着一双不安分的腿,又是青青紫紫的一片,又不知道在哪儿下手推回去,干瞪眼了一会儿:“把腿收回去!”
雾霭袅袅起在床头,赤莲有些迷糊,虽说此次在尺舒受了那么大的侮辱,但至少有些收获的,比如——
“咱们宫里有没有可疑的人?”
“可疑?你说的这个可疑是指的哪种?”
赤莲思索一阵子,答:“晓得我的行踪,辩得出我身体情况,能随便跟踪我的人。”
雪衣抬头望着房梁,过了一遍,许久道:“我。”
赤莲听到答案,愣了一愣,“也是,别人是没了,那清舒怎么知道我去了晋城的?”
“会不会是巧合?”
“可能吗?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知道的,当然你们暴露我的可能更大,甄俊都因为你认出了我是谁。他前前后后给我设了两道坎,第一道坎支走了望舒,第二道支走了天涯。这么有目的的样子,你说是巧合我肯定不信的。”她忽然又是想起了什么,“不过,你们为什么会直接回宫了,就不找找我吗?我在你们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啊。”
说起这个事儿来,雪衣就是觉得自己无用得很,有些哀意道:“找了的,没找着。说起来,这就是清舒设下的第三道坎了,让这边不会早早就来救人走。你看,这信笺纸上头,模仿的都还是你的字儿。”
赤莲一下子扑腾上来,也不管不顾不穿衣裳就翻着笔墨自己写了一封与那留下来的信一字不差的信,细细比对笔迹。
愈是比对,脑门上一颗大汗珠就掉了下来,滴在纸上,晕染开了,信上的字儿胡成了一团,脑子里面理出的思绪,更是乱成了一锅米羹。
雪衣把她衣裳披在他身上,拿起了两封信自行比对起来,也觉得尤为诡异。
“我都模仿不到这么像,还是看着模,那真有宫里有人的话,就会是很亲近的人了。不则,便是格外细心的人,才会把你的习惯都模了去的。”喃喃自语了几声,得不出答案。
“清舒是最近才出来的‘尺舒楼’的头子,以前根本就是毫无查找的人。他的手能伸到这种地步,就大可说明他的本事了。你说这唯一的可能的人只有你了,这倒是让我找不准了。”
雪衣闻言,定定看着她,问:“那你觉得是我吗?”
“这重要吗?是你与不是你,都不重要。就算是你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信你。清舒那边,得找个时候收拾收拾了,不然总有一天会酿成祸端。嗯,我得去给丁长老说说,以他们打着与玄冥为敌的旗号,端了他。”
“那你怎么把人揪出来呢?”
“揪不出来的,不然清舒怎么会找他呢。”可是要揪,怎么揪不出来?丁长老的手段,想都不要去想。
可是这一旦要揪出来,赤莲也不知道是哪个跟自己亲近的人,无论是谁自己都会不好过得很,何必呢,本来就没几个相识相知的人了。还不如直接端了清舒,这边的就没了那个心思再做浪的了。
雪衣沉吟了一声,“你是不是那一日昏迷之后,身体就出问题了?”
这下子也肯定是瞒不住的,只得老实回答:“嗯,是有些问题才会给翻了船。”
他一合掌,道:“那便不只我一人了,还有一个人。”
“谁?”
雪衣并不说话,只是学着一个人的样子,右手半捏着,摇了摇右手。
是谁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沈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