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珍想,这一分别,我从此便生活在深宫之中,想见一面也是十分不易了。
沈素珍止住泪看着沈素娥。沈素娥还小,才七岁,可是眼中多是灵气,性子明快活泼,极是伶俐。沈青山说和沈素珍幼时长得有七八分像,将来必定也是沉鱼落雁之色。因此沈素珍格外疼爱她,她对沈素珍也是特别依恋。
沈素娥还不十分懂得人事,只抱着沈素珍的脖子哭着喊“姐姐别去。”她年纪都还小,不能为家中担待什么事。幸好哥哥沈珩年少有为。虽然只长沈素珍四岁,却已是文武双全,只待三月后随军镇守边关,为国家建功立业。
沈素珍又看了看她的母亲,她一四十出头,只是平日保养得好,更显得年轻些。可是三月之内长子长女都要离开身边,脸上多了好些憔悴之色。她用帕子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就是擦不净,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滚落下来。
沈素珍含泪劝道:“娘,我此去是在宫中,不会受委屈。哥哥也是去挣功名。妹妹还可以承欢膝下。”沈素珍的娘亲不住地点头,可止不住哭,抽泣得更厉害了。
沈素珍的娘用力拭去眼泪,叮嘱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珍儿要多珍重,心疼自己。与后妃相处更要处处留意。能做皇上宠妃自然是好,可是娘只要女儿。所以自身性命更是紧要,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沈素珍勉强笑了笑,说:“娘亲放心,我全记下了。也望爹娘好自保养自己。”
沈青山面色哀伤,沉默不语,只肃然说了一句:“珍儿,以后你一切荣辱皆在自身。自然,沈家满门的荣辱也系于你一身了。”
沈素珍用力点了点头,抬头看见哥哥仿佛在思虑什么,一直隐忍不言。她知道哥哥不是这样犹豫的人,必定是什么要紧的事,便说:“爹娘且带妹妹去歇息吧,珍儿有几句话要对哥哥说。”
爹娘再三叮嘱,终是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沈素珍取出一件天蓝色袍子交到哥哥手中,柔声说:“珍儿新制了一件袍子,希望哥哥见它如见珍儿。边关苦寒,宫中艰辛。哥哥与珍儿都要各自珍重。”
沈素珍的哥哥把袍子收好,满脸不舍之情,静静地望着她。沈素珍半晌无语,依稀记得自己还是六七岁小小女童,鬓发垂髫,哥哥把我放着肩上,驮着我去攀五月里开得最艳的石榴花。
沈素珍定了定神,让玛瑙送了她哥哥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沈素珍心中一酸,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九月二十二日,宫中的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太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迎接沈素珍和李翠翠俩人入宫。虽说只是宫嫔进宫,因战事,皇上下令一切从简,但还是很奢华,更何况是一个门中抬出了两位小主,几十条街道的官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沈素珍含着泪告别了沈青山等家人,乘轿进宫。当她坐在轿中,耳边花炮鼓乐声大作,依稀还能听见她娘与妹妹隐约的哭泣声。
小娟和玛瑙跟随沈素珍一同入了宫。她们都是沈素珍自幼贴身服侍的丫鬟。小娟机敏果决,有应变之才;玛瑙心思缜密,温柔体贴。两个人都是沈素珍的左膀右臂,以后宫中的日子少不得她们扶持周全。在宫中生存,若是身边的人不可靠,就如同生活在悬崖峭壁边,时时有粉身碎骨之险。
吉时一到,沈素珍在执礼大臣的引导下搀着宫女的手下轿。轿子停在了贞顺门外,因是偏妃,不是正宫皇后,只能从偏门进。
才下轿便见白紫灵和李翠翠,悬着的一颗心登时安慰不少。因顾着规矩并不能说话,只能互相微笑示意。
这一日的天气很好,胜过于她们选秀那日,碧蓝一泓,万里无云。秋日上午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如金子一般澄亮。
从贞顺门外看皇城的后宫,尽是飞檐卷翘,金黄翠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沈素珍心中默默:这就是我以后要生存的地方了。她不自禁地抬起头,仰望天空,一群南飞的大雁嘶鸣着飞过碧蓝如水的天空。
贞顺门外早有穿暗红衣袍的内侍恭候,在銮仪卫和羽林护军的簇拥下引着沈素珍和几位贵人向各自居住的宫室走。进了贞顺门,过了御街从夹道往西转去,两边高大的朱壁宫墙如赤色巨龙,望不见底。其间大小殿宇错落,连绵不绝。走了约一盏茶的时分,站在一座殿宇前。宫殿的匾额上三个赤金大字:梅园。
梅园是后宫中小小一座宫室,坐落在御花园西南角,相当僻静,是个两进的院落。进门过了一个空阔的院子便是正殿莹心堂,莹心堂后有个小花园。两边是东西配殿,南边是饮绿轩,供嫔妃夏日避暑居住。正殿、两厢配殿的前廊与饮绿轩的后廊相连接,形成一个四合院。
莹心堂前有两株巨大的西府海棠,虽不在春令花季,但结了满株累累的珊瑚红果实,配着经了风露苍翠的叶子,煞是喜人。院中廊前新移植了一排桂树,皆是新贡的禺州桂花,植在巨缸之中。花开繁盛,簇簇缀于叶间,馥郁芬芳。远远闻见便如痴如醉,心旷神怡。堂后花园遍植梨树,现已入秋,一到春天花开似雪,香气怡人,是难得的美景。难怪叫“棠梨宫”,果然是个绝妙所在。
沈素珍在院中默默地站了片刻,扫视两边规规矩矩跪着的太监宫女们一眼,微微颔首,随口问:“新移的桂花?”身边搀扶我的宫女恭谨地回答:“太后吩咐,宫中新进贵人,所居宫室多种桂花,以示新贵入主,内宫吉庆。”
沈素珍了解的点了点头。未再说话。
莹心堂正间,迎面是地平台,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前,设了蟠龙宝座、香几、宫扇、香亭,上悬先皇隆庆帝御书的“茂修福惠”匾额。这里是皇上临幸时正式接驾的地方。
沈素珍在正间坐下,小娟和玛瑙侍立两旁。有两名小宫女献上茶来。梅园首领太监孙有才和掌事宫女如意进西正间里,向沈素珍叩头请安,口中说着:“奴才梅园首领太监正七品执守侍孙有才参见馨贵人,愿馨贵人如意吉祥。”“奴婢棠梨宫掌事宫女正七品顺人如意参见馨贵人,愿馨贵人如意吉祥。”
沈素珍看了他们俩一眼,孙有才三十出头,一看就是精明的人,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会转。如意三十上下,容长脸儿,皮肤白净,双目黑亮颇有神采,很是稳重端厚。沈素珍一眼见了就喜欢上了。
待孙有才与如意参拜完毕,又率其他在沈素珍名下当差的四名太监和六名宫女向她磕头正式参见,一一报名。沈素珍缓缓地喝着六安茶,看着上头的花梨木雕花飞罩,只默默地不说话。
沈素珍知道,在下人面前,沉默往往是一种很有效的威慑。果然,他们低眉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出,整个莹心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茶喝了两口,沈素珍才含着笑意命他们起来。
沈素珍合着青瓷盖碗,也不看他们,只缓缓地对他们说:“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在我名下当差,伶俐自然是很好的。不过……”沈素珍抬头冷冷地扫视了一眼,说道:“做奴才最要紧的是忠心,若一心不在自己主子身上,只想着旁的歪门邪道,这颗脑袋是长不安稳的!当然了,若你们忠心不二,我自然厚待你们。”
站在地下的人神色陡地一凛,口中道:“奴才们决不敢做半点对不起小主的事,必当忠心耿耿侍奉贵人。
沈素珍满意地笑了笑,说一句“赏”,小娟、玛瑙拿了预先准备好的银子分派下去,一屋子太监宫女喏喏谢恩。
这一招恩威并施是否奏效尚不能得知,但现下是镇住了他们。沈素珍知道,今后若要管住他们老实服帖地侍候办事,就得制住他们。不能成为软弱无能被下人蒙骗欺哄的主子。
如意上前说:“贵人今日也累了,请先随奴婢去歇息。”
沈素珍疑惑道:“不引我去参见本宫主位么?”
如意答道:“贵人有所不知,梅园尚无主位,如今是贵人位份最高。”
沈素珍刚想问宫中还住着什么人,如意甚是伶俐,知她心意,答道:梅园现在就住着贵人一个人,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的。
沈素珍含笑说一句“知道了”。
莹心堂两边的花梨木雕翠竹蝙蝠玻璃碧纱橱和花梨木雕并蒂莲花玻璃碧纱橱之后分别是东西暖阁。东暖阁是皇帝驾幸时平时休息的地方,西暖阁是沈素珍平日休息的地方,寝殿则是在莹心堂后堂。
如意扶着沈素珍进了后堂。后堂以花梨木雕万福万寿边框镶大玻璃隔断,分成正次两间,布置得十分雅致。
致此,蜀国这场首次举行的选妃盛宴圆满的完成了,蜀国皇帝刘璟承也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儿,在后来的日子里擦出来爱情的火花。
而慕氏王朝这边,顾千瑶得知刘璟承选妃,已经是在将要结束的时候才知道,也松了一口气,这下子也不用担心天灝吃醋了,刘璟承都选妃了,证明人家根本对她没有那意思,只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关系。
于此同时,边关也传来了消息,慕氏王朝与蜀国对北疆的战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非常顺利,但是宜城方向,因为有谢老将军的出现,不论是蜀国派出的将领还是慕氏王朝,亦或是大夏,各将领分分折与北疆的谢老将军手中,另三国的领导人非常头疼,不禁让众人又想起了君天灝,可惜君天灝已经不在,说什么也晚了。
这天,三国领导人顾千瑶,刘璟承、夏司煜以及云少羽等人碰面,商讨关于宜城的战事。
“唉,我们大夏的将领已经黔驴技穷了,实在没办法了,不知道蜀国和慕氏王朝可还有可用之人,可以打败谢将军的吗?”夏司煜问道。
“我们蜀国也江郎才尽了,难道真的没有人能打败谢老将军吗?这样吧,朕亲自去宜城那边,朕不信朕赢不了他。”刘璟承说道。
“我们慕氏王朝也没有可以用的将领了。”云少羽说道。
“不,我们还有。”顾千瑶摇摇头说道。
“千瑶,我们没有人可用了吧,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人?”云少羽疑惑的问道。
“嗯,是的,这个人你不认识,是我机缘巧合下结识的。”顾千瑶说道。
“那他能打败谢老将军吗?”夏司煜问道。
“嗯,应该能,以前他就打败过。”顾千瑶低语道。
“你说什么,以前就打败过谢老将军吗?”夏司煜惊喜的问道。
“哦,我是说反正也无人可用了,不如让我这个朋友试试。”顾千瑶道。
“也好,死马当活马医吧。”刘璟承说道。
顾千瑶派暗卫给君天灝送去口信,让他前去宜城帮助他们与谢老将军作战,而随着君天灝的加入,战局再次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