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迎来了改变之后,肖潇和阿布似乎是真的得到了新生一般。这段日子里,他们可以说是过得比曾经的每一段日子都还要好。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如今就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忧虑。只是现在的烦恼与忧虑,似乎都是他们所能够接受的。改造废弃工厂一个月,他们已经花掉了近五十万。
对于肖潇来说好消息是,五十万花了之后,酒吧算是有了一个雏形。基本上能够看得出来酒吧未来的样子,当然距离真正能够开业的酒吧,还有着很远的距离。再花上个五六十万,肖潇觉得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他和阿布一共170万的资金,勉强能够让酒吧开业,然后营业一年。这还是工厂并没有房租的前提下的,不然可能一年都没法坚持。
过了新开业的第一年,只要能够让酒吧维持下去,对于肖潇和阿布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们为这间酒吧投资的钱,没有想过要赚回来。只要不是入不敷出,只要能够做到收支平衡,他们的酒吧就算是成功了。或许这样的要求很低,但是对于肖潇和阿布来说,这就是他们所需要的。
又是一天忙碌的日子结束之后,肖潇和阿布一起,到了梧桐路的一间老酒馆里。这间酒馆,就是肖潇曾经来过的那间酒馆,就是在这里,肖潇得知了梧桐路还有一间废弃的工厂的消息。肖潇其实很久一起就想带着阿布一起过来了,因为肖潇觉得,这间老酒馆的感觉是很不错的,来到这里,可以给他们自己的酒吧带来灵感。只是一直都还没有机会,今天终于是有了合适的机会。
酒馆的老板还记得肖潇,虽然他不知道肖潇的名字,不过当肖潇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充满了善意。那种善意,不止是一位老人的善良,还是一种老友期盼。所以肖潇能够确定,那个老人家还记得他。肖潇也记得,酒馆里的人还是那些。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应该是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坐。
肖潇和阿布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炉火的温暖让他们感觉到了舒适。或许以前还不觉得冷有什么承受不了的,不过现在肖潇和阿布每天都在户外工作,如今是非常能够机会到冬天的寒冷了。人就是这样总在慢慢的变化之中,曾经毫不在意的事情,总会慢慢的在意。曾经不喜欢的东西,也会渐渐地爱上。
肖潇依稀记得那个老板的腿脚不怎么好,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还一直内疚自己没有亲自去到柜台前,还麻烦那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自己过来。所以这一次,他记得清楚,自己亲自去了柜台前。也没要什么别的,就一瓶热的烧酒,老板的老朋友自己酿的那种,还有一碟花生米,一些能够填饱肚子的。
“小伙子你还是不错的,听说是你在那座废弃的工厂里开了一间酒吧!没有把工厂拆除,只是改造已经是很不错了。不像是那些开发商,动不动就是要把这些地方拆了重建。这也算是为我们这些人,保留了对工厂的记忆吧!等你的酒吧开业了,我们几个老哥们也去给你捧个场。”老板果然还记得肖潇,而且还知道是肖潇要在废弃的工厂开一间酒吧。
“这也是我自己的一个愿望吧,我是一个念旧的人。这种念旧不是喜欢自己过去接触过的东西,或许待过的地方,而是很怀念曾经,怀念很久以前的这个世界。当然我都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世界,说怀念也不太合适。应该实说,有些向往吧!不过老人家你,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在废弃工厂开酒吧呢?”肖潇觉得开酒吧的事情其实是几乎没人知道的,肖潇不明白这个老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肯定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还遇到的另一个人吧,他叫张牧之,是他跟我说起这件事情的。当时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不过后来发现确实是真的。你要在这里开酒吧,其实是真的不错的。”老人说,这个消息不是来自于别人,正是来自于张牧之。张牧之对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很清楚的。毕竟废弃工厂,是张牧之买下来的。
“哦,是这样啊,看来这个张牧之先生,是经常来这间酒馆了。”肖潇说,第一次,来这里,肖潇其实就已经知道张牧之和酒馆老板应该是挺熟的。如今张牧之应该是已经退休了,公司已经交给了诗雨,所以他也就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能够来这间老酒馆。对于张牧之来说,他可以有非常多的选择在自己的退休生活之中,不过他选择了来这间老酒馆里。来跟那些,他曾经的好友们叙旧吧!
……
“这个酒馆的老板,曾经在那间废弃工厂工作过。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他跟我说了自己的故事,是他告诉了我这里有一间废弃的工厂。也正是因为听了他的故事,我在决定在酒吧改造的时候,尽量去保留很多的东西。”肖潇对阿布说,可以说酒吧是为了肖潇自己而开的,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肖潇的确考虑到了诸多的方面。
“对于那些曾经在那间工厂工作过的人来说,应该会有属于他们的记忆吧!虽然他们的年龄或许已经很大,但是也有可能去我们的酒吧光顾的。偶尔的一次,应该是完全有可能的。”阿布说,听了肖潇的那番话之后,阿布能够感觉到他们的酒吧的顾客面应该是很广的。这样或许是一件好事儿,但也不一定不好。
窗户的旧玻璃之上,因为室内外的温差,凝结了很多的水珠。透过水珠,只能朦胧的看到窗外的街道。这样的朦胧感觉,让肖潇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街道,看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街道。那种陈旧的感觉,有着一种令人向往的美好。从前的时光总是很慢,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人们总爱围坐在家里的火炉旁,彼此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回忆自己这半年来的时光,肖潇不知道是怎么的,就从炎热的夏天,一下子走到了寒冷的冬天。那最喜爱的秋天,几乎没有出现过,是那样的短暂。就像自肖潇自己的生活一样,总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刚刚熬过了炎夏,一下子又到了凛冬。肖潇只是希望着,自己的生活能够迎来一个秋天。
“那边应该快要下雪了。”阿布忽然说道。
肖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细细想了想便明白了:“那你应该是时候去见一见她了,雪花纷飞的日子里,总是最美的时候。至于酒吧这边,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得过来的。”
“再等几天吧!等到江南的初雪之后,就是最好的时间了。这十年来,也只有这个时候,我的生活才算是有了一些意义吧!其他的时间,都是像一个傀儡一样的活着。”阿布说,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尽管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伤感的祭奠,但是却又是如今的生活中唯一的美好。
老板还是亲自给肖潇端上了酒,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想来他这几十年来也都习惯了吧!一个人总要活下去,哪怕是遭遇了不幸。一间小小的酒馆,已经支撑了他大半辈子的生活。
上了酒菜之后,老板干脆就坐到一旁,对肖潇道:“把废弃工厂改造成酒吧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吧!不知道你的酒吧,什么时候能够开业啊?”
“是啊,开工有近一个月了。不过要做的事情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酒吧要想开业,也许得等到来年开春了。到时候啊,老人家您一定得给我捧场啊!”肖潇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人总是能够给肖潇一种亲切的感觉。或是因为,他们都是有着很多故事的人吧!
“嗯,那是一定,一定捧场。不过我想问问啊,你是一个年轻人,你的酒吧肯定也是更多的是为年轻人去考虑的吧!我们这些老头子,去一次还行,没办法像是这间小酒馆一样,每天都可以去坐一坐了。”老板说,他似乎想对肖潇说什么,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肖潇说。
肖潇听出了老板话里的意思,道:“毕竟是一间酒吧嘛!如果不为年轻人考虑,酒吧或许很难生存下去。您知道的,酒吧主要的消费者,都是年轻人啊!”
老人点头:“是啊,每一个年代,都是这样的。上了年纪的人,肯定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
“老人家,您是想说什么呢?我听您的话,应该是有什么想法啊!”肖潇说,他觉得老人应该是想说什么的。
“我年纪大了,孩子们也大了,所以啊,这件酒馆也就快要关了。但是经常来的这些老人们啊,他们还是需要有一个可以喝酒聚会的地方啊!”老人说。
“是啊,没有比这个酒馆更适合老人们聚会的地方了。只是就像您说的,这间酒馆早晚是要关门的。”肖潇说,或许这个老人的想法,肖潇应该去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