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个男女老少在大理寺过了好些日子,全都吓得心惊胆战,此刻升堂提审,一个个哭天喊地,大喊冤枉。
黄平升一皱眉,喝道:“全都肃静,本官宣你们来是要了解案情,不是要定你们罪,你们如此哭喊要我如何查案?快快查完了放你们离去便是。”
众人听快快查完放自己离去,全都止住了哭喊,黄平升点了点头,道:“吴天德家眷是哪些?”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三个年轻女子哭哭啼啼走上前两步,盈盈拜倒,中年妇人呜咽道:“黄大人,我是吴天德的夫人,我叫康丽,这三个是吴天德的小妾,我家老爷死的冤枉啊,黄大人你可要为他伸冤啊黄大人。”
黄平升道:“吴天德死的那天都做了什么,你给我细细道来。”
那妇人止住哭泣,道:“他那天一早就出门了,是去了什么武道大会,他已经连续去了好多天,累坏了,不过他说那是最后一天了。”
黄平升道:“他出门后你就没见过他?”
妇人摇了摇头,道:“没见过,一直到,一直到他……”说到这又开始抽噎。
苏一看了不禁心下一痛,他为了自己能顺利进入殿试,害死了吴天德,当时没得多想,此刻见吴天德的夫人如此伤心,痛哭不止,不禁心里生出愧疚来。吴天德没有儿女,他一死即是家破人亡,苏一心底暗暗决定以后要好好补偿他夫人。
黄平升又道:“吴天德的家仆,哪一个在那天见过他?”
底下无人答应,黄平升又问了一遍,仍是无人答应,康丽忽然道:“黄大人,我们家老爷出门都带着随身侍从的,那天他带的是吴平。”
黄平升问道:“吴平呢?吴平何在?”
黄平升问了三次,都没人应答,他对康丽道:“你找一找这个吴平在哪。”
康丽起身向身后人群看了一遍,惊道:“怪了,吴平到哪去了?”她对一个家仆道:“吴三,吴平到哪去了?”
吴三茫然道:“不知道啊,那天晚上御林军来的时候,他还在呢。”
黄平升心中一动,暗叫糟糕,忙对苏一道:“你快去大理寺,把这个吴平给我要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一应了一声,飞身出门,像一道影子一闪出了公堂,黄平升愣了愣,随即想起苏一是武道大会的榜眼,不禁道:“厉害厉害。”
黄平升又问道:“吴三,那天你可是见了吴平?”
吴三点了点头,道:“他傍晚时候回来的,我问他老爷呢,他说老爷去了太子轩,让他先回来了。”
黄平升道:“他还说了什么?”
吴三想了想,道:“没说什么啊,我问完他我们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黄平升道:“那他可有什么异样?”
吴三又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他那天好像很高兴,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还说过两天请我们去,去春香阁找几个漂亮姑娘。”
黄平升心道:“他定是得了什么意外的好处了。”又问道:“他还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表现?”
吴三道:“没了。”忽然好像又想起什么,叫道:“我想起来了!吴平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人搬着一个大箱子。”
黄平升双目一凌,立刻对左右道:“派几个人去吴天德府上搜,把那个箱子搬回来。”
几个衙吏应了一声,转头出门。
黄平升又问道:“吴天德平时有什么冤家仇人么?”
康丽摇了摇头,道:“我们老爷刚到京城时间不长,哪里有什么冤家仇人啊?”
又问了一会,苏一一阵风似的进了公堂,对黄平升道:“黄大人,大理寺的人说他们只抓了这四十九个人回来。”
黄平升道:“吴三,你确定那天御林军带走你们的时候,吴平也在么?”
吴三急道:“小的当然确定了,御林军带走我们的时候吴平就在我旁边。”
黄平升点了点头,道:“好,苏枫,你带着吴三再去一趟大理寺与他们对峙。”
苏一笑道:“黄大人,你还看不出么,大理寺是故意难为我们,这个吴平不是被他们藏起来,就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管怎么对峙,他们都不会再承认。”
黄平升皱了皱眉,这时候那几个衙吏也回来了,道:“黄大人,小的们把吴天德的府上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箱子。”
黄平升站起身,把手负在背后,踱了几步,苏一道:“大人,我看咱们还是查一查问题的关键。”
黄平升楞道:“什么关键?”
苏一道:“自然是吴天德的尸首了。”
黄平升一拍大腿,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先前一直想查吴天德之前见了什么人,倒把尸体忘在一边了。”
吴天德的尸体还在御史台,黄平升令人抬了上来。过了好几日,吴天德的尸体已经是散发着阵阵恶臭,身上的肌肉也腐烂了不少。
众人捂着鼻子,躲闪不及,康丽看着尸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苏一立刻察觉到,心想:“这老娘们刚才哭的倒是挺真诚,怎么见了自己夫君却厌恶不已?莫非是个口是心非的****?”这一点黄平升也察觉到了,不过一时不能说破。
黄平升忍者恶臭,来到吴天德的尸体旁。吴天德的尸体上下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没了舌头,其他地方全都完好,黄平升曾有推想,他亲口尝了那冯大厨做的小炒肉,实在是香的无以复加,可能真的是吴天德吃肉的时候嚼碎了了自己的舌头吞了下去。
苏一道:“黄大人,有什么苗头?”
黄平升道:“还不能确认。”转头对一个衙吏道:“你去把那天从太子轩带来的酒拿来。”
衙吏应了一声,飞奔出去,不一会拿回一个酒壶。
黄平升闻了闻酒的味道,烈性十足,又喝了一小口,觉得这酒入口清冽,不过后劲极大,过了片刻觉得头晕乎乎的,头皮发麻,嘴里也发麻。
“这酒可够烈的。”黄平升连忙喝了几口水,把酒劲压了下去,苏一见他亲口尝酒,便觉不妙,这酒里虽然没毒,却是特酿的烈酒,喝来味道不烈,酒劲却极大,善饮者饮上几口也得大醉。如果被他尝出这酒有异,以黄平升的精明,不难推测出是有人蓄意杀了吴天德。
黄平升想了片刻,道:“喝了几口这酒,连舌头也麻了,再去吃那般香的肉,让人想不停地咀嚼,把舌头嚼了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苏一道:“这么说来,吴天德是意外死亡了?”
“不!”黄平升目光一凌,道:“看起来是意外死亡,可是那个吴平呢?为什么吴平那天带了个箱子回府,为什么吴平在大理寺消失了?吴天德定是被人害死,而且……”他眼中精光大盛,道:“这幕后的主使,只怕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