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丽忽然跪倒在地,哭道:“两位大人,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家老爷伸冤啊。”
黄平升看了看她,心中思索片刻,道:“吴夫人,你放心,十五日内我必然将主谋捉拿归案,眼下你且带着你的这些家眷仆人回府去吧,静候朝廷的吩咐。”
康丽抹了抹眼泪,道:“多谢大人。”四十几口人扶老携幼,退出了公堂,回府不提。
苏一对黄平升道:“大人,案子还没审完,为何放他们离去啊?”
黄平升没有回答,对一旁的衙吏道:“叫锦衣卫的人暗中盯着他们,尤其是那个康丽,有任何异动立刻报我。”
衙吏答应一声,飞奔了出去,苏一笑道:“黄大人是要欲擒故纵啊?”
黄平升点了点头,道:“吴天德没什么仇人,除了前几年为了晋升得罪了一个叫什么敬义帮的江湖帮派,不过想来敬义帮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么大的能耐暗中让大理寺相助,所以凶手应该是一个位高权重的高官,至于这个人为何要害死吴天德,我根本无从查起。”
苏一道:“那黄大人为何从吴天德的家眷查起?”
黄平升道:“如此位高权重的人一定即为惹眼,他要害人不会亲自动手,而会买通一个吴天德身边的近人,再设法害他。”
苏一心想:“黄大人推测的倒也有理,不过他万万想不到真正的凶手就在他面前,就是小爷我。”
黄平升又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苏一道:“我和黄大人想的差不多,方才那个康丽看他丈夫尸体的眼神,分明是厌恶不已,却在人前摆出一副和丈夫恩爱的样子,她应该有不少秘密。”
黄平升点头道:“不错,这也是我怀疑她的原因。苏枫,你能否帮我个忙?”
苏一笑道:“黄大人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黄平升道:“你是武举的第二名,功夫定然比锦衣卫派在我们御史台的那些小鱼小虾强得多了,我想让你暗中去调查一下那个康丽。”他方才见苏一身法快如疾风,去暗中调查康丽应该不会被发现。
苏一道:“也好,我亲自去也比旁人去可靠些。”
黄平升道:“多谢你了,等破了此案你是头功。”
苏一觉得有些好笑,真破了此案自己是凶手,哪里有什么头功?连忙道:“小爷……下官哪敢居功?我何时去探那康丽合适?”
黄平升想了想,道:“入夜以后吧。”
苏一点了点头,快到了晚饭时间,苏一向黄平升告退,回了住处,杨晓风已经在吃晚饭了,桌上鸡鸭鱼肉样样俱全,杨晓风正风卷残云,吃得痛快。
苏一瞪大了眼珠子,叫道:“你怎么又不等小爷?”
杨晓风鼓着腮帮子,道:“你今天去大理寺这么风光,我以为你的右都御史大人会请你去吃顿好的。”
“哪里风光了?”苏一连忙坐到桌旁,抓起一只烧鸡,撕掉鸡腿啃了起来,“连个狗屁都没审出来,那个侍从还不见了。”
杨晓风瞪大了眼,奇道:“你是不是糊涂了?真审出来了什么对你有什么好?”
“在其位谋其职嘛,小爷我身为朝廷命官当然要正大光明一心为民了。”苏一啃完了鸡腿,拿起筷子去夹红烧鱼。
“等等等等。”杨晓风伸出筷子将苏一的筷子格开,道:“这鱼是我要的,你要想吃再去让厨子做。”他筷子上注入了内力,苏一被震得手臂一麻。
苏一大怒,伸出筷子去夹杨晓风手腕,他也注入了内力,但听得破空之声,一双筷子直取杨晓风手腕,杨晓风笑了笑,伸出筷子夹住了苏一的筷子。二人的内力在两双筷子上交锋,一时间难分上下。
“苏大人,杨大人。”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此刻苏一正一只脚踩在桌上,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筷子与杨晓风较力,而杨晓风则是蹲在了凳子上,一只手 扶着桌子,一只手拿着筷子与苏一较力。一个男子站在门外,看见这副情形,一脸呆滞地看着二人。
二人尴尬不已,连忙放下筷子坐下,苏一认得这人是袁崇祯身边的大鹰,问道:“有何贵干?”
大鹰忍住笑,道:“苏大人,袁公子在相依亭等候苏大人。”说罢不等苏一回答便转身走了。
杨晓风道:“袁家宏么?看来人家问罪来啦,叫你胡作非为。”
苏一道:“问罪?他敢问小爷的罪?我倒要去看看他问什么罪。”说罢起身往外走,杨晓风笑了笑,拿起筷子去夹那红烧鱼,忽然苏一猛地转身,出手如电,将那红烧鱼整条抓起,油淋淋的,抓起鱼后转身便跑出了门,门外传来苏一哈哈大笑的声音,留下杨晓风愣在原地。
相依亭在一个小花园中,小花园虽然不比御花园奢华瑰丽,却小巧精致,别有一番风味,是供在皇宫外宫居住的官员游乐的。此刻正是傍晚,众官员多在用膳,小花园中空无一人。
苏一径直来到相依亭,亭内,袁家宏身穿官服,手拿折扇,兀自赏景。
“袁公子好自在啊。”苏一来到亭前,对袁家宏笑了笑。
袁家宏笑道:“苏少侠,恭喜苏少侠晋升。”说着对苏一作揖,苏一拿眼睛撇了撇他,道:“不敢当不敢当,不知道袁公子叫我来此何事?是和你一起赏景么?”
袁家宏道:“苏大人喜欢开门见山,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苏大人多次帮黄平升查案,还从大理寺接走了吴天德的家眷仆人,家父实在不知苏大人是何用意,所以派小弟我来问一问。”
“嗯,嗯,这景色是不错,多谢袁公子相邀。”苏一答非所问,看着亭边长满荷花的小湖,连连称赞美景。
“苏大人却要绕弯子么?”袁家宏皱了皱眉。
“绕弯子,绕什么弯子?我不是直接来了么?莫非袁公子怪我路上绕弯子来得迟了?呵呵,在下告罪了。”说着苏一笑嘻嘻,装模做样向袁家宏作揖。
袁家宏皱了皱眉,道:“苏一,我可没和你开玩笑,你一味的胡作非为下去,倒霉的是你自己。”
“苏一?苏一是谁?在下姓苏名枫,荣康伯,天部侍中,御史台御史中丞苏枫是也。”
“好,好。”袁家宏气急反笑,连说了几个好,随后道:“苏枫大人保重!”说罢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袁公子慢走。”苏一嬉皮笑脸,逗了逗袁家宏,他心情大好,想起杨晓风还在独自享用一桌子美食,连忙发足飞奔回去。
到了居处,杨晓风躺在藤椅上,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再看桌上,盘子里只剩菜汤了。
“奶奶的,小爷拆了你的藤椅!”苏一大怒,杨晓风一吃饱了就躺在藤椅上,让苏一饿了几次肚子,他一招“剑荡群妖”抓向杨晓风,杨晓风笑嘻嘻地跃开。
苏一并不追杨晓风,那招“剑荡群妖”结结实实抓在藤椅上,藤椅哪里经得住苏一的内力?立刻四散开来,碎成了藤条烂枝。
“苏一,你个混蛋,还我的藤椅!”杨晓风一招“推窗望月”推向苏一,苏一拆了藤椅,心中畅快无比,大笑不止,也不去接杨晓风的招式,一跃跃上了房顶。
杨晓风连连追击,苏一只是大笑着左跳右窜,玩的不亦乐乎。
不一会,天色入夜,杨晓风正使一招“灵猴献桃”攻向苏一,苏一忽然不再逃,使了一招“千江倒流”拆解开了杨晓风的招式,笑道:“小爷改日再赔你的藤椅,现在可有公事要办了。”
杨晓风茫然道:“什么公事?”
“夜探寡妇门。”苏一笑嘻嘻道:“黄大人让去探一探那个卡康丽。”
“康丽?这名字怎得有些熟悉?”杨晓风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乔允公似乎和这个康丽有些关系。”
“当真?”苏一瞪大了眼,看着杨晓风,道:“你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杨晓风翻了翻白眼,道:“哎呀,拆了我的藤椅,倒来问我事情。没了藤椅站着太累,这一累就什么也忘了。”
苏一有些无奈,道:“小爷错了,明日我给你搞一个更大的藤椅,如何?”
“说话算数?”
苏一拍了拍胸脯,道:“小爷一言,那是万马难追啊。”
杨晓风笑道:“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