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归于平静,花重看着撤离的陵国军队,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脚下的五座城池对西凉无言来说已经唾手可得,但是他却在此刻选择班师回朝,那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便是迎娶阮明月!
花重站在城墙上临风而立,烈烈的呼啸的北风把她的衣裙掀起,像是羽化而登仙。那远去的背影不时回望,她似乎还能看见西凉无言那狭长的凤目中带着几分闪亮的笑意。花重不由淡淡一笑,踮起脚尖飞身离开。
陈曦从城外飞奔而来,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飞身而去,不由焦急的皱起眉头。
“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陈曦策马入城,“女帝,女帝……”
花重顿住脚步皱起眉头,“陈曦?”
陈曦下马气喘吁吁的跑到花重身边,“女帝,雪王他……”
“他怎么了?”花重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日子以来与日俱增。
军帐之内,花重一脸忧郁的听完陈曦所有的话,一阵沉默。周围的人全都深深地皱起眉头,满是担忧。
“女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陈曦皱起眉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花重长长的舒了口气,“无痕自有他的想法,以他的武功别人想伤他是万万不能。眼下急迫的是如何稳定雪族,让司徒野滚回古陵去!”
宋东明皱起眉头上前说道,“主子,不行就让属下去一趟吧!如今陵国主将和陵帝等人已经撤退,想必一时之间已经不会再开战了,属下过去一举把古陵赶回去,兴许还有几分胜算。”
花重瞟了眼画眉,画眉微微皱起眉头,花重垂下眼帘,“东明,你还是呆在这里吧!朕不知道什么时候陵国还会起兵,如今这五座城池已然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定国即便是亡国,朕也不希望太快。给朕留一点时间!”
宋东明看了画眉一眼,“主子,您是有所顾忌?”
“并非你想的这样,朕的确是这么想的!”花重挥了挥手,“就这么定了吧!”
军帐之外,画眉低垂着头一副气闷的神色,宋东明涨红着脸有些不悦。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婆婆妈妈的?”画眉挑眉一笑,带着几分不满。
“你为什么不赞同我去雪族?”
“我并没有不赞同你去雪族啊!”
宋东明叹了口气,“你刚刚和主子的眼神还有表情分明是不想让我去,主子又怎么可能答应?我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了,如今这样的危难之际,我若是不去……”
“你若是不去,雪族也亡不了,你若是去了,兴许才会更快!”
“你这话什么意思?”宋东明疑惑的看着画眉。
画眉妖娆一笑,“你这个呆子!”画眉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因为你的脑子!”
说罢,画眉不满的离开,留下宋东明一人愣在原地想不明白。
画眉走进花重的军帐,花重正在提笔写字,“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花重点了点头,“雪族不乏勇猛之士,缺少的是一个领头人。郁羡吟如今并非是真正的灵女,只不过也是寻照从前的旧历,大家对她还有几分遵从罢了。风正清俨然是雪族朝臣之中德高望重之人,可他毕竟只是个臣,若想统领全局,上有些困难。无痕他不告而别留下的最大难处就是谁来主事,而并非谁去前线迎战!”
“东明他有勇无谋,为人老实诚恳,对付司徒野那样的狡猾之徒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画眉冷笑,“派他前去恐怕只会输得更惨。我本想着和他一起去为他坐阵,可是转念一想,这似乎并没有道理,于是还不如不说!”
“你想的很对,这件事情或许只有我亲自出面才能力压众议!”花重放下手中的笔,吹干上面的字迹。
“你要亲自前往?这恐怕有些不妥!”
花重勾起嘴角,“也没什么不妥的,只不过就是给陵国和南疆以可乘之机罢了!定国早晚是保不住的,可是雪族的那片净土不一样。画眉,或许你还不能理解,雪族对无痕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表面上对雪清辉充满仇恨,可是他的爱恨却可以分的清清楚楚,他爱雪族,无法自拔。雪族也有可能是我们最后的净土了!”
画眉皱起眉头,“这或许并不是个好的想法,唇亡齿寒,若是定国没了,雪族又能停留多少年?”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至少要为无痕做一次努力!”花重唤进小藏龙,“你把这封信送到陵国长平,亲手交给西凉无言,切记不要让南疆王知道!”
小藏龙皱起眉头,“主子,陵帝刚走不远,这个时候送信恐怕不必到长平就能赶上。”
花重神秘一笑,“所以朕才让你去长平等着呀!”
小藏龙一头雾水,但还是遵照花重的话去做,“属下明白!”
画眉见小藏龙退了出去,不由一笑,“你倒是聪明!”
“没什么聪明的,我祝福的心是真诚的!”花重笑着整理好自己的衣摆,“不日,我们便也可以班师回朝了!”
陈曦愣在篝火旁一声不吭,宋东明和岩石走过来他都没有发现。岩石不禁有些奇怪,陈曦向来警惕,如今怎么会出神如此?
“陈曦?”宋东明喊了一声,陈曦依然没动,“陈曦?”
“啊?”陈曦一惊,“宋大哥,岩石……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啊?”
“我们已经在这很久了!”岩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向来可是最警觉的,这要不是我和宋大哥,你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哦,小藏龙呢?”
宋东明拿起一根柴火添在火中,“他去办事了!”
陈曦叹了口气,“宋大哥,岩石,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白天在军帐中就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你为难也没问出口。”宋东明看着他,“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左右纠结?”
陈曦皱起眉头,双手不自觉的再衣角上搓了又搓,“我……”
“哎呀!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岩石皱起眉头,“你是想急死我们啊,你倒是说啊!”
陈曦叹了口气,“那你们要保证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女帝!”
“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连主子都不能知道?这似乎并不符合逻辑!”宋东明坦诚朴实的脸上出现一丝为难,“我可是从来都没瞒过主子的。”
“我也是为了女帝好!”陈曦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只和女帝说雪王不辞而别,但是我没有说另一件事情。司徒野中了毒,但是并非是玉桥与他反目成仇,而是、而是……”
陈曦压低声音,“而是因为素问姑娘!素问姑娘现在已经被恨水公子带走了,不知去向。听莫先生说,素问姑娘的伤势严重,恐怕……时日无多!”
“你说什么?”
陈曦浑身一震,倒吸了口凉气,三人连忙转身看着站在营帐转角处的花重。
“主子?”宋东明皱起眉头,紧张的说道,“主子,您别紧张,素问姑娘的事情也还不确定……”
花重缓缓摇了摇头,“不!莫季舒说她时日无多,那素问就当真是时日无多了!”
因为素问说过,他是她最得意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若说这天下间素问能够第一,那莫季舒就能第二,就算恨水也无济于事。
花重泪光闪闪,难以平复自己的心绪,“陈曦,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