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夫人一走,舒唐便将那鸡汤往他面前一推:“你自个儿喝!”
舒唐心情不佳,可并不影响胃口,晚上吃了不少,这会吃不下,又不想浪费了苏夫人的一番好意,只能推给苏宇轩。
“这汤可是我娘熬给你的,我要是喝了,回头她铁定打死我。”
“娘又不在,她怎得知道是谁喝的?”
“你不喂我?”
“你伤了屁股,又没伤了手,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嘛要我喂?”
冷着脸,坐到了一旁背对着他,卸妆梳洗,准备入睡。
关于蝴蝶玉簪一事,她心中一直有气,不能明着问他啊,不然他会觉得自己偷偷调查调查他,跟那些妒妇有何区别?男人嘛,本就三妻四妾,难道要她主动将柳瓷纳进来?
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谁能如此大方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是在自己新婚燕尔之际?
“唐儿,过来陪我说说话。”
“唐儿?”
“娘子!”
舒唐心里想着事,没搭理他,苏宇轩受到妻子的冷落,也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是哪儿惹着她了。
都说女人在成亲前跟成亲后会有翻天覆地的差别,而舒唐的差别就在于,成亲前,她对自己死缠烂打,成亲后,动不动就给自己甩脸子。
苏宇轩总算明白女人为何是善变的了。
果真变得很快。
不禁摸着自己的下巴,难道自己魅力减了,舒唐才会冷漠自己?
不应该啊,他每天都有照镜子,镜子中的自己一天比一天英俊潇洒,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可舒唐的表现,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魅力,带着复杂的心情,帮舒唐将鸡汤解决了,肚子微撑,便侧着身子,目光一直盯着舒唐。
等舒唐换了褒衣上了床,苏宇轩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她惊呼还未完全出口,男子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手抵在他的胸膛:“你干嘛?”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因为你我被爹打成这样,你还冷落我?”
“你才没良心。”舒唐瞪着他,用手戳着他的胸膛,愤愤咬牙:“你是最没有良心的那个,我要睡觉了,赶紧给我下去,等会我要是不小心碰到你的伤,你可别叫嚷!”
苏宇轩盯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她的眼睛没有了以前的明亮,在面对他时,更是飘忽不定,瞳孔深处,一抹痛意藏不住。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藏心事的人,苏宇轩一眼,便将她瞧了一个透彻,单手撑着身子,一手落在了她的眼角,最后捋了捋她的修眉,“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吃醋?”
上次指的是在悦云楼她撞见他跟柳瓷在一块的事。
“不是。”舒唐别过眼睛,不愿意多说,这种女人之间的争斗,跟他说有什么用?到头来指不定他觉得自己小心眼,半点不容人:“哎呀,你别问了,赶紧睡觉,睡觉!”
“你不说清楚,今天晚上我就不让你睡了!“
“你还伤着呢!”见他的架势,若是自己不说,他还真打算不睡了,舒唐犹豫了下:“那我说了,你会如实回答我?”
苏宇轩昂了昂下巴,一副你尽管说的表情。
舒唐便直接问了:“你是不是在汇茗轩买了一支蝴蝶玉簪?”
苏宇轩嘴角微微上扬,这小糊涂总算发现了,正要点头,却听着她的语气不对。
不应该是欣喜若狂吗?为何还带着一丝委屈?
这几日也没见她戴过。
便知事情有蹊跷:“我是买了。”见舒唐胸膛上下起伏着,他宽了宽声,道:“你先别急着激动,有事我们说清楚,你再恼我也不迟。”
舒唐平复了下心情,咬着下唇,质问道:“那支蝴蝶玉簪,你是不是送给了柳瓷?”
“我怎会送给她?”苏宇轩惊讶了一瞬,只言片语中,他大概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想来那蝴蝶玉簪,已经落到了别人的手中,而且还被人有心利用,让舒唐见到了,所以这几日她的情绪才如此不对。
想通这个,苏宇轩不由的挑了挑眉,原来并非是因为自己魅力不够的原因才冷落自己。
干咳了一声:“那日你推了柳瓷,哭着跑走了,我去追你,没追上,正巧军营有事我回去处理,回来时,经过汇茗轩,便去买了那蝴蝶玉簪打算讨好你,那日你睡着了,我便将玉簪直接插到了你的发间。”
惩罚性的捏住她的鼻子,“你就没有发现你头上多了一支玉簪?”
原来真的是送给她的?
舒唐这几天累积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认真的想了想:“我真的没有发现我头上多了一支玉簪,当时睡醒后,我简单收拾了一番,就与你一同去了前厅用晚膳,真没有见过什么玉簪。”
“那支蝴蝶玉簪为何会出现在柳瓷的手中,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查,到时候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苏宇轩黑眸沉了沉,当时他也只是随意一插,只怕是有些松,她起身便在了床上。
至于如何落在了柳瓷的手中,他需要将她能够进入这个房间的下人全部叫过来审问一番才知晓。
从舒唐的身上下来,侧着身子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也别这么愁眉苦脸了,本来就不好看的一张脸,再拧着眉头,跟个老太太似的。”
前面几句话,舒唐是甜蜜蜜的,最后面一句话,一下子就刺痛了她的伤口,怒气顿发,抬起脚便将他踢下了床。
苏宇轩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屁股着地,痛的那叫做一个撕心裂肺。
一声惨叫,惊扰了树上栖息的鸟,水中浅眠的鱼……府中上上下下的一干人……
这天晚上,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了苏宇轩被踢下床的事情,以至于翌日所有人都忍不住盯着他的屁股瞧。
苏宇轩的脸从头到尾都是黑的,就跟那锅底似的。
舒唐一副小媳妇模样耷拉着脑袋跟在他的身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叫他说自己是一个老太太呢?
女为悦己者容,知不知道啊?
“行了,你别跟着我了。”苏宇轩要去查明叛主的人到底谁,难免会用到一些逼供的手段,他不想让舒唐见到这样的场面,将自己的脸色放缓了几分道:“你去找阿珣玩,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账都算在我头上。”
“东西我都不缺的,买多了放着不用也是浪费,何必花那点冤枉钱。”舒唐心中有愧,就想着能够在他身边照顾,哪怕端端茶,递递水也是一片心意啊。
“你倒是挺会为我省钱的,我现在要去处理玉簪之事,你就别跟过来了,乖一点,去找娘,或者阿珣说说话都行。”见她脚步未移半分,督促道:“快去吧。”
舒唐犹豫着,磨磨蹭蹭道:“那我去了……”
“去吧。”
舒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等她一走,苏宇轩方才显见的柔声瞬间被一股冷意侵蚀,他负手交叠在身后,瞳孔中泛着幽幽冷光。
转身,朝着身后的庭院踱步而去。
舒唐也想去看看他是如何审问那些下人的,可她素来对苏宇轩十分顺从,说一不二,不想拂了丈夫的意,便去了苏梓珣那儿找她玩儿,顺便将事情跟她提上一提。
“都叫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哥的心中还是在意你的,看吧,现在为你出头了吧!”
慕容千雪的院子里面有一架树藤编织的秋千,她甚是喜欢,也在自己的院子中,模仿了一架。
苏梓珣懒洋洋的坐在秋千上,一荡一荡的,手中还拿着花生粒,往上一抛,张嘴接住,在秋千前后摇荡还能接的如此准确,这个本事倒是叫舒唐惊艳了一把。
“那你觉得,我身边的奸细到底是谁?”
“这个嘛……也不难猜。”苏梓珣拍了拍手,脚尖着地,将秋千停了下来:“只要将你们院子里面的下人一一去调查一下,看看谁家最近生了一笔横财,或者谁家急用钱财的,稍微一调查,大概就清楚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最为正常的事情,柳瓷肯定是花了重金收买了舒唐身边的人,将蝴蝶玉簪偷出,交由柳瓷,过程已经明了,就差将那个人揪出来了。
“你要是真的好奇,我们去看看我哥查的怎么样了,不就好了?”
“可是宇轩哥哥说……”
“哎哟,你啊!”苏梓珣朝着她的脑袋狠狠戳了一记:“你就是太宠着他,太顺着他的意思了,有的时候要学会主观,在感情方面,你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舒唐懵懂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因为很多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苏梓珣看着她的反应,也不再浪费唇舌了,真是朽木不可雕啊!
这样的性子,要是落在别家,不是被欺负的渣渣都不剩了?
也许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走吧,这种事情,其实由男人出手还不如女人出手好一些,现在将军府是由我娘打理,你无忧无虑,可我娘终有老去,死去的一天,以后这偌大的将军府都是要交给你照顾的,你必须学会独当一面,现在,你就去跟我哥说,这件事情,你自己来处理。”
是时候要跟娘说一说,慢慢将府中的事情交给舒唐打理了。
“可是……”
“别可是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会在旁边辅助你的,就像我们一起在大理寺破案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