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珣继续给她打气:“不能让柳瓷小瞧了你去。”
阿珣说的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刚过门,就将这些重担揽下,是不是急了点?
苏梓珣拉着舒唐去寻苏宇轩,却正好瞧见他出了门。
依照苏梓珣的性子,若是不跟踪一番,那可真是对不住了这个巧合了。
当即拉着舒唐,偷偷摸摸的一路尾随。
目的地竟然是那天柳瓷约她们到的画舫之上。
苏宇轩上了画舫,便离了岸边。
“怎么办?画舫开走了。”
苏梓珣目光转了转,落在了旁边的几艘画舫上,“别急,看我的!”
脚步的方向一转,朝着旁边的一家铺子走了进去,不多时,两人出来,踏上了岸边停泊的画舫。
柳瓷今天特意着重打扮了一番,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她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身边的丫鬟见状,都捂嘴偷笑,更有胆大的打趣道:“小姐,您今天真美,单是怜儿见了,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怕是苏公子见了,魂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就是就是!别说男子的了,就算是翠儿的魂都快要被勾走了!”
柳瓷抿嘴浅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古典女子的温婉贤淑,她的脸本来是就生的柔柔的那种,容易惹得疼惜,听着丫鬟们的赞美,她的嘴角越发上扬:“你们啊,就知道贫嘴,等会都给我小心的伺候着,坏了我的事儿,我将你们的皮都得扒下来。”
“小姐,我们哪敢造次啊,等会苏公子来了,我们铁定躲得远远的,不打扰你们独处的时间!”
“嗯,明白就好。”
没过多久,苏宇轩就来了,两人丫鬟上了茶,奉了点心,带上门便出去了,怜儿直接去了床头,让人将画舫开走。
须臾片刻,画舫便缓缓的游向了湖中心。
苏宇轩进来后,就坐在窗户旁边,沉着一张脸,目光投向了波光荡漾的湖面,柳瓷与他说话时,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下,并不多言。
柳瓷见他心情不佳,让翠儿进来点了宁神的熏香。
问道熏香的味道,苏宇轩拧会了头,“把香灭了,我不喜。”
柳瓷又忙让翠儿将檀香撤走,回过头,又见他转了头,静静的看着湖面出了神。
“瞧着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一直眉头紧锁的,是不是遇见了烦心事?”
“只是家中之事。”
难道是跟他的妻子吵嘴了?
柳瓷暗中窃喜,也许是自己的离间计成功了一半,据绛红送来的消息说,这几日两个人闹得有些凶。
此时,她倒是很希望他向自己倾吐心事,却也不会主动去问,征服一个男人,便要张弛有度,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她自然有分寸。
眼下她心情隐隐窃喜,一个男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找一个女人游湖,那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他已经将那个女人放进了心中。
此时此刻,她必须要更加温柔体贴。让他明白,她比舒唐跟适合他:“要不,我为你抚上一曲,放松一下心情?”
“不用如此麻烦了。”
柳瓷盯着他的侧脸半响,也学着他的模样望着湖面,湖面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在阳光的洒落下,波光连连的,十分好看。
“以前在洛城的时候,我也常常游湖,那时由我娘陪着我,日子过无忧,后来我娘去了,我本以为以后再也没有人陪我游湖了,没想到我遇见了你。”
苏宇轩半撑着下巴,回头望着她,垂首浅笑:“说起来,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杀手的追杀,也多亏了你跟你娘出手相救。”
见他开始搭理自己的话,柳瓷莞尔一笑,“那是你命不该绝,我跟我娘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将军的儿子。”
“是啊,机缘巧合,说起来,我上次也将你从山匪手中救了下来,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
柳瓷暗道不妙,正要开口,苏宇轩又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这阵子我们已经将附近的流寇山匪,都清理完了,那附近山头不高,不易藏身,为何还有山匪作乱?”
“这……初来乍到,怎会知晓?”柳瓷捏着绣帕,眼神飘忽不定,一抬头就看见男子清澈的眼神中,带着透析一切的光辉,她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会的,那些山匪都已经被她灭了口,他是找不到的。
心里稍宽,可他突然提起,多少还是有些心虚跟紧张的,她不停用喝茶水掩饰自己的不安:“也许是我路上不小心露了财,被他们看见了,尾随了我一路,才找了机会下手。”
苏宇轩像是被她说服了:“也许吧。”
柳瓷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
他拖长了尾音,将柳瓷的心又提了起来。
“今天约你出来,我倒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柳瓷又喝了一口茶:“什么事?若是我知道,定会告诉你。”
“我想这件事除了你,没有旁人更清楚了。”
眼前的女人,真是越看越让他觉得虚伪,懒得再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此番我来,是要向你取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柳瓷搁下杯子:“可是上次过来时,不小心落下的?”
苏宇轩双手环胸,目光清冷带刺:“并不是,而是有些人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将我的东西拿走了,我听说那东西就在你的手中。”
这话听着带了一讽刺的味道。
柳瓷的笑容渐渐抚平:“宇轩,你这是何意?”
什么叫做,有些人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将他的东西拿走了?
有些人是哪些人?她?
“何意?我倒是想问问你,我送给我夫人的玉簪,什么时候竟然变成送给你的了?”
“玉簪?”柳瓷满脸疑惑,眼眸微敛间,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狠意,那女人果然去找他说了,可那又如何?没有证据的事情,就算苏宇轩知道了又如何?
她矢口否认,谁能说是她拿走的?
“宇轩,什么你送给你夫人的玉簪,变成我的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你买通了唐儿身边的丫鬟绛红,将那蝴蝶玉簪偷了出来,交给了你,你拿着这蝴蝶玉簪跑去跟我妻子炫耀,柳瓷,世间上,能动她的人只有我,我断不会让旁人欺负到她的头上去,任何人都不行,你更不行!”
苏宇轩的眼中冽的寒气让这炙热的天气都寒冷了三分,带着从战场下来的杀意,直击人的心间,可想而知,他的怒火有多大。
柳瓷的脸色变了变,她不惧地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此刻他那双冰眸中冷的彻底,寒的可怕,他那薄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线,脸上的线条紧绷地骇人!
他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一时之间,她想明了一切,“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偷了你的蝴蝶玉簪?”她说话时,带着颤音,明明委屈的想哭却死死的忍住,眼眶都红了。
可见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如此。
“是与不是,你心里明白。”以前是苏宇轩可谓是风流成性,到处沾花惹草,却是片叶不沾身,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见多了,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的眼中都不如那一个。
她的楚楚可怜,在他的心中非但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反而觉得厌烦。
“别的你也别解释了,绛红都招了,你给她的珠宝,她还没来得及去典当,物证人证俱在。”念着她救了自己一命,算是格外开恩,“那支玉簪你不交还也行,别的女人沾染了的东西,我断不会再给她,你还回来我也是会扔的,那支玉簪是我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从汇茗轩买的,横竖我妻子也没有戴过它,你直接将那一百二十两银子给我,就当做是你买的,这件事我便不计较了。”
男人多情亦绝情,苏宇轩当仁不让。
这话看起上去是算明账,实际上却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让柳瓷的心痛上一分,原本只是泫然欲泣的表情,这会竟然哭的梨花带泪。
苏宇轩可没兴趣欣赏,冷冷的丢下话:“想来你今日出来的匆忙,没带这么多银两,没关系,可以先欠着,明日我去悦云楼找你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瓷再也哭不出来了,话都他一人说了,事情也他一人做出了决定,他雷厉风行,根本由不得她解释。
再多解释也是枉然。
第一次,柳瓷这般狼狈,可她还是坚持着没做过,她要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擦了擦眼泪,目光决绝,态度硬气:“不必了,既然你认定是我做的,我也无话可说,不管你信或者不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至于这一百二十两,我给你,但不是买玉簪的钱,而是证明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