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苏夫人,你怎么了?”
舒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刚才突然有点头晕。”
“不打紧吧?”
“不打紧的。”舒唐已经没有办法在待下去了,她已经看出了这玉簪确实是丈夫所送,但那又如何?
难不成在这里跟她撕起来?
柳瓷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会留着她,与绛红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相送。
折回画舫后,她嘴角上扬的得逞的笑容就一直未隐去,施然坐下,丫鬟赶紧奉茶捏肩,伺候的十分周到。
“小姐,你有没有看见刚才苏夫人的脸色都青了,最后吭都没吭一声就跑了,这样的人,怎么配跟小姐当对手。”
柳瓷将蝴蝶玉簪从发间拔下,细细打量着,玉手从蝴蝶的翅膀抚到末端,缓缓道:“不要小瞧了对手,有的人越是简单,就越是难对付,我倒是希望她聪明一点儿。”
这样,她将苏宇轩抢过来,才有成就感不是?
怜儿瞧着她心情好,忙不迭的就拍起了马屁,还有祝她跟苏宇轩早日终成眷属的话,惹得柳瓷频频笑出声。
“行了,别贫了。”半响后,她才吩咐道:“阿翠。”
“小姐请吩咐。”
“将那个红色的小盒子给绛红姑娘送去,若不是她,今天这一仗我就不会打得这般漂亮,里面有好几样首饰,你们两个各挑一件,其余的都给绛红。”稍加利诱,就帮了自己如此一个大忙,这就是所谓的人心。
得了赏,怜儿跟阿翠自然十分高兴的,怜儿挑了一对耳环,将红色的小盒子拿着便往外走去,只是一开门,便看见已经离开的苏梓珣环着胸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她。
她惊住了,说话都变得十分不利索:“你……你……苏……苏小姐!”
“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苏梓珣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刚才看见舒唐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气不过,所以特意折回来帮舒唐挣回一个面子,没想到却被她听见了这么有趣的事情。
柳瓷的脸上添了一份冷意,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听了多少去,且瞧见只有她一人进来,心稍宽。
“阿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苏小姐上茶。”
“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哦?不知道苏小姐去而复返,想找我说什么?”
“唔……”苏梓珣越过怜儿直接坐在了柳瓷的对面,瞥见她手中的蝴蝶玉簪,不屑的轻笑了一声:“真是好能力好手段,居然还收买了我嫂嫂身边的丫鬟。”
柳瓷见她开门见山,也不说绕弯的话了,“所以……刚才那般话,苏小姐是都听进去了?”
“也就一半的一半吧,不过就算不听,我也清楚,这支玉簪肯定不是我哥送给你的。”
“那又如何?至少她信了不是?”
“所以?你觉得你的阴谋得逞了,就能够取代她在我哥心中的地位?”苏梓珣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带了些许的冷意:“柳姑娘是不是将自己的容貌看的太重了?嗯?以为这里的男人都跟洛城的一样,一见到漂亮的姑娘魂就没了,说句真心话,你的长相真心不咋滴,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将我哥迷得团团转。”
柳瓷的死死的捏住手中的绣帕,如刀的眼神直直的射向了苏梓珣。
是,她是美貌自持,那又如何?她自诩生的就不错,虽然生在普通百姓家,可从小,她就被送去私塾学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比不上天子脚下的官家之女?
她觉得自己比她们更为优秀,只是出身差了一点罢了。
听着苏梓珣的话,本应盛怒,可她反而将所有的怒气都压了下来,冷静自持:“你特意来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为舒唐宣示主权?她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害怕什么?难不成还担心我抢了她的丈夫不成?”
讽刺一声:“叫我离你哥远一点?我想你搞错了吧,是你哥自己来找我的,就在你们来之前,他就刚走,今天一早,他便约我到这里游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主动的。”
“啧。”苏梓珣忍不住笑了:“你的优越感还真是强。”
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人至贱则无敌啊!
苏梓珣讽刺人的话,柳瓷不是很听得懂:“话不投机半句多,苏小姐还是请吧,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够看见站在你哥哥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舒唐!”
苏梓珣扬唇:“那就拭目以待吧!”
起身,扬长而去。
跟柳瓷挑明后,苏梓珣特意用萧栩栩的人脉去查了一下柳瓷的身份背景,也查了下她半个月以来的行踪,没想到竟然真的让萧栩栩查到了一丝猫腻。
柳瓷并非这几天到的墨阳城,而是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她暗中潜伏着,一直盯着苏宇轩身边的人的一举一动,也许就在那个时候,她盯上了舒唐,收买了她身边的丫鬟。
后来又设计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自然而然的就跟苏宇轩搭上线了。
倒是好心机好手段。
同时,萧栩栩也查到了柳瓷跟从刑部逃走的那几个犯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她着手应当没错。
苏梓珣跟萧栩栩决定暂时不告诉舒唐,以她那张嘴,藏不住事儿,估计前一秒她们告诉了她,后一秒整个墨阳城的人都知道了。
那她们还怎么把柳瓷那一伙人一网打尽?
舒唐最近的心情如同天上那变幻莫测的天气,时而晴,时而云,时而阴。
前几天还笑嘻嘻的,整个人如同泡在了蜜糖罐子中,这几天无精打采的,仿佛天塌了一般。
苏宇轩好几次问她,她都是抿着唇,望着他,欲言又止,多看几眼,就泪眼汪汪了。
弄的苏宇轩不知所措,还被苏夫人拧着耳朵骂了好几次。
舒唐的萎靡不振,苏宇轩放心不下,在军营中也是心不在焉的,练兵摆阵频频出错,好好的一个玄襄阵,弄的乱七八糟,鼓声没气势,没节奏,举旗之人不知道应该将旗帜落在何方,布阵的士兵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茫然不知方向,有的还撞到了一起!
总是不堪入目!
苏南越看越气,将苏宇轩责骂了一番,军法处置了二十军棍,下了他的禁令,五天内不准他再接近军营,五天后,继续考核他的行兵战略,若是还是这般心不在焉,苏南便会直接用自己将军的权利,将他从军中除名。
这个惩罚委实重了,丁悠远、商卯还有李荣以及几个副将,纷纷替他求情,奈何苏南铁面无私,不容求情。
军中的军棍不比衙门中的杖责,一棍顶两个杖责。
二十军棍下来,就算不开花,也好不到哪儿去。
晚上,苏宇轩趴在床上,舒唐小心翼翼的帮他上了药,心疼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宇轩哥哥,疼不疼?”
这话不是白问吗?肯定疼的,都快流血了!
这种时候苏宇轩自然还是想要一点男儿气概的,咬着牙帮:“哭什么,我又不疼。”
“不疼?屁股都开花了,还不疼?”苏夫人推门走了进来,端着一碗她吩咐厨房熬了两个多时辰的鸡汤。
“娘。”舒唐擦了擦眼泪,起身将鸡汤接过,搁在了一旁的圆桌上。
“你也别为他心疼,是他自己作。”苏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她已经从苏梓珣那儿得知他的风流事情了,刚成亲就沾花惹草,这二十军棍打得轻了!
拍了拍儿媳妇的手,和蔼可亲的说道:“这鸡汤是娘给你熬的,你照顾轩儿这般累,得好好补补,趁热喝,你可别给轩儿喝了!”
“娘,这鸡汤还是给宇轩哥哥喝罢,他受了伤,需要好好补补。”
“男子汉皮糙肉厚的,这点伤根本就不碍事!儿子你说是吧?”苏夫人笑着,突然扬手在苏宇轩的屁股上拍了一记,痛的苏宇轩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要跟他老娘拼命!
苏宇轩五官扭曲,额头上的青筋暴露,还出了一层细汗,他怒吼道:“娘,你疯了是吧?”
这突然的一下,吓得舒唐的心肝儿都颤了一颤:“娘,宇轩哥哥还伤着呢!”
“你敢凶我?你信不信我……”扬起手作势又要朝着他的屁股拍下去。
吓得苏宇轩连人带着被子,忍着痛跳下了床,脚一沾地,疼的那叫做一个龇牙咧嘴,不过却没有再顶嘴,唯女人与小人不能得罪也,在家里,他娘就是一支独大。
得罪了她,回头他爹又要收拾自己了。
舒唐心疼道:“哎呀,你起来干嘛?快点趴着!”回头又劝道:“娘,宇轩哥哥都流血了,您就别欺负他了!”
“你啊,就知道偏袒他!”儿子受伤,她也是心疼的,“看在儿媳妇的份上,我就不能你一般见识了!”
苏宇轩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搂过了舒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是我媳妇儿好!”
当着婆婆的面儿亲热,舒唐脸红的,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这厮也太不正经了,就不能等婆婆走了再亲热吗?
苏夫人倒是十分乐意见到儿子、儿媳妇恩恩爱爱的,所以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用暧昧的眼神扫视着两人,嘴巴都快咧到脑后去了!
连连道:“哎哟哟,看来我这个老人家在这里碍眼了呀!得,我这就走,这就走!”
走时还不忘叮嘱舒唐:“记得将那鸡汤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