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泰松计划今天把李正宏弄过来,为了让邹罗杰顺利完成任务,他安排了另一个人手和邹罗杰一同去押李正宏,把麻子平扣作人质。
接到邹罗杰打来的电话,并告诉自己他人也在西曼,李正宏有些惊讶。邹罗杰说过来请他喝茶,顺便见见这个临时把自己叫到西曼的“伙伴”,李正宏没想多少就答应了。
和邹罗杰一起来的有两个人,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和邹罗杰一会儿一起控制李正宏。
傍晚刚吃过饭,西曼就开始点起零星小雨。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雨大,李正宏本来推辞说不去了,邹罗杰说这个茶老板明天就要和他的朋友去东北,今天不见恐怕来不及,说等一会儿再把李正宏送回来,李正宏也没带任何随行人员,既然是初次见面,就自己去一趟。
上车不久,车开出市区,邹罗杰说:“李总,那个人在县城附近,得走20来分钟,天气不太好,我们慢慢开过去吧。”
李正宏似乎也没有什么畏惧。天空间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李正宏说:“这天气,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了!”
邹罗杰有些慌张,但想着大哥的骨灰还在弑象手上,麻子平也被康泰松控制着。今天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就在李正宏说天气时,他掏出一只手枪指着李正宏,李正宏瞬时慌张了:“邹老板,你这是——”
邹罗杰说:“李总,对不住了,不是我和你有仇,有人抓住我的弱点,让我把你带过去,麻烦你配合一下。”
邹罗杰刚说完,旁边康泰松派来的助手就把一块毛巾塞到李正宏嘴里,李正宏惊恐得瞪直双眼。邹罗杰说:“李总,我也只能对不起你了。我不想找你的麻烦,那个人你认识,是你们公司以前的总经理康泰松。他背着你和钟盛集团的万钟鑫干了好多见不得人的事。他让我把你抓过去,就是为了控制你,然后想办法弄点钱。他让我给你透点底,让你准备一下。”
李正宏紧盯着邹罗杰,邹罗杰拿了块黑布蒙住他的头。汽车在雨中继续朝茶庄方向驶去。
同时,在两千里外的须埠,市局的人也纷纷从办公楼小跑而出,刚发动汽车就迫不及待地开足马力,闪射的警灯和鸣响的警笛飞快地穿梭在街道上。邢柱凯也坐着指挥车前来。对他们来说,丁胜海那儿得到的这份意外线索揭开了弑象隐藏多年的真面目。
饶卫的车开在前头,车上的区飏和李俪还在恍惚中,其实市局的所有人都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李俪说:“饶队,事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结果!”
饶卫说:“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可是现在只能冲过去了。”
指挥车上的邢柱凯不停地接打电话。此时接的正是一个省厅的电话。
“喂,我们现在正赶过去,云南警方那边有什么情况……听着,一定告诉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曼景市区,一路前往那个叫巴康的茶庄,让西曼当地公安赶快行动!”
邢柱凯急急忙忙交代,同时又看着电脑上解密出来的丁胜海文件。这个东西刚拿到或许会让人以为是什么人故意伪造的,然而那个到市局提供证据的人却让公安不得不相信他呈上的一切。
那个人这会儿正站在市局大楼前台阶上,看着倾巢出动的警车,他嘴角露出迎接胜利的微笑。他个子中等偏高,长相阳光俊朗,留着自然的短发,一脸的稚气让他看起来就是个大孩子。
车开到巴康茶庄,邹罗杰三人在暴雨中将李正宏押进小房间。扯下头套,康泰松和守着麻子平的人,以及茶老板元锡富已经等候在此。康泰松说:“董事长,别来无恙!”
李正宏被拿掉口塞,看着周围的人一言不发。邹罗杰对康泰松说:“康泰松,事情我已经帮你办成了,我的承诺该兑现了吧!”
康泰松让手下放掉麻子平,接着将邹罗修的骨灰还给了邹罗杰。看着里面大哥货真价实的骨灰,邹罗杰流下两行热泪,什么事情也不考虑。湿润的雨夜让泪水难以蒸发。他忍住幽咽,对康泰松说:“你们控制我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是不是?”
康泰松说:“邹大一直帮我们卖命,包括杀掉张国贤。在他被正法的那天,你在法庭和火化场的表现实在太冲了,我们还想接着利用你,但又担心你不服管束,只有找到你的痛处,才能让你在关键时刻任由我们摆布,所以在邹大下葬后我们才背着你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这步棋。要不是龚洛奎暴露以致被铲除,你恐怕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邹大这玩意儿早被偷梁换柱了。”
“你——”邹罗杰咬着嘴唇,突然掏出康泰松给的手枪拿枪指着他的头:“你们真当马仔的命不值钱了!”
元锡富等人也瞬时掏出手枪逼近邹罗杰,康泰松让他们放松,说:“别担心,他不敢开枪。邹二这个人多少还是可靠的,虽然干了些自作主张的事,却也有让人欣赏的一面。”
周围的人退去后,麻子平也靠近了邹罗杰,邹罗杰说:“姓康的,你还要耍什么花招?”
康泰松说:“李正宏交给我处理,你从这儿滚出去,东西既然已经拿到了,就自己按原路回去。”
邹罗杰瞟了李正宏一眼,说:“康泰松,你不是说要杀了他吗!”
李正宏惊慌地看看邹罗杰,又看看康泰松。康泰松说:“这是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管。你的工作完了。”
“哈哈。”邹罗杰冷笑两声:“你杀了人,要是风声走漏出去,我和麻子平就成了你们陷害的对象,你以为我笨!”
康泰松说:“你想多了,我再说一遍,你的事情已经完了,邹大也还给了你,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
邹罗杰说:“康泰松,你的记性有问题吧,除了我大哥,我还想当面和弑象对质,把他叫来——把姓万的叫来!”
邹罗杰说着一个箭步上去强挽着康泰松的脖子,然后用枪指着他的头。麻子平也退朝这边,用身体挡住元锡富等人的视线。康泰松说:“邹老二,你他妈疯了!”
邹罗杰说:“你们一向比我更疯狂,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今天见不到姓万的,我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康泰松说:“好,我这就给你叫。弑象给你的手机带来没有?”
邹罗杰让麻子平帮他从上衣口袋拿出来,对康泰松说:“我不知道他的号码,每次都是他打过来,你想让我等电话?”
康泰松说:“我已经和他打了招呼,他说接了你的电话就会立刻赶过来。你拨这个电话。”
康泰松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写下弑象的号码,邹罗杰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上,这是他穷盼已久的信息,输完号码,他就迫不及待地按下拨号键。
哗啦雨声响彻整个茶庄,屋里没有一人说话。邹罗杰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突然这间屋子里传来响铃,他头脑“嗡”地空白了一秒,只见元锡富走到被捆缚的李正宏面前,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声响正是从这个手机传出来的,然后他将手机拿到惶恐的邹罗杰面前,邹罗杰看到这个号码正是刚才康泰松给自己的号码,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明白什么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正宏,李正宏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没有等邹罗杰完全晃过神,他感到自己这只拿枪的手从后面被人打了一枪,回头一看,麻子平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支枪,枪口还在冒烟。邹罗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两个刚才随他带李正宏过来的人夺过他手中的枪。只见李正宏自己站起来,康泰松过来帮他解开绳子。邹罗杰再看此时的李正宏,时才那副软弱衰老的面孔不知何时起突然间变得奸狞狠诈。他几乎明白了一切,两个令人生畏的字从他嘴里慢慢淌出来——
“弑——象——”
须埠市局的人知道李正宏去了云南,这一趟是来他家找樊玙了解情况,但樊玙还在医院陪护李龙翔。一群人又改道去医院和先到的人汇合。夜色中,警灯的闪烁得格抢眼。在李正宏家扑了空,大伙对刚才年轻人提供的证据还没能完全相信,而西曼警方那边还没有传来最终消息,李正宏的随行人员也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吓懵了,还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而元锡富安排在下榻酒店的一名探子也马上和巴康茶庄取得联系。
警车开出不久,饶卫说:“没想到竟然是李正宏,我们一开始就把怀疑目标弄错了。”
都严说:“饶队,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首先得让李正宏归案。”
饶卫说:“现在差不多明白了,我们当初还只是怀疑康泰松的个人问题,其实要说宏万集团导演了这一切也在逻辑中,但是通过周围人隐晦而又不知情的言语,什么‘秘密老板’,张国贤受贿。我们一直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都严说:“丁胜海竟然在明着破获张教授的案件同时,也帮着李正宏隐瞒张国贤遇害的真相,安涌灏当初准备给他的40000美金根本不是行贿,而是收买,他们想用这些钱买下张国贤手中清月岛密道的地图,张国贤拒绝了,于是他们就策划了这起杀人案,还掩盖成地痞挑衅报复的假象。”
李俪说:“真难以置信,西曼94年的象牙盗猎案,还有这一系列文物走私案,万钟鑫已经前后调查了十多年。难怪邢局说有什么人也在暗中调查弑象,原来是他!”
饶卫深呼吸着:“我们还被一条信息牵引着,就是当初康泰松让人控制安涌灏时告诉他,弑象让他们不要为难郎曈曈,单凭这一点,即便我们之前对整个宏万或李正宏本人还有什么怀疑,听到这个马上都会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坚定地转到万钟鑫身上。”
李俪说:“如此说来,他们多少知道万钟鑫私下和郎曈曈不一般的关系,而他们也多少清楚我们对这件事情的知晓,因此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
都严说:“这么说,基本就能说通了。”
李俪说:“真气人,我们抓康泰松浪费了时间。否则,李正宏现在也已经到案了。”
饶卫和李俪不知道除了卢向杰,他们身旁的都严也和万钟鑫里应外合。都严这会儿不方便和万钟鑫联系。他想着,如果当初林齐岳没有杀害丁胜海,后面的事情还会有多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