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紫河车回答,和宫便轻柔地笑了,“姜太子这半个月来不是一直与小苏在一起么,怎么还问我们这个问题?”
姜楠神色一紧,声音凌冽起来,“本太子倒不知道你们接近父皇的意图,若是要借兵,本太子已经答应了流于公主借兵五万,待她助我除去昌平王和清逸王,本宫会再借兵五万。”
紫河车脸上浮起好看的笑容,“太子怎么就想不到我们与小苏是一起的,难道太子不知里应外合这个道理么?”
姜楠胸中一怒,阴沉道:“本太子竟不知培苏侯为了那十万精兵,就把流于公主送到清逸王身边。哼!”说完,甩袖而去。
紫河车和和宫都愣了一下,神色不明地看着姜楠的身影消失于灯火阑珊处。
夜深人静,白苏的房门突然被管家拍响。白苏披了件外衣就把门打开了,“怎么了?”
管家急道:“王爷在宫里喝醉了,这会子正在圆琛殿里发酒疯呢。”
白苏诧异了一下,姜息在宫里喝醉了发酒疯叫她做什么?但还是回屋了把衣服穿好,随管家去了宫里。
“王爷怎么喝醉了?”下了马车后,白苏一边急着往圆琛殿走去,一边问领路的太监。
太监忙道:“清逸王平日就好酒,每次入宫赴宴都会喝多留宿,却没像今日这般喝醉过。”
白苏皱了皱眉,“今日不是宴请西越使者吗?那西越使者走了吗?”
“没有,皇上让培苏侯和和宫公主留在宫中为皇上治病。”
“你是说培苏侯和和宫公主就在宫中?”
“是的。”
白苏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没多时就到了圆琛殿,里面乒乒乓乓、骂骂咧咧的,一听就知道清逸王在砸东西。白苏刚到门口,就从里面飞出一个花瓶。太监叫了一声小心,就把白苏拉到了一边。
“王爷,苏浅姑娘来了。”原来昌平王姜澄也在。
姜澄看向白苏,点了点头,“既然你来了,五弟就交给你了。”说完,就走了。
白苏回身看了眼姜澄才走到姜息身边,一把把他手里的花瓶夺了下来,“王爷。”
姜澄见有人竟敢阻止自己,大怒,“大胆!”说完,伸手就朝白苏脸上重重地甩了个耳光。白苏一时没站稳,就被那耳光掀到了地上。
“苏浅姑娘!”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白苏心里既气愤,又觉得委屈,含泪大吼起来:“王爷!”
闻声,姜澄怔住,醉醺醺地看向白苏,把白苏当成了姜然,心中一窒,“姑姑……”猛然就把白苏从地上扯进了怀里,“姑姑……你为什么要走,水幻难道不好吗?”
宫人们见状,马上出去把门关上了。
“王爷,我是苏浅。”
“姑姑,你不是最喜欢茶花凤仙了吗?西越有你最喜欢的茶花凤仙吗?姑姑……我不该让你和他走的……”姜澄脆弱起来。
“我是苏浅!”白苏大吼起来,用力地挣开了姜澄地怀抱。
“苏浅?”姜澄望着白苏呆了一下,然后目光坚决起来,看的白苏有些害怕。他走近白苏,伸手捏起白苏的下巴,目光在她脸上游走,笃定道:“不,你是姑姑!”说完,就吻住了白苏。
白苏惊恐万状,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姜澄一边死死地搂着她,一边把她逼到了门上,令她动弹不得。
白苏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眼前这个满身酒气的男人不仅是她今后要除掉的人,还是她的表叔,她有些不敢想象。
在白苏出神之际,姜息却松开了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她,满眼悲伤和深情,“姑姑……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如果你不走,是不是就不会死?姑姑,今天我看到他的徒弟了,为什么姜凌还可以那样为他设宴?为什么……”说完,就软了下来。
白苏立即抱紧了他,不让他倒下去,轻轻将他后脖上的银针拔了出来。然后艰难地把他拖到了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
这个人得有多么迷恋姜然,当初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帮姜然逃离北塞?那个时候他才不过十多岁吧。后来又是怎么被逼着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呢?
尽管姜息迷恋自己的姑姑是场禁忌,可是她却有些佩服姜息,他爱的那么义无反顾,那么的干脆,那么的专一,却又那么的可怜和无奈。
觉得姜息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白苏便转身出去了。此时皇宫里灯火通明,和白天并无差别,还多了几分妩媚。夜间,禁卫军巡逻的次数也频繁了许多,白苏不得用轻功飞到了宫殿顶上,猫着腰朝后宫的方向而去。
姜楠说凌帝十分宠爱辕天丽,将凌霄宫赐给了辕天丽。据她所知,凌霄宫是北塞最美的宫殿,找起来应该不难。可是把北塞的皇宫找了一圈之后,白苏惊讶不已,北塞的皇宫那一处都十分精致唯美,根本就无法找到那最美的凌霄宫。
白苏停在了一个宫殿顶上,有些失神地望着夜空。和战的话蓦然在她脑里想起,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紫河车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她没有想过紫河车离开玉让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他,又是怎么躲开暗宫的人的。
辕天玉……
胸口闷闷地疼起来。
突然身下的宫殿里传来一阵暧昧的声音,白苏的脸不由红起来了,这里该不会是凌帝的寝宫吧?可是,等等,为什么那个声音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凌帝说的可是真的?”声音有些无力,白苏的脸又红了几分,可是为什么是男子的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
“呵呵……怎么你难道不相信?”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惬意。
“北塞现在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凌帝让我如何相信您?嗯?……”这个声音,白苏大脑有一阵的空白,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
“只要你愿意,朕立即借兵十万,如何?”
“呵呵……”
白苏大脑里仿佛有无数匹马在狂奔,屏住呼吸,双手颤抖着揭开了一片琉璃瓦,下面正对着凌帝的龙床,床上一个黄袍男子正在另一名紫袍男子露出来的肩上亲吻着,紫袍男子闭着眼,面色绯红,好像十分享受的男子。
那漂亮的面容,那微微勾起的红色唇角,那华丽的紫色云袍。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紫河车?紫河车为什么会在凌帝的龙床上?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白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崩塌了,只留下嗡嗡的轰鸣声,两眼直直的,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
起身,像疯了一样朝圆琛殿飞去。
砰地一声推开门,又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动了,低着头,看不清眼里的情绪,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多了一个身影,“怎么了?”
抬起头,便对上姜息深沉的目光,她轻微诧异了一下,“王爷,您醒了?”
姜息皱起了眉,眼神看尽她眼底,伸手抚上她的脸,“怎么哭了?”
白苏的身体僵了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为什么她会从姜息的眼里看到温柔,不是对姜然的温柔,只是对她的温柔。那个眼神差点让她以为眼前的人就是辕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