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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唇齿纠缠

碧波荡漾的湖水犹如宝石般散发着蓝蓝的水晕,不时的有各色鱼类缓慢的游过,那属于海生特有的漂浮物悠悠的移动着,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人世间最动人惬意的景色,因为在这海底半深处之地,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见证的到,看起来,又显得极为珍贵新奇。

“这么美的地方,真是不适合你。”

略带着慨叹的话语,清亮的女声这一刻显得有些低迷,明倾站在厚厚透明的玻璃窗前说着,高挑的身子笔直而立,视线没有任何转动,只是望着外面因为屋内灯光折射,荡漾出几缕晃动白条光线的景观,那样子异常专注。

“是啊,不适合我。”沙哑中带着苍老的男声,病床上双手被石膏固定,双脚被矫正铁架固定的老者,扭动唯一还活动自如的脖子,望向窗口站着的女人说道,“你大概觉得,我应该去地狱吧。”

他得声线是在沙哑的厉害,以至于沉沉的又显出凄凉的沧桑,明倾闭上眼睛像是鼓足了勇气,再次睁开眼便转身看着床上动弹困难的毋虚厷,淡淡的露出些许苦涩的微笑,“你觉得不应该吗?”

“应该。”不像是故意顺着明倾话走的意思,毋虚厷望着她身后的窗外,有些微塌的眼皮让他得脸显得更为苍老,他得眼睛,也有些昏黄的浑浊,“这地方很好,选这地方的人也很好,外面这么美,我却是一点儿也触碰不得,连走近看一眼也不能,没想到我一世计算,最终却落这种境地。”

毋虚厷的话说的很慢,幽幽的如同跨过整个世纪的传言,听在人耳里,饶是在冷血也难免感受到那强烈的悲凉,明倾没有转身,只是眼神在他得话落下时一瞬失神,转瞬便恢复清明,如果这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老者,或许她还有可能为他的情绪所感染悲伤,可是面前的男人,曾经那样无情的将她利用弑杀,连对亲生的女儿,也不曾表现出丝毫的感情可言,又何必,为这样的男人所不值。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到这一步,你还是留有侥幸?”冷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语调,明倾面色冷郁的望着床上只能躺活动不能的毋虚厷,望着他的满头华发,他真的太老了,曾经记忆中面容成熟却自有一种迷人气度与风度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同样的他,在如今的他身上再也找不到那时影子。

“侥幸?你也说我都到这一步,既然如今已经这样,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听见这话,毋虚厷却忽然笑了起来,迁出眼角多折的皱纹却毫无所觉面貌显得丑陋,笑容逐渐加深,“你当初还不是也骗了我?你能掉包,我自然也不能输给你!”

“你……”明倾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想要继续质问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也是了,经历那场车祸,虽然存活下来,可浑身上下几近瘫痪,每日的与疼痛折磨,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与死人,又有什么两异,或者说,连死人都不如。

“不用在白费口舌,我既然藏了,如今又这样,更是没有可能给你们任何人。”毋虚厷说着,继续笑起,他得面容经过这突变,真的苍老太多,这一笑,甚至显得狰狞。

没有再说任何话,明倾深深的看了他一样转身离开,过去了就是过去,原来曾把记忆埋在心底连同仇恨一起,还不愿忘记,可如今想想记忆就是记忆,永远不会忘记,但是憎恨的人已然这般模样,难道真的等他死了,才觉得一切可以消散?

明倾突然觉得累了,不想去恨了,尽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这一刻,想要把过去变成回忆,不让他以及那生命最初最美好的年纪所做的事,成为这一生挥之不去的包袱。

“申尧凡,你看这个海豚好不好看?”玻璃橱窗前,芥兰指着货架上那蓝底海蓝心的跳跃式海豚玻璃球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盯着,似乎想要把那东西盯进口袋里一样。

“走吧。”

淡淡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看着身后那人真的迈步开走,瞬间撅着嘴起身打算跟在他身后,没想到的是他却是走到门口进了这小小的礼品店内,瞬间又是喜悦感上升高兴跟了进去。

“老板,我要……”

“哎哎哎等等。”申尧凡正打算让店主包下这水晶球给她,却不想芥兰却是伸手连连拍打他胳膊几下,转而在这小店中来回转悠,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似乎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好一会儿,也没说真的想要什么。

“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这些还看个没完。”靠在门边等着,注视着芥兰幼稚举动的申尧凡终于忍不住,开口想要喊她离开,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这里实在是不怎么合他得胃口,尤其是在看到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子走进来,还不时朝他撇来,更是深感不适,不得不开口制止芥兰无止境似的转悠。

“那我以前没见过嘛!”从店最里面一堆玩偶中探出头的芥兰,手拿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大兔子抱着走了出来,说的理所当然,脸上满满的祈盼的笑容,“我要这个,买下吗?”

“这个……”

“买下嘛!”申尧凡还来不及说不是不行,芥兰已经再次开口笑的可怜期冀,本就显小的脸上露出那种神情,看得人总是有些不忍似的。

走到店里柜台前,掏钱付账,申尧凡拿过店主找来的零钱,无奈走来拉起芥兰的胳膊快步离开,“好了走吧!”

身后还有不断的年轻笑声传来,申尧凡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糗的出现过,这个失了忆的芥兰倒是开心,可怜他要每次在她幼稚举动下买单,还要顶着那些以前多看一眼都会冷冷瞪回,如今却只能无视的视线,太难为人了。

“哎,慢些啊。”脸都被埋在大兔子头后面的芥兰,有些不满的嘟囔出声,等能够习惯适应自由活动的扭头,看到自己已经身处于大街之上,手中的兔子往身边触碰到的身上塞,“你拿着啊,我看不见路了!”兔身子就已经够难协调,那两只大兔子耳朵还不时忽闪,让芥兰更难掌。

猝不及防条件性伸手接住递来的东西,可是下一刻已经意识到这个决定是多么的错误,申尧凡抱着这只兔子,他个子高倒是可以轻易看清路,只不过望着走前一蹦一跳的芥兰,这时的他已经只能无可选择的掐着兔子前行。

义北的大街上,这一日定能看到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女的开怀轻快,男的俊美却不协调的抱着一个女孩毛绒玩物,那张轻微古铜色的面庞下,似是有着隐忍的怒火,路过之人皆能感觉的到,因为一个好奇张望,就会引来对方的怒目而视。

“申尧凡我累了!”才刚一进商场大门,芥兰便冲着身后走的缓慢的申尧凡喊道,似是为了显示她确实走累了,还在对方走近时不时的擦着额头。

累?申尧凡很想说我抱着这么个玩意你累什么,可是视线一接触到芥兰那张脸就已然说不出严厉的话语,“恩,去那边凳子上坐着。”

那张脸太过纯真,纯真到让人不舍得严厉或苛责,不忍心打破那笑。

芥兰很欢快的点头,得到允准跑着向大厅供人休息的长椅奔去,申尧凡望着一开心就蹦跳如几岁孩童的她,再次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小心!”感知到危险的那刻申尧凡很反射性的喊出这一句,丢下手边的兔子朝着芥兰的方向大步奔去。

“哎?”疑惑的轻咦,原本以为铁定摔倒的芥兰半晌,没有感到应有的疼痛,睁开因为危险条件性闭上的双眼,入目的便是大厅光洁的瓷砖地,感觉到胸前横着什么,随手抚摸,触碰到的是男人的胳膊,属于男人特有的强壮有力。

“还不起来?”淡漠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知道危险已过,芥兰复又回复那种无所不入其心的笑容,趴在横在胸前的胳膊上侧头,望着那身旁的人一个大喇的笑容,这才拽着他的衣袖起身。

“耶?那人呢?”

因为有人突然推着个什么车走过来,芥兰才避让不及这显些倒下,好在有申尧凡眼明手快,不至于摔个面朝地,不过连一声问候都没听见,站定再一看身边空空除了来往行人没谁,有些不大高兴的自问道。

确认无事,申尧凡转身朝着一个方向望去,那里似乎是厕所的方向,他定定的望着那蓝色工作服的背影,眉头轻不可查的皱起。

“那个人吗?”芥兰顺着申尧凡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人快速的朝那边走着,因为制服宽大还带着帽子,只是背影看不出男女,不过他手中推的正是那辆让芥兰避让不及的工具车。

“真是没礼貌嘛!”又是喃喃念叨一句,芥兰有些生气的转身不再看那里,反正也没事了也不计较什么,但当她扭头看到那地上的物什时,却是一声惨叫。

“啊!我的兔子!”

“明姐,那三个人找到了!”

办公室规模的房间中,一个身着厷明保安服的男子对着办公椅上的人恭敬道。

明倾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站起身,用行动表明她的态度,走出了这间原本位于顶层下的办公房,高跟鞋与地面发出哒哒的碰撞,如今表面是厷明董事长的她,必须将普通的职业女性风格,表现下去,电梯下降,推开的,是位于十五层的一间独立房的门。

“带他们两个出去,交给农先生。”指了指房内两名坐着的男子,进了房扫视一眼的明倾对着身后的保安人员吩咐道,这所谓的农先生,其实就是晨间与她在厷明顶楼说话的中年人。

房门叭哒开合,随着几人的走出以及那两名所指男子的被带出,不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明倾,与一个手背铐起,三十多岁微胖,似是中年发福的男子。

“看得出,你过得很好!”

面前的男人,虽然身子还是微胖,但那面容不知是因为逃亡还是吃睡不定时,显得有些憔悴,明倾看得出,可依旧这样问着,又或许,她说的‘好’,不指的是现在。

“你还活着。”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以一种简单的陈述状态,不喜不悲不惊讶,似乎是早就知道,又仿佛是对于明倾的话不知如何所接,这样的一句没什么含义的开场白罢了。

“是啊,还活着。”明倾点点头,在这个只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的空荡房间,男人的身旁坐下,拿起桌上开水壶,倒了两杯水,放于男人与自己面前。

房间里,一下子又寂静下来,男人将手搭在腿上,望着那杯水怔怔出神,又或许不是因为那水,只是不知道该看哪里而以那水作为支点,半晌,直到没有钟表的房间不知过了几分,男人终于先开了口。

“说吧,把我和朱颜、冷意都抓回来,为了什么?”

“不愧是五大高手中的老大,你知道我抓你回来一定有事?”像是赞扬,又像是随意的一言,明倾微微笑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吹着那热气,浅酌一口。

“不必绕圈子,你既然来见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我想我已经在‘绞刑台’上了。”男人也是一笑,扭头却很认真的看着身边的明倾,“说说看,不过我想也许是帮不了你什么。”

“我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帮不了?”明倾亦然扭头,毫无偏差的对上身边这男人的视线,停顿几秒,微微叹了口气,“霾,你放心,既然你当初放我一条生路,我自然会还你一条命的,上面,我会争取。”

男人重新将视线放在那平稳无波的玻璃杯上,听见这近似承诺的话语,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当初我没救你什么,我放了你,可你依然没有逃过他派的文人棱的追杀,救你的,是那些现今给你这一切的人,不是我。”

男人垂眸,似是在想些什么,之后再无话语,而明倾,也是又一声叹息。当初得知毋虚厷知道了还有另一枚晶片的存在,得到的自然是猜忌的背叛,开始了准备的逃亡,毋虚厷却派出杀自己的人,正是霾,这个当时便已是MW五大高手之一的杀手,曾经七年间多数任务的合作者。

MW不能存在感情,可那一次,还是说服了霾,放过了自己。

也是被毋虚厷再次派出的杀手击毙之后却又存生,了解MW的过程中才知道,霾在毋虚厷心中的低位一落千丈,因为他从不失手,除了那一次,如果不是他确实能力强,恐怕已经不能为毋虚厷所容忍;那些原本还不如他跟随时间长的人比如暗林,最终都可以坐在可以支使他得位置,而他,只是唯一的进步是升任五大高手领头者,除了这五人不可以调动任何人,说是高手,不过是执行比普通成员更危险的任务,高手,只是虚名。

“还记得芥兰吗?”终于开了口,这一次明倾,似乎是在对待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闲聊的说着,“我还给你看过她的照片。”

“恩,她很像你。”霾当然记得,那孩子在T国的任务联络,基本都是他在跟进,她确实很像明倾,至少在样貌上,这点不容置疑。

“如今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她远离这里,远离一切关于MW,或是……别的什么。”明倾说到后面,却没有再说下去,只要身边的男人明白什么意思,说不说也没什么重要,十一局的名字不是忌讳,可是明倾真的不愿多提,一切,太累了。

“说重点吧,再用那一招未必管用了,还有我说了,未必帮的了你。”霾支起身子,直截了当的抛出这话,犹记得当初从他手下放走时,身边的女人就是说了一大段关于她女儿的事情,虽然有些现亲情的意思,不过不可否认,当初的他在看到那笑容可爱的孩子照片时,还是没能忍心对这个身为可怜母亲的女人下手,如今他不曾后悔做这件‘善事’,但是这一招对他是不再有抵抗力,年纪大了,心也更冷了,或者说,早不知什么是感情。

“好,那我问你,毋虚厷的另一枚晶片在哪儿?”明倾问的,就是那枚被掉包,没能组合完成的晶片,原本她确实以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材质,不可能有谁再了解,没想到还是大意了,毋虚厷竟然也会拿假的来换走真的,以至于如果不是被十一局那几个人命令救下,死了都要留一个疑团给所有人,就算活着,现在仍然是疑,明倾不禁嗤笑,到了,他还是放不下。

“晶片?不是已经被你们全部拿走了吗?”霾扭头,眉头紧皱,似是对明倾的持有怀疑,但转而想到这种事似乎没有必要骗自己,摇了摇头郑重道,“我不知道,你该明白我在MW处于的位置,他不可能将这种事告诉我。”

见霾不像说假,明倾面色也有些凝重起来,连他也不知道,那真的没什么人,毋虚厷身边只有那么几位,林厷权死了,暗林死了,五大高手也是死了两个如今三个被抓,他得亲信并不多,如今……

“那依你看朱颜和……”

“应该不会,他们两个如果有被托管,不可能我不知道,冷意虽然冷些,但跟我还算不错,至于朱颜……”像是回想,霾停顿几秒才复又说道,“他大多数时间或者说几乎和冷意就是一直在一起,如果有和毋老单独接触,冷意知道必然会告诉我。”

这么说来,却是全无可能了。

明倾有些失望,三天时间如今已经是第一天快要结束,居然毫无线索可言,难道真的放任上头把好不容易保全的女儿和那救来的孩子抓回来?明倾无法接受,为今之计,只能连夜找寻,没有定点,就挨个排查。

“谢谢你,霾。”明倾很真诚的对着身边的男人说道,站起身,准备着离开,“我既然说了会向上面争取,就一定尽力让你活着,你放心,不管你认不认同,但那个情还是要还的。”

不管对方觉不觉得那次的放生是有用,明倾还是觉得应该帮这个男人,不为别的,只是这一生中,能在关键时刻放过自己的人,太少太少,少到,一只手,都还嫌多余。

“等等!”

就在明倾走到门口处准备开门时,身后一直坐着的霾似乎想到什么,开口喊住了她,“我曾在顶层复命时,有一次见过林小姐从房间里出来,按说她是和MW一点关系都没有,被林厷权保护的很好,可是我进去的时候,总觉得林厷权有些奇怪,所以……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话音落下,明倾略略的思考一下,点点头对着霾又是一声道谢,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让你秘密控制毋芷萱和言戈,怎么样了?”拿出手机,快速播下号码打出,在接通时干脆利落的问道,那边传来公式化的男声,即是肯定,明倾这才满意应下,“再吩咐几个人,务必迅速掌握林子琪的下落。”

挂掉电话,朝着电梯方向行走,略一沉吟,明倾修长的手指按下B1楼,霾的话她愿意相信,所以林子琪也成为目标之一,不过如今还不确定,那先要见的,只能是那个身为毋虚厷唯一承认的女儿。

坐在商场的长椅上,芥兰有些不大高兴地拍打着不算脏的兔子,本来地板都是经过专业保洁人员时时清理的,所以哪里会脏到哪儿去,芥兰却不这么以为,一边轻轻拍打一边嘟囔,说要找个地方给兔子洗个澡。

“你再打,她就死了!”受不了身边那明明念叨自言,却偏偏被耳力超好自己字字听在耳中,申尧凡黑着脸低沉出声,近似恐吓的悠悠道。

这话似乎真的有什么作用,芥兰立刻停止了拍打的手,喃喃道,“真的吗?”说着真的上下检查,折腾一遍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瘪着嘴不满的看向身旁嘴角带笑的人,“你又哄我,这兔子本来就是死的嘛!”

“谁让你太笨。”难得的,申尧凡对芥兰绽放着毫不掩饰的笑意,那张带上感情的脸,瞬间显得生机而魅惑。

芥兰看到这样,也似乎瞬间忘记了对身旁这人丢掉兔子的埋怨,嘴角带笑跟着傻乐起来,不过倒是没忘他说的笨,“经常说人家笨的人,自个一定聪明不到哪里去!”

自以为是说了什么了不起的无可反驳的话,说完芥兰便转头朝四面望去,看着不息的人流上上下下,不看身边人对这句话的反应。

申尧凡很是无语的看着她,伸手将那只被她又丢弃的兔子拿起放在身侧,也知道她的心性真的像孩子一样,对于玩物也总是三分钟热度一会儿就丢弃,看待这兔子,也有了怜悯的感觉。

“你看什么呢?”半晌没见动静,申尧凡有些奇怪的顺着芥兰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坐在大厅中心花坛前谈笑着什么,这才了然她为什么看的这么认真连表情都忘了动,不过下一刻,更是理解身旁这人所看的。

那一对情侣,分明是两句话一打啵,如今更是唇齿纠缠在一起,申尧凡再次瞅了一眼看得认真的芥兰,她那神情……

寂静的别墅区被傍晚的夜色所笼罩,明倾安静的站在一栋跃式别墅前良久,才终于迈动脚步朝着门口走去,手指伸向那房门处,又是短暂的停顿,这才按下门铃。

啪!

门从里面被打开,走出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妪,“你找谁?”

腰上还系着围裙,不知是从厨房出来还是怎的,看样子,是这里的保姆。

“我找毋芷萱。”直接的道明来意,明倾越过那保姆,直接的走了进去。

房间很空,或者说,很大,因为没有一个人,显得有些空旷。屋子正中间,被布置成灵堂的样子,明倾看到那灵台上黑白照片中的人时,先是一怔,转而意识到上面将现实中的毋虚厷,已经消除名籍,将他设定为车祸死亡了,因为他面临的,怕是余生的监禁;在被安排人员手中领了骨灰的毋芷萱这样做,似乎也无可厚非。

“太太,有人找……我……”保姆急急地走近房间,对着楼上喊道,话音还没落,那人似乎听见了门铃动静从楼上走下来,保姆想解释什么,但显然楼梯上还在走的人已经看到了进来的明倾。

“你来干什么!”厉声呵斥,毋芷萱似乎并不大想见到这位不速之客。

明倾微微一笑,也不与她争辩什么,而是安然的走到毋虚厷的照片前,静静的望着,照片显然精心的挑选,照片里的人,虽是满头华发却丝毫没有掩饰那种让人觉得稳重的气度,还没有憔悴苍老,与明倾午时见到的那人,真是不大一样。

“滚出去!”噔噔噔下楼的声音,毋芷萱从楼上走下,几步走到明倾近前,手很是犀利的指着门口的方向,示意她离开。

“妈,怎么了?”楼上传来疑惑的男声,听见动静的言戈从楼上下了几步,奇怪的看着满脸怒气的母亲,“怎么了?”再望着那个站在自己外公灵前的女人,言戈不自觉又走下几步,那女人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多看了几眼。

“没你的事,你上去!”毋芷萱对着言戈,依然厉声喝道,说完仍旧指着门口的方向,对着明倾坚持,“立刻从我家出去!”

“何必这么大火气。”明倾淡淡的说着,对着还站在楼梯处的言戈友好的一笑,当初不过是对毋芷萱有过挟持而已,况且还是没有露过真正的样貌,明倾现今最为奇怪的,是毋芷萱又是如何知道她的。

“言戈,上去!”又是一声呵斥,这一次言戈倒是很听话的上了楼,只是临了又是看了明倾一眼,凝眉似乎还没从熟悉的疑惑中走出。

“我想我爸爸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你,你还是走吧!”这一次,毋芷萱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疲惫,努力的喊出这一句,她已经走到沙发的方向坐下,那模样,也是有些疲倦。

“你知道我?”明倾疑惑出声,这一次才真的可以肯定毋芷萱是真的知道自己,这么说,她不是因为自己挟持她的事发火,难道说,毋虚厷跟她提过自己?这一猜想才涌现就被她打散,那男人,总觉得不大可能。

“当然知道!”毋芷萱说着,居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有些干涩与苍白,再一抬头,眼神凌厉的射向明倾,“不是你,我老公怎么会死!”

哎?明倾从未遇到过这么迷茫的事情,什么叫……不是说的毋虚厷吗?怎么又扯到她什么老公身上?

“十一年了,原以为你就会这么消失?可是如今我爸死了你又出现,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又是一句,近似于声嘶力竭的喊叫,毋芷萱对于明倾似乎有着莫大的仇恨,连眼里,都是愤怒。

明倾清楚那眼神所代表的是什么,多少年了,虽然未有一次真正观察可也知道,那是她看毋虚厷时仇恨的模样,她感觉的到,近前的这女人是在恨她,可是她不明白,只有两面,甚至说是恢复本貌见她的第一次,怎么会让这女人有这么大的恨意。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只能做这样的猜想,尽管这想法,不大可能。

“认错?”毋芷萱嗤笑,更像是一种怒极了反笑的模样,“你的样子在我脑子里印了十一年,怎么可能认错,要不是因为你,丙仁怎么会因为冒雨找我出车祸?”

车祸?这么一说,明倾似乎有些印象,回想起,渐渐的有了明确的认识,记得言丙仁确实是出车祸而死的,可是明倾还是不明白他得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除了在调查毋虚厷资料时,对这个身为他女婿的人名字有些印象,甚至都没见过他连那资料照片上的样子都记得不是很清楚。

“车祸,如今我爸也是车祸,你这女人,就是个灾星!”完全的成为唾骂,毋芷萱的恼怒已经近乎淹没她的理智,“贱女人,当初必然是你勾引我爸的!”

仔细的将记忆中所得的资料捋顺,明倾只是知道毋芷萱因为同毋虚厷发生了什么争执所以离家出走,言丙仁出门找寻,医院所给的资料是雨天路滑才导致车祸,疑惑着,难道毋芷萱与毋虚厷争吵的内容,与自己有关?

“我的事,毋虚厷告诉你的?”心里一千个不可能,明倾还是问出了声,如果不是,她很奇怪一向严谨的毋虚厷,是怎么被这个保护的只会整天钻研科学的女儿知道他得事的。

毋芷萱余怒未消,看着明倾的样子依然充满敌意,“当然不是,那种下流的照片也拍,还不就是你勾引人?小小年纪就知道做这些,贱人。”

这下子,明倾彻底明白了。

贱人?恐怕她如今更想骂的再狠些,明倾不怒,只是依旧淡淡笑着,面前这女人倒是也有资格说自己小小年纪,当初和毋虚厷在一起,恐怕她都已经结婚了,不过对于她说的勾引一事却真的不能认同,明明是毋虚厷大一些,怎么不说,是他勾引的自己?明倾哧然,这或许家人的天性,不管亲人做的什么,永远错的一方在外人身上,明倾不敢说自己全然无错,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责任,必须是两方来担。

“我从未想过伤害他,你老公的死更与我无关。”坚定的回着,明倾说的,是实话。

想来与毋虚厷真正留下的,除了那个女儿就只有一张手机照片,连女儿都生了,唯一让毋虚厷留下的只有一张偶然兴起拍的浴室照,可是那哪能算暴露,不过是孩子一下,况且是穿着衣服的,只是地点有些暧昧罢了,大致毋芷萱发现之后,那照片肯定被那人删除了吧,明倾甚至能想象出毋虚厷删除时无情甚至厌恶。

想起那些明倾都觉得自己贱了,一个曾经爱过的男人,连一张真正的照片,都不肯接受,尽管当时的自己对这些无所觉无所谓,可是想想,还是可悲。

“你以为你的父亲多伟大?”明倾望着面前的女人,越看,越觉得她似乎更为可怜,她真的以为她老公是死于意外?明倾忽然笑了,原来这个所谓的女儿也不是被他完全的保护、体谅的爱着,一个男人,自私到这种程度,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叫言丙仁的男人,不过是毋虚厷派人猎杀的一个玩物罢了,毋芷萱带着那自由相恋的男人给他看,没有反对欣然答应的结果自然是死亡,无声无息,意外的死亡。

他不喜欢的人,从不当面露出反对,起码,对这个女儿,倒是这样。

到底,明倾还是没有告诉毋芷萱实情,如果这个女人愿意,误会也就误会,恨,也就恨吧,又有什么关系,那个自私薄情的男人,她不想再提起,也许让他留下能够祭奠着他得后人,是她如今唯一还能做的,毕竟有过一场,过去了,明倾是真的想彻底放下。

“你这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父亲不在了,你就可以随意诋毁他,你这女人,快滚出我家!”

又是一声咆哮,事实上明倾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女人真是……自己还没说什么,已经把话说死,那么说不说,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反正,她又不相信。

“我来只是想问你,你父亲可有留下什么东西?”不想与毋芷萱纠缠不清,止住那些越跑越远的话直接问出此行目的,这是最为客气的问话,如果她不答,明倾不介意用上别的办法。

“没有。”直接了当,是不经过思考就有的回答,毋芷萱冷着脸,还在坚持,“如果是这时候来要什么遗产,我不介意跟你斗下去。”

暗自摇头,这个毋芷萱说些什么?真是越说越不靠谱,什么遗产的,明倾自觉没兴趣那些,只不过是想知道毋虚厷有没有把晶片交给她而已,“毋虚厷有没有给你一个透明的薄片?”

再次询问,明倾尽力的让态度看起来不是不耐,只是想问她有没有拿到那东西而已,明倾相信她一定不知道那东西的作用,而且,对这女人真的没什么用,留着只是祸害。

“我都说了没有,你到底想要什么?快些走吧!”毋芷萱反而开始不耐烦她的问询,似乎歇息好了站起身子,身体僵硬依旧是‘你走吧’的姿态,她是真的不想看见她,那因为言丙仁四区围绕了三年才放下的心情,以为不会再出现的人,突然的在面前,毋芷萱觉得不能接受。

明倾见真的问不出什么,转身就要离开,走过门处台阶,却忽然扭头,“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爸的消息吗?也或许……他没死呢?”

“你想干嘛?”

申尧凡有些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望着这个从那对情侣接吻结束就直直盯着自己,一脸祈盼模样的芥兰,他实在是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带着希冀似的莹莹目光,让他有些无法消受。

“呵呵呵。”只是傻笑,芥兰也不说话,目光依然丝毫没有偏差的望着面前这张好看的脸,眼都不眨,就这么一直望着,抿抿嘴,又是一阵傻乐。

“芥兰啊,其实……”申尧凡不知道该怎么跟芥兰解释,接吻这档子事,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附加这些事情,他不讨厌也不反感芥兰,只是觉得,不该……不该在她失忆的时候对她做什么,她这状态现在很好,可还是和之前反差太大,申尧凡总觉得,就算真的喜欢面前的她,也不该在她失忆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趁人之危。

“你知道那个……”要是给他一个任务,潜进国家保险库都没有问题,可是面对这种情感上的问题,他是真的有些解释无能,“那个,刚才那个呢,是情侣才可以……”

“我们不是吗?”芥兰的笑容渐渐褪去,眨着眼一副不解的样子。

申尧凡点点头,想说是但那后面,就更难说些什么,没办法,招了招手,“过来!”

芥兰很是听话的靠了过来,睁着大眼很是无辜的看着一脸难色的申尧凡。

“闭上眼睛。”继续说着,申尧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望着芥兰那双眼睛,也真的有些吻不下去。

近在眼前的气息,甚至可以嗅到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申尧凡忽然觉得心口有些痒痒的,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状态,那张白皙的脸庞,安静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如同最美好的简笔墨画,让申尧凡的心骤然沉静下来,轻轻的,缓慢的靠近,在她的额间刘海上,留下一吻,这动作,却是出于真心。

“傻了?”

已经坐直了身子,良久,却见芥兰始终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疑惑的出言,申尧凡有些担忧的问着。

“完了?”听见这声音终于回神的芥兰,睁开眼睛摸了摸额头,刚才那湿湿热热,却又轻盈的一吻,让她总觉得莫名熟悉,看着面前的申尧凡,又是可乐的一笑,“我终于相信你没骗我,你以前也是这样吻我的?”

一个大喇的拥抱,芥兰伸出双手勾上申尧凡的脖子,很开心很开心的笑着,那种额头的触感很是熟悉,仿佛从前,也有那么一个人将吻落下,芥兰想当然的觉得就是申尧凡,这连日的相处,申尧凡的时而淡漠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有些怀疑呢。

咯咯的笑声围绕在这无人的长椅周围,申尧凡在那力量扑来时反手很是条件性的环住,下一刻本想松开,但是看着那张无害纯真的笑颜,还是放弃轻轻的搂上,怀中瞬间充满柔软,他得脸上,也渐渐露出笑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这笑容中,隐带着宠溺。

古色古朴的房间内,一个高挑的身影在其中四处翻找着什么,而另一个女人,却是站在一旁望着,看到有****的地方,连忙上前将那些东西一一归置原位,对这些东西似乎很是小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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