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麻姑疗好伤的两只狐狸留恋桃园，舍不得离开救它们的麻姑，便在桃园附近寻得一个洞穴安身，常常躲在桃林僻静处聆听麻姑讲经，对自己以往偷鸡掠食，耍着小聪明以恶作剧捉弄人的做法，后悔不已。悄悄跟着人学动作，惟妙惟肖的动作，它们自己也觉得好笑。
时间长了，人们对狐狸司空见惯，就像自家养的小猫小狗一样，有时候还逗它玩，狐狸并不生气，它巴不得跟人交流，人听不懂狐狸的叫声，狐狸却从人们的面部表情琢磨出人们说话的意思。
昆嵛山人习惯称狐狸是狐仙，其实，这只是两只普通狐狸，还没有成仙，人们觉得是狐狸，就狡猾聪明，或是人们总是把狐狸同口头传播的《聊斋志异》关于狐仙的故事联系在一起，就这样称呼狐狸了。
狐狸慢慢学会了给桃树疏枝、捉虫、授粉，它感到美滋滋的，它不但模仿人走路，还学老汉背着手蹒跚而行，颤着头闷闷地咳嗽。更有趣的是它俩一会儿模仿江扒皮抡着拐棍志高气昂的样子，一会儿学江扒皮一只手拖着要饭棍，一只手捧着要饭瓢的狼狈相，逗得在桃园干活的人们笑得前俯后仰，能逗人们高兴，狐狸感到很满足。
那时候，没有看园一说，山里人不会偷粮掐穗，更何况是麻姑的桃园，可是，还没有等到桃子成熟，桃子就偶尔少几个，人们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狐狸，狐狸从那鄙视的目光里看到了人们把它们同过去联系在一起，感到很委屈，夜间，悄悄潜伏在暗处，它们终于发现是一群老鼠大摇大摆地在昏暗的夜色里闯进桃园，毫无顾忌地爬上桃树啃噬桃子，狐狸悄悄顺着老鼠来的方向寻到了它们的洞穴，搬石头阻死了洞口，然后，回到桃园，晃动桃树，惊动偷桃子的老鼠，下来一个，它们就咬死一个，有几个侥幸逃脱的老鼠，逃回洞穴，找不到洞口，急得直打转转，被赶来的狐狸一举歼灭了。
狐狸把死老鼠收拾在一起，堆成一摊，还故意把没有啃完的桃子塞给死老鼠抱着。
当人们来到桃园，惊愕地看到一堆死老鼠，狐狸得意地学着人双手抱胸，一只腿颤抖着点地，人们不得不对狐狸刮目相看了。
这时，一棵桃树旁边的泥土在拱动，一会拱成一个小垄，狐狸跃步上前，两只脚同时将松萱的鼓起泥垄踩下，伸手扒开蠕动的泥垄，将一只鼹鼠提了出来，“唧”的一声，被掐死了，随即被扔到了死老鼠堆，狐狸鼻子一嗤，嘴一瘪，好像在说：“物以类聚吧。”
其实，被人们叫做“瞎地老鼠”的鼹鼠，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嗅觉灵敏，正在追寻地下的一只蝼蛄，谁叫它样子长得太像老鼠了呢。
麻姑看看围观的人们，看看死老鼠，拍拍狐狸的背，只是手重了点，说不上是表扬，还是责怪。麻姑示意狐狸将死老鼠搬回洞去美餐吧。
人们正在啧啧称赞聪明的狐狸，终于自己洗刷了不白之冤，狐狸也听得沾沾自喜。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了。突然，飞来一群小燕子，在桃园上空盘旋，唧唧喳喳地议论着什么，看样子不像在飞剪捉虫，临近九月重日，飞虫已经几近绝迹了。
燕子们发现狐狸在场，围着它们扑打着翅膀低飞，唧唧喳喳地鸣叫着。
黄婶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媳妇，人们已经称为黄婶了，黄家人一直是麻姑桃园里的得力帮手，他们祖祖辈辈陪伴在麻姑身边，这也许缘于老黄婶是麻姑进昆嵛山认识的第一个人。她告诉麻姑：“燕子是在赶狐仙走。我家屋檐下有两个燕窝，圆形的是小燕的窝，长形筒状的是马燕的窝，我们三家多年住在一个院里，我懂燕子的表示。”
麻姑示意狐狸回避，狐狸不悦地搬着死老鼠回洞了。
一位村妇仰望着盘旋的燕子，眨巴着眼睛说：“燕子是想在这里絮窝吧？”
“笑话！燕子怎么会把窝絮在桃树上？要絮窝，他们会去选麻姑庵檐下。”杨姑娘的外孙女的外孙女说。
“我知道，燕子一定是羡慕我们这里和和气气，才飞来的。谁家要是整天打打吵吵，它绝对不去，即使窝原来在那里，也会搬走的，儿子找媳妇，姑娘找婆家，不用打听别人，看看他家有没有燕窝，就可以了。”一位村妇滔滔不绝地说。
“燕子是不是看着那堆死老鼠来的？”又一个村妇说。
“不会的。燕子讨厌老鼠，我家的母燕正在窝里孵化小燕，一只老鼠鬼鬼祟祟地顺着房檐朝燕窝逼近，想偷吃燕蛋，被外出觅食的公燕回来发现，一翅膀将老鼠搧下房檐，跌得腰折腿瘸，爬不动了，被赶来的猫叼走了。”黄婶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媳妇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还在桃园上空盘旋的燕子来桃园的目的。
突然，杨姑娘的外孙女的外孙女指着落在桃树上歇息的燕子，惊奇地说：“那只燕子是我家的，我认识它脖子上的伤痕，是为了保护燕蛋与蛇搏斗受的伤。”
人们对燕子的到了，更加迷惑了。
第二天，来桃园的燕子更多了，足有三四千只，他们落在桃树上过夜。
第三天，竟有上万只，遮天盖地的，桃园处处都是燕子，连古树上高高在上的鸦雀也惊愕地退避三舍。
麻姑说：“燕子是选在这里集合南迁过冬，这里环境僻静，又有高高耸立的泰礡顶做地标，便于寻找。先前本地的燕子是来打前站的，以后是先来的燕子等后来的，它们如此大规模地集会，看来是有重大的事情商量，至于它们的联络方式，只有它们自己知道。这么多燕子难以觅食，我们为它们提供点粮食吧，让它们吃饱了上路。”
村妇们第二天从家里带来了粮食，撒在桃园，燕子们唧唧喳喳地将地上的粮食觅食得精光，然后，一哄而起，呼啸着向南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