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着说着就到了花园生产队公房了,我开了大门,又开了办公室的门,丹丹扫地抹桌子。
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刚坐下,打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大队民兵营长,另一个是公安局的,他穿着公安服,全身白大沿帽也是白的。
我一看便知是公安人员朝着我来的,我很镇静地对营长说:“唐营长你来了,有事吗?”
唐营长很严肃地说:“他是采石派出所的,找你有事。”
我转向那人说:“什么事”?
“昨天卖粮打架的是你吗”?
我回答:“是我”。
“跟我走一趟吧”,“到哪里”?“安民大队部”。
我们一道走了,丹丹也跟着,社员们见我被他们带走了,一起跟了上来,并呼叫着:“为什么带我们的人”?
“不许带我们的人”!
“涛涛,你回来,别跟他们走!”
营长对他们说:“周涛没有多大的事,你们回去吧。”
汪队长、钱副队长叫社员们留下来了,他们自己跟了过去。
大队办公室坐了好几个人,书记、大队长,还有一个公安人员,粮站那小子也来了,他的两眼下面泛着青色,肿得老高,像大熊猫似的,看样子是我出手重了。
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凳子,我们都坐下了,谢大队长先讲话,他说:“昨天我们去粮站送粮,发生了打架事件,主要责任在我们这边,两个当事人都来了。派出所的同志很重视,今天特地来到这里处理这个事,希望你们配合。”
谢大队长说了这些话后望着坐在他对面的派出所的人,那个人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不看他装着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听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装耳背没答话,他提高了嗓门说:“说你呐”!
我猛一回头:“你和我说话?说吧。”
“你叫什么名字”?
“周涛1115”,“不是周涛吗,怎么又加上1115呢?”
“这1115是我出生的月份和日期,我一起说出来,省得你再问,我还要答。”
一阵笑声过后,那人又问:“坐在你边上的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是我老婆”,人们又笑,只听得啪啦一声响,那人把桌子重重地一拍说:“你放老实点,站起来!”
我站起来向他走去,大队长把手一抬,我停止了脚步,对那人说:“我哪里不老实了”?
“她是你老婆吗”?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我老婆呢?,何况这与打架不相干呢。”
我坐回到原来的位子,大队书记走到那公安跟前,与他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
那公安问我:“你是怎么打他的”?
“他先打我一拳,我让开了,他又打我一拳,我躲闪了,他又朝我屁股猛踢一脚,我快速躲避没来得及,让他踢到了,我转身打他两拳,就是这样的。”
“照你这么说,是他先打的你了,他为什么要打你呀?”
“我送他两包香烟,叫他验收稻子,他还不肯验收,我就问他要回香烟,他不给,我在他口袋里掏,也没掏到,他就打我。”
那光头急忙站起来说:“我就收他一包烟”。
“两包就是两包,你不承认也不行。”我寸步不让,光头拿我没办法。
汪队长站起来了,他很气愤却压低了嗓门说:“不管是一包还是两包,你总是收了烟。我们不是稻子不合格送烟的,是你刁难我们才送烟的,你嫌烟少了,一再刁难,还首先打人,他不打你才怪呢!”
丹丹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说:“合格的稻子他说不合格,就是敲诈,收了烟还嫌少了,一再敲诈,他被打是应得的,活该!”
钱副队长唉声叹气,他自言自语:“给政府的粮,我特地晒了三天,抛了三遍,怎么就不合格呢,仓库里还剩下一些,你们自己去看嘛。”
谢大队长望着对面的公安笑,那公安也微微地笑不说话。
还是大队长开了口:“我说三句话,一、稻子是合格的,我昨天带队送粮,看了他们的稻子,合格,清爽饱满很干;二、验收员不验收是不对的;三、打人是错误的,无论有什么理由,打人都是错误的。”他说了这些话后喝了一口水,又补充:“处理意见由所长和我们书记拿,我坚决服从。”
书记给两个公安倒了水,顺口说了一句话:“所长讲讲就行了”。
所长点点头他说:“我同意大队长说的话,处理意见嘛,赔偿医药费吧,八块六毛钱。”
书记和大队长都说没意见,所长问我:“周涛,你看怎么样,就几块钱的事,搞多了,你老婆也不饶你。”
众人哈哈大笑,我说同意,所长最后教训我:“以后不能打架了,听说你还是青年积极分子,那就更不能打架了。”丹丹掏了十块钱给那光头,大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