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给你。”小蓉端着一碗菜上面搁着两个白面馒头顿到车上。
车夫正在擦着车上的血迹，看到吃的搁下手里的蘸水稻草，问：“今儿吃这么好？”
“二少奶奶说了，今儿大伙儿有惊无险，得吃顿好的。”她抿着嘴笑了一下，说，“少奶奶还说，老七今儿立了大功，让我跟你道声道，说现下就不赏你啦！”
老七愣了一下，满脸堆欢：“谢谢何小姐。”
“什么何小姐不何小姐的，你打哪儿听的？叫二少奶奶。”小蓉板了脸教训道。
“知道了。”
小蓉见他脸色严肃，生怕吓着了他，又笑说：“少奶奶也是，既说你立了大功就该赏，不加月钱也得单给赏钱，现在什么也没有，空口白牙就俩字儿算是了了。你心里不痛快也是有的，回头我跟少奶奶说说，还是给你赏上几块大洋实惠，你也好攒了娶媳妇。”
“是。”车夫又点点头。
他一副木讷样，小蓉嫌他说话无趣，打量他一眼转身便走。
老七把碗端进车里吃起来。
小蓉进了屋，仁珊问：“送去了？”
“少奶奶，你说那个老七，人看着长得机灵，连句话都说不痛快。他还叫你何小姐呢，你说不是找骂吗？”小蓉撇撇嘴。
仁珊笑了一下：“你骂他了？”
“我哪儿会骂人。”小蓉嘻的一笑。经过今天的共度险境，小蓉和她的关系又亲近了一层。
“是，小蓉才不会骂人，只会教训人。小蓉姐姐会训人是可是苏宅里出了名的。”仁珊也笑了。
“要说教训人谁比得上大少奶奶！那要是数落起人来，三天三夜连着说都不带重样儿的。”小蓉笑道。
仁珊叹道：“那倒是，大嫂真是好口才，我连她一个后脚跟儿都不上，人家是怎么生的”
小蓉脸色略略沉了一下，说：“大少奶奶这本事可不是天生的，那是逼出来的。”
“逼出来的？女人当家确实是不容易，不过也跟自己有这慧根呀！”她转念说。
小蓉道：“可不是这么回事，大少奶奶的本事是打小在娘家给逼出来的。”
仁珊听她这么说不由一惊，问：“怎么逼出来的？难道是父母对她不好？”
小蓉说：“大少奶奶的娘是大房太太，十六岁嫁进常家，二十六岁都没动静。常家老太太不乐意了，就给常老爷娶了二房。大太太心里不乐意也没办法，只得到处寻医问药，求神问卜，该用的法儿都用上了，终于算是怀上了。一家人欢天喜地，瞪大了眼珠子盼着，没想却生下个女娃。常老爷欢喜一场空，心里不痛快，二太太年轻又生得好看，嘴又巧，心眼儿又活，把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大太太呢？是大户人家小姐出身，性子又傲，骨子里又好强，不肯低头巴结，时间长了，常老爷对大太太也就淡了。没过两年，二太太生了个儿子，就是现在的常家少爷，常老爷高兴得什么似的，更把大太太跟大小姐冷落了，有时个把月也不过去看一眼。”
仁珊叹道：“重男轻女，自古就是这样，可就苦了大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