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她含泪骂了一句,把他冰块一样的手塞进大衣里,紧紧握住在她怀中暖着。
“是,我是笨蛋。”他声音有些哽,好像顶了口冷风。说话都说得艰涩。
两人一时默然,等了片刻,他看了看天说:“走吧!”
风越来越大,她放开他的手,试着站起来动了动腿,说:“你扶着我,咱们一起走。我行的,有你扶着没问题。”
老七略一思索,说:“好。”
他想点支火把,可惜雪里埋久了的树枝都点不着。漆黑的山间只有星光可借,两人相扶着一跌一撞地往佛指坡那边走。走了五六步,老七不放心地问:“还行吗?”
“没问题。”她强忍腿上撕裂的疼痛,咬牙道。虽然身上骨骼生疼,这时候却只能坚持,深夜踏雪上山,艰险重重,如果老七抱着或者背着她,两人一夜也走不上去。老七把她大半个身子都背到肩上,一手揽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倒滑下,另一只手抓着身旁的树木借力,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她努力减轻他的负担,可是右腿用力稍大就疼得直冒冷汗。
“不能这么走了。”他俯下腰去,“上来。”
“山道太滑,不能背着,我可再经不住摔了。”她半开玩笑地说。
老七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这是一条僻径,巡山工人累月踩出的雪脚印被冻成一个个冰窝藏在深深的积雪之下,稍不留心就会摔倒甚至滑下去,虽然不忍她这么难受却也无法。“我没事,又不是真的小姐,没这么虚。”她的声音听起来还好,他稍稍放心,又往背上拽了拽她,这才慢慢地又往上走。
两人拖拖拽拽地终于到了窝棚的所在。一座结实的木屋黑黢黢的影子出现在眼前,他立刻警惕起来:“屋子?”
“没人,是工人巡山时歇脚的,晚上不住人。”她的一条腿已经疼到麻木,声音也虚弱至极。他听出不对,惊问:“你怎么了?”他一路上就觉得不对,这时听她的声音分明是十分不好。
她一笑:“没事,刚刚还疼,现在都不疼了。就是没力气,想睡觉。”终于到了可以歇脚的地方,不用担心会冻死在山里,她心里踏实,眼皮益发的沉了,跟他说着话,居然就趴在他身上睡过去。
老七抱起她快速走到门前,一脚踢开屋门,凭着长久夜训练出来的眼力,隐约找到床铺,把她放上去,叫道:“善儿?善儿!”
一连叫了数声,才听她低声道:“没力气,困。”
“不许睡着,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
打火机的微光照亮了木屋里的一切,看到粗木搭的简易桌上有半截蜡烛,他忙过去点着了,四处寻找。铺上有一床粗布棉被,他把她紧紧裹了,抱起来,叫道:“善儿,醒醒!”不停地摇着她。
“都被你摇得晕了,还怎么醒得来?”摇了一阵,她终于半睁着眼睛说。
他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下来,竟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就会吓人。”
“我腿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伤了哪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