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突然的坠落,两人已出了沟口,朗月寒星铺满眼前,林场的灯火已在高远处。她喜道:“出来了。”老七扫落一块大石上的雪坐着喘气,把她搁在腿上拥着。
“只是出了沟口,还远着呢!”老七忧心忡忡地说,“林场你是去不了,咱们得自己找个地方。”
“还去那个窝棚里吧?”她突发奇想,左手边就是佛指坡绕到坡背去的小道,在这里转过去不远就是老七上次受伤时藏身的窝棚。她上次随口说那个窝棚看林人住着不安全,苏若朴后来提起,已建了一个更结实的简易木屋,工人巡山时可以歇脚。因为这事,工人们还曾让苏栋捎话谢过她。
老七想了想,说:“虽然带了头小肥猪,不过这点路还走得。”
“你才是肥猪。”她想松手打人,甫一离开他的脖子,却觉得手上湿冷,他的汗流到脖子里,把她的手都弄湿了。她心里又酸又甜又有些心疼,双手收紧,移脸靠近他的下巴,咬唇骂道:“那你就是猪八戒。”
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感觉他胸腔震颤几下,半晌却没等到他说话。
“生气了?这么小气?不是吧?”她心里嘀咕。
“我看我还是背着你吧!”他突然说。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给他一点颜色就开染坊了,她恨恨瞪了他一眼,却撞到他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睛,不由想起深夜遇到那一次,羞得不敢再想,慌忙躲闪开他的注视。老七却不依不饶地在她耳边轻问:“这么心虚,想起什么来了?不会是……”
“才怪!”她急急地顶回去。
“忘性这么大,看来要好好温习一番。”
“不要!”
“夫子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习是要时常温习才不会忘记的。”他的呼吸迫人而来,仁珊说不过他又被抱紧了躲也躲不开,又羞又气又有些小小的忐忑,无措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近了,更近了,唇上微微碰到一点柔软的、凉凉的东西,她心里一紧,却一触而离。
等了片刻,再没有动静。她睁开眼睛,一瞬的疑惑落入他笑意满满的眼神之中:“你在等什么啊?”
她这才知道被他耍了,怒道:“你……”
甫一张口,炙热的呼吸突然附上来,把她骂人的话全都包容承受,要打人的手也被握在手里。
他狠狠的吻着,把她的呼吸全部占据,不让她有任何抗拒的机会。在他的热情之下,她的紧张、埋怨、小脾气,都化为乌有,她温柔和顺从、主动回应着他的柔情。这个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给她力量、给她安慰,让她感动,让她安心,让她愿意踏踏实实地付出自己。
“善儿,你吓坏我了。”老七抚着她的头发说。
她窝在老七的怀里,他的手比木梳还轻柔舒服,冷风却不让他们久待,彻骨的寒意袭来,她冻得一颤。老七赶紧把她裹着的大衣收紧,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双眼盯着他不说话。
他一笑解释:“我怕你冷,没有别的意思——再说,这也不是地方。”他促狭地眨眨眼睛。
“你把自己的大衣给我,你自己怎么办?”
“我耐冻。”他嘿然,想要把手抽出来——他的手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