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论起管家做事来,一般人真比不上大嫂,苏家上上下下都让她管得井井有条不说,就连大哥也服侍得妥妥帖帖。虽然我进门迟却也想象得出,自从大哥病倒,这个家她没少出力,出门去,外面对她的评价也都极高。就连东浦县城里的人们都知道苏家的大少奶奶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媳妇。”
“都是她自己作死,有什么可争的,就算是她不争,难道苏家还会亏待了她?枉自读了圣贤书,居然还……”苏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两句突然停下,后来的话对着儿子媳妇实在是说不出口。
“是,大嫂自有她的错处,母亲不必为她的错处气坏自己的身子。等您身体好些,重重的罚她就是了。”仁珊温言道。
“罚她?哪有这么便宜,我要报官抓她去坐牢。”
苏若朴接过话头来说:“母亲,大嫂纵有千般错处,她服侍大哥这些年总是尽心尽力一丝不错的。我看她未必就是存着什么恶毒的用心,只不过是怕我跟仁珊将来亏待了她,所以未雨绸缪罢了。”
“你还为她说话!这个——这个贱人!”苏老太太的手掌用力地拍着炕沿,发出响亮的“啪啪”声,病中焦黄的脸颊泛起两团如火的潮红,显然是怒极。
苏若朴吓得脸一白,忙说:“母亲不要生气,自个儿身子要紧。我明天一早就把她送到县里去。”
“我要让她坐牢、受人唾骂、骑木驴!”苏老太太越说越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仁珊赶紧给她捋着胸口顺气,又转头向苏若朴要茶,却见苏若朴有些呆愣地站着。
“茶!”她提高声音,苏若朴这才醒过神来,赶紧倒了杯温茶水递过去。
苏老太太喝了口茶水,心情平复了一些,搭着仁珊的手慢慢靠回去,目光中仍有余恨,看得他俩都有些惴惴不安,她喝道:“现在就去,把她送官!”
苏若朴为难地说:“现在?”
“就是现在,快去,我一刻也不想让她待在苏家,怕脏了我的地方。”苏老太太又要坐起来,仁珊和小荷忙按着她躺好。苏若朴正要转身,仁珊叫道:“回来!”
“你敢帮她?”苏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利箭似的目光顿时冷冰冰地射过来。仁珊早有准备,她柔声道:“母亲,我不是帮她,是为苏家的名声着想。”
苏老太太目光滞了一下,深深地盯着她:“说。”
仁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不管大嫂犯了多大的错,她都是苏家的儿媳妇,这些事情也都是苏家的家事,要是闹到县里去,还不传得沸沸扬扬?她自己倒还罢了,谁让她做错事情呢?受人指摘也是咎由自取。可是咱们苏家在东浦也是大户人家,若是因此被人小看,却是得不偿失。知道的说是她自己不懂事,不知道的倒要说咱们苏家家风不好,您治家不严。更有甚者,若是宵小之辈趁机搅浑水,说咱们苏家内讧,岂不是要影响苏记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