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真热,她觉得浑身的皮肤都有些灼灼的感觉,不由扭了一下肩膀,低下头不语,苏若朴见母亲仍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便说:“母亲,仁珊不会说话,但心是向着咱们家的,这话虽然直了些,但儿子觉得意思也有几分是对的。咱们若是送了官,一时倒是出了气,但也把咱们的家事宣扬出去,反倒会被对头们笑话。”
苏老太太攥得紧紧的手慢慢松开些,仁珊觉得疼痛异常的手腕稍微好了些,却也不敢抽出来,仍由她抓着。
“那你们说怎么办?”她目光从一个人脸上移到另一个人脸上。
仁珊看了看苏若朴没有说话。苏若朴道:“不管怎么处置,儿子的意思最好咱们自家家法处置,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他们犯了错受罚天经地义,不送官就已经算是仁慈,想来她也不敢有异议;罚过之后寻个由头撵出去,让他们永远不要回来,图个眼前清净。”
“在这之前,账要理清楚,让他们清清楚楚地出去。”仁珊补充道。
苏老太太又盯了两人一阵,移到仁珊脸上来:“你们是不是说好了,一起来我这儿演双簧唱戏?”
“媳妇不敢。”仁珊赶紧站起来低头道,“不瞒母亲,我刚刚去看了看她,本是想劝她来跟您认个错,却见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上哪儿也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媳妇不知道她有什么恃凭,怕送官不妥,这才想着劝劝母亲。在这之前没生过这个想法,更没跟若朴说过。”
苏若朴也道:“仁珊这一天都身子不爽在屋里躺着,儿子一直在母亲这边,就下午回去看了一眼,哪有机会商量什么?”
苏老太太哼了一声,道:“你们回去吧,我要静静。”
仁珊正觉得身上热得很,听她一说赶紧跟苏若朴告退出去。
到了外间,小蓉要给她披斗篷,她摆摆手:“不要,我身上发燥。”
“脸这么红,不是生病了吧?”苏若朴伸手往她额头上触了一下,他温凉的手指碰到皮肤像是洒了水似的舒服。她甩甩头一笑:“大概是老太太屋里炉火太旺,我脑子都有些糊涂了。”
“没事就好,斗篷还是披着,别吹着了。”苏若朴亲手给她系好带子,带上风帽。
一开门,一股强劲的冷风扑面而来。苏若朴一转身给她挡着风,仁珊道:“别挡,别挡,吹吹舒服。”抬头却看到他明亮的眸子,只觉得心里一荡,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两人几乎是贴身而立,他的胸膛像堵墙,结实而温暖地把所有的寒意都挡在身后,仿佛是在冰冷黑暗的夜里避出一方温柔的小世界。
“少爷,走吧,一会儿少奶奶怕被吹坏了。”小蓉提醒了一句,苏若朴嗯了一声,说:“你提着灯,我扶着少奶奶。”说着把她搁在小蓉身上的手臂放到自己臂弯。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身上一阵阵火样的热浪涌起,越靠近他,越热得厉害,却又想再靠近些,似乎他身上有水源,再近一些就会舒服。起初她只是挽着手臂,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几乎都靠在他怀里,被他半搂半抱地带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