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整好苏若俨的衣襟,把被子轻轻盖到他身上,说:“病人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常可贞正要开口斥骂,苏老太太已颤巍巍地过来,轻声叫道苏若俨的名字。她叫了几声,苏若俨的稀疏睫毛颤动几下,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不能说话。看着起死回生的儿子,苏老太太泪如泉涌。只是这次不是丧子之痛而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妹夫救过来了!”李唐恩拍掌喜道。屋外的人听说这个好消息脸上也都露出微笑。李唐恩赶忙吩咐屋里人忙这忙那,自己亲自出去谢过乡邻相帮之情,一一送走。
苏若朴在云霞坊听说长兄病危第一反应便是去请陈大夫一起回去。两人坐了苏家的马车快马加鞭往回赶,刚进镇子便听人们议论纷纷,不少人往苏家的方向赶,见到他都拱手让他“节哀”。听到这话,苏若朴的心猛地一沉,陈大夫在一旁低声说:“二少爷,你可要保重。事已至此,我看我也没有必要进去了。唉!”
他一把攥住陈大夫的手腕道:“说不定还有救,咱们快去。”
“二少爷,没用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操办后事吧!我再去也无益。”陈大夫想要推开他的手,为难地说。
苏若朴还是不肯松手,说:“你再去看看,或许还有救。”
陈大夫脸上显出些不自在,说:“太迟了,我现在去只怕老太太、大少奶奶嫌我去迟再动气。唉,我治了许久,跟大少爷也有感情,实在不想看他……我还是不去了。”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去一趟。就算是——就算是大哥难救,也请您再去看一眼。”苏若朴执拗地说。他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陈大夫能妙手回春,挽救大哥的性命。
“随你吧,你说去便去走一遭。”陈大夫摇头道。
陈大夫不情愿地被拉进苏家时,一大群人迎面过来,嘴里议论着什么。见到苏若朴,一位较亲近的邻居赞道:“二少奶奶可真是神人,居然把死人都救活了。”
苏若朴没听明白,只问:“我大哥怎样了?”
“大少爷醒了。”
醒了?
苏若朴的心情顿时从谷底忽然悬到半空,只是这样的惊喜来得太突然,他有些不敢相信。一扯旁边的陈大夫飞步往内院跑去。苏若俨躺着,屋里人正在给他喂水喂药,洗脸掖被。苏若朴一进去,叫道:“大哥!”
小莲示意他小声,苏老太太偎在墙边,一眼看到他身后的陈大夫,突然坐直了身子,说:“陈大夫,你快给看看,若俨到底怎么样?”
陈大夫看着炕上的苏若俨,刚刚跑得通红的脸此刻更红。他看了半晌才小心地上前,叫了几声“大少爷”,却没人应他。苏老太太道:“若俨刚刚醒来,现在又睡着了。”声音疲累却带着喜悦。这一番大悲大喜,她这种年纪怎么吃得住?
“哦。”陈大夫回过神来,忙上前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