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快把那几个箱子再擦擦，看我的茶标贴得正不正？要是浆糊没干你再吹两口，可别让出去风就吹扯了、吹飞了。”万掌柜兴奋地说。
二柱果真一个一个的擦过去，边擦边检查签纸，十分卖力。
两人正忙活着，外面脚步声杂，有人叫道：“就是这儿。”又有人嚷：“进去！别让贼走脱了！”
起初万掌柜还以为是接茶叶的人来了，后面听着不对，刚刚站起来，门就被粗鲁地撞开，冲进七八个人来，有的是仆人打扮，还有几个竟然是警察，为首的正是刚刚来买茶的伙计。那伙计指着万掌柜说：“警察老爷，他就是贼，偷了我们家的茶叶！”
万掌柜一听，大呼冤枉：“我就是开茶庄的，只怕自己的茶叶卖不了，怎么会偷别人家的茶叶？”
伙计上前道：“偷了东西当然不肯承认，瞧瞧，贼赃不就在这儿了？”他一指刚刚贴好签纸的十个茶叶箱子，“里面就是我们家丢的龙井茶叶，还不止这些呢！他库里铁定还有。”
万掌柜深悔自己不该贪做这笔买卖惹祸上身，他辩白道：“我家的茶叶每一箱都来路清白，可以查证，哪有什么贼赃？这箱是我的箱，签是我的签，你凭哪条也不能说我的东西是偷来的。”
伙计冷笑一声，指着茶标上的字念道：“春——好——来，我看是蠢好赖吧？发蠢的人想赖账也没那么容易。跟你说，我们东家是梁城开大买卖的，去年的顶级龙井都让他给包下了，别处根本没地儿买去。谁知道运回来的半道儿上遭了土匪被劫了。我跟管家装扮成行客四处走，就是为了找着这批茶叶。我们东家说了，不为寻东西，就为这口气。居然有人敢劫他的东西，逮着了得让这个贼子不死也脱层皮，也好长长记性不敢去祸害别人。”
万掌柜吓得面无人色，二柱被人摁着头蹲在一旁，这时候却说：“警察老爷，他的话不能信，咱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东浦县人，不敢扯谎，比不得他们外地人，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哦？二柱兄弟说得也有理。你起来说话。”警察头头眯着眼笑瞅了他一眼。
万掌柜正怀疑这几个警察面生得很，却见他叫二柱的名字，似乎很熟的样子，又有些疑惑。二柱见信了他的话大喜，凑过去说：“大哥你肯定知道我二柱的为人，从不扯谎。我说句实在话，茶叶又没有记号，说是谁的就是谁的，外地人更靠不住，自个儿说是梁城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走江湖行骗的？”警察点点头，对伙计说：“喂，你到底是谁家的？你东家是什么字号？你家茶叶有什么记号没有？没证据可不能诓警察乱抓人呐！我们县长大人可是明镜高悬，兄弟我眼里也不揉沙子。”
伙计起初不肯说，后来逼色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扔到桌上。万掌柜想看一眼，警察拿过来斜靠着柜台，就着他跟前的油灯一看，立马站直了，恭恭敬敬地把小本本还给那伙计，说：“冒犯了。不知道贵上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