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请了我啊?”云苓不禁笑了。小厮点头:“我家侯爷特地说了要请云公子……侯爷说,小姐和平舆侯只需在当日午时之前到就可,若是小姐想早些到也没关系。”
“好的好的,你快回去跟赵大哥说,那天我和巡儿一定回去的。”昭雪心中高兴,笑着道。小厮看她答应得爽快,也为这趟差事的顺利完成感到高兴,便告辞离去。
看昭雪那欢喜的样子,颛孙诩不禁有些奇怪:“明明是别人家的孩子满月,为什么大小姐这么开心?”
云苓失笑,昭雪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有点狡黠地笑道:“这是敲诈赵破奴的好机会,他以前偷偷成亲都不跟我说,这次他办满月酒既然请了我,就一定要好好敲诈他一番,弥补上次成亲时他欠的人情。”
看她一副算计满满的模样,周围人都有些无奈地笑了,“姊姊真是‘记仇’。”卫巡停下剑,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回到家中,昭雪正笑呵呵地走回云华院,忽然远远地瞥见卫青迎面走来,不禁脸上表情一僵,停下了脚步。颛孙诩猜想他们之间有话要说,便向昭雪告退,和卫不疑、叶嬷嬷一行先进去了院子里。
“你们这是又去了平舆侯府?”卫青走到她跟前,淡淡地问道。
昭雪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爹,三日后……我想去从骠侯家里。”
卫青静静地看着她,半天没有开口。这样诡异的静谧让昭雪感到心中一阵憋屈,难道就因为霍去病的缘故,她要把原先所有正常的交际和朋友都隔绝掉吗?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看着她脸上有些挣扎的表情,卫青叹了口气,口气便有些软下来:“听说,从骠侯特地派人来府中找过你。”
昭雪听出他口吻里的松动,微微有些惊讶,还是小声道:“是的,赵大哥……毕竟曾经在军中,他对我也非常照顾,他的儿子做满月酒,就算我不出席,也必须要送上一份好礼物。”
“那就,去罢。”卫青看出她眼底隐忍的期待和兴奋,知道就算自己阻拦,她肯定还是会想办法去的。
昭雪实在很意外卫青这么快松口,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开口道:“谢谢父亲!”
“要是送礼物,可以问问祖母和叶嬷嬷。”卫青补充道,看昭雪兴奋地点头,也微微露出笑容,“那天千万记得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待得太晚。”
他又补充道:“既然三日后有这样的大活动,最好……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府里。”
果然还有条件,昭雪用力点头,不管怎么样老爹都已经做了很大让步了,她也该知足。这样想着,她抬起手调皮地行了个举手礼:“诺!”
看得卫青很有些奇怪:“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啊,不小心就习惯性地做了这个动作……昭雪讪讪地笑着:“这个……就是表示恭敬啦,没有别的意思。”她马上转换话题,“我去找叶嬷嬷了,爹爹我先走了哈。”
也不等卫青有什么反应,昭雪撒腿便跑进了云华院,只留下卫青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经过和叶嬷嬷一番讨论,昭雪最后还是决定给赵云戈送一把银制的长命锁,叶嬷嬷在一边道:“一般做满月酒,不会将小孩子抱出来的;旁人看着喜爱,对小孩子亲昵,容易让小孩子染病……”
昭雪微微囧了一下:“嬷嬷,办满月酒的不是我啊,我只是去送礼的。”
叶嬷嬷这才醒悟自己说得有些废话了,讪笑道:“小姐既然与那主人夫妇要好,应该要同他们说说这道理。”“他们应该自己懂的吧。”昭雪想了想,赵破奴他们是第一次得孩子,可能也没经验,只知道应该办一场满月酒热闹热闹。
说起来,自从赵云戈出生,她还没有正式见过那个小婴孩,这样想着心里就更加期待了,很想看看那个可爱的小孩子。
次日用过午饭从膳厅出来,昭雪拉着小萱在路上散步,“大小姐这是才吃过饭了吧?”宝桐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昭雪微微有些错愕,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条路上的?
按说她要是回去她的住处,是不必要从这条路上走的。但既然遇上了,昭雪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她打招呼:“夫人……好。”
宝桐笑着过来,亲热地挽了她的手:“听闻大小姐在筹备给小孩子满月酒的礼物,妾身这里倒有些,也不知大小姐看不看得上?”
这么赤裸裸的“贿赂”?昭雪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好尴尬地笑道:“既然是夫人的宝贝,昭雪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
“能够为大小姐所用也是荣幸呵,莫非是大小姐嫌弃不成?”宝桐依然笑得灿烂。
昭雪感觉头有些疼,这种场面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圆说,只得顺着她道:“若是夫人舍得,昭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宝桐去到她的文光院里,在院子玩耍的卫伉看到姐姐过来,迎面跑过去扑进昭雪怀里,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姊姊”,昭雪便受宠若惊地将他抱住,笑道:“伉儿又长高了许多!”
宝桐笑吟吟地道:“大小姐说得夸张了些,傻孩子天天只爱玩耍,连我这母亲的话也不爱听,不像二公子有大小姐这般的督促,每日只是让人心烦。”
卫伉从昭雪怀里出来,朝着母亲嘟嘴,昭雪摇摇头:“不疑还不是一样,都是小孩子心性,不过现在这个年纪多玩玩也没太大坏处,过一两年就可以开始好好启蒙和用功了。”那时候正是小学生的年岁嘛。
听她说出这么多的“育儿经”,宝桐觉得很有些意外,又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有些独立特行。她清了清嗓子:“奶娘,玩了这么久了,还不快带公子下去午休?”
卫伉依依不舍地跟着奶娘回去自己的房间,昭雪跟着宝桐进了屋子,看她抱出一只檀木盒子来放在桌上,看着昭雪道:“大小姐一个深闺少女,一般也不会有这些小孩子的物什,妾身这不过是来向大小姐献丑了。”
盒子里的器物并非太过贵重的东西,但确实很适合小孩子把玩。昭雪看着里面的几只小镯子和玉制挂坠,顿时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还是大小姐想得周到,这么早就开始想着满月酒的事。”宝桐慨叹,“一定要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能不失长平侯府的体面啊。”
等等,她是不是听到了很诡异的内容,昭雪手上动作微微一滞,忽然明白了宝桐说的是平阳侯和卫长公主的孩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家的满月酒会不会请她去还不一定呢,她怎么会操这个心?
不过宝桐认为现在昭雪算是侯府的半个当家,由她操持这事也是理所应当,这下子昭雪只感到自己哭笑不得,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低着头在肚子里偷笑,还是作出一副认真挑选的模样。
装模作样地选了片刻,在宝桐热切的注视下,昭雪还是从里面挑出了一个普通的银制长命锁,抬头对她笑道:“多谢夫人,昭雪就拿这样一件便好了,要是拿多了——昭雪也不太好意思。”
宝桐的表情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道:“如此便凭大小姐做主了,大小姐送去的一定是不俗的礼物,倒是妾身想太多反而拿不定主意呢。”
昭雪讪讪地笑着,再次向她道过谢后离开了文光院,这样也好,省下了她去挑礼物的时间。
回去了云华院,将银饰交给叶嬷嬷去洗净,等到了出席满月酒席的那一天,昭雪将那亮锃锃如崭新一般的银饰包装好,便带着颛孙诩和小萱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非要先去平舆侯府么?”颛孙诩有些疑惑地问道。昭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要去,因为有事情要安排给你做嘛。”
这次赵家的满月酒席,颛孙诩并非在被邀请之列,应该是赵破奴害怕自家妻子朵利珎有什么顾虑之处,因此绝不邀请妻子不认识的或者不相信的人过来。
如此,昭雪便计划将颛孙诩安排到平舆侯府去“看家”,以免卫巡和云苓不在侯府的这段时间里,侯府会有什么麻烦事情发生。
这样的安排让颛孙诩和云苓都有点哭笑不得,但细想也觉得这样的处理似乎并非多余,还是听从了昭雪的安排。
于是乎,昭雪和卫巡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径直朝着赵破奴家的“小”院子杀了过去,敲开大门,赵家的家丁便恭敬地上来迎接:“平舆侯、大小姐、云公子,请随奴才往这边来。”
昭雪和卫巡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礼盒递了出去,姐弟二人微微一错愕,不由得为这番默契相视一笑。“哇……”屋里传来婴儿的哭闹,昭雪不禁好奇地道:“小宝宝饿了吗?怎么哭得这么凶?”
家丁还没回答,云苓已经先笑了出来:“大小姐当真是不知道么?这一定是在给赵小公子剃满月头了。”
“剃满月头”即是剃除胎发,可以将理发匠请到家中来给孩子剃头。说是剃“除”胎发,但也是绝对不能将头发全部剃掉的,而是在头顶前部中央留下一小块“聪明发”,在后脑还要留下一绺所谓的“撑根发”。
这两处的头发便是为了祝愿小孩的聪明伶俐,也期盼着小孩子能够扎根长寿。
昭雪在穿越之前早忘记了自己的满月酒是怎么回事,也基本上没有去参加过别人家小孩的满月酒席,现在听云苓这么一番娓娓道来,感到一阵新奇有趣:“我能不能在旁边看看?”
“不用看啦,已经剃完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赵破奴满头大汗地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背着木箱子的大叔,他给那大叔塞过红包,那大叔便千恩万谢地走了,边走还边抬起袖子抹着额上的汗。
赵破奴这才转向昭雪他们,笑着招呼道:“都来屋里先坐啊,外面有些风;不过我家臭小子就不让诸位看了,刚刚给他折腾完头发,好不容易哄舒服了想睡觉,可不敢再把这小祖宗给惊醒了。”
他这一副标准奶爸的口吻和话语,顿时将昭雪他们逗乐,便放过了这个有点苦逼的年轻父亲,非常听话地各自进屋找了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