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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街头冲突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院子里仆多的大嗓门,卫巡顿时面露惊愕,倒是昭雪和云苓都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这个仆多,还是不懂得收敛些嗓门啊?要是吓坏了小宝宝估计赵破奴会好好削他一顿的。”昭雪道。

云苓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不一会儿就看到仆多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先对着云苓一拱手:“云兄,真是好久不见了啊,也不来找兄弟们喝酒?”

云苓也笑着拱手道:“而今身负责任,可不敢像以前那么随性了。”仆多“诶”了一声,看向端坐在一边的卫巡,眨眼看了半天,还是向他行礼道:“小侯爷也是许久不见了,不知可有惦记着军中的兄弟?”

他们对于“卫巡”的记忆怎么都这么牢固,昭雪心中暗暗叫苦,卫巡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轻声道:“仆多大哥请别见怪,现在实在不方便抽身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侯府里当个乖乖的小侯爷。”

仆多若有所思地点头,昭雪却注意到此时他身后进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微微有些眼熟,厚嘴唇、古铜色肌肤,肩宽膀圆的标准大汉模样,似乎是匈奴人的样子。

“拜见平舆侯。”他也说着有些古怪的汉语,向着卫巡行礼。卫巡打量了他一番,此人看上去应该与卫青年岁相仿,但看他这么恭敬对自己行礼,卫巡不禁一下子觉得有些被折煞了。

原来姐姐你在军中有这么多的熟人?卫巡求助似的看向昭雪,昭雪连连眨眼表示他理解错误,这个随后进来的匈奴男人她可不认识,难道是朵利珎的亲戚?

但是当时折兰王被杀,其余活下来的折兰王一族人都被充作奴隶了,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衣裳穿戴还算齐整,搭配也得当,衬出了他的英武有力,就冲这身装扮,绝对不是一个奴隶能够做到的份。

“伊即靬,你也来了啊。”熟悉的声音响在门外,昭雪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看着霍去病面带笑容也从外面走进了屋子,一双明亮的眸子向她看过来,满含着温柔的笑意。

听霍去病这样叫了一声,云苓立时想起来,这个伊即靬便是曾经匈奴人的楼专王,后来率部归降后被霍去病收在身边做了一个校尉。

伊即靬转身对霍去病行礼:“骠骑将军,折兰王虽与属下并不是怎么交好,但朵利珎公主与属下的妹妹关系亲密,因此带着妹妹的情谊过来探望朵利珎公主。”

霍去病微微蹙眉:“这话在外面就不要说了,你现在是大汉的子民,当朝的公主只有刘姓的那几位尊贵的公主,你要是再对赵夫人这样称呼,当真是害人害己,千万牢记。”

“诺!”伊即靬的脸色微微有些悚然,但还是认真地回道。

接着到来的便是高不识、卫山这两个霍去病的心腹,以及另一位匈奴降将复陆支。听了霍去病后来的介绍,昭雪才知道这个复陆支曾经也是匈奴的一个小王,而今也在霍去病手下很尽职地做着校尉。

“开席开席啦——”赵破奴在外面喊着,一群人便都收住了口,有秩序地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赵破奴一边指挥着侍女把菜式布好,一边怀里抱起一坛酒,对着他们笑道:“来来来,今日我赵破奴就任你们宰割,来,不醉不归!”

仆多大声笑哈哈地道:“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大家都得作证!”“那是自然!”高不识和卫山最爱起哄,仆多已经干脆端着碗凑了过来。

旁边的朵利珎满脸的无奈,但今天毕竟是个喜庆的时候,她也实在不好打扰这群大男人的兴致。昭雪想着以前看过的广告,便插嘴道:“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此言一出,仆多他们的视线立即被吸引过来,纷纷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原先听说大将军家的大小姐和小平舆侯是亲姐弟,而且长得极为相似。”仆多咕哝,“今日一见,还真是所言非虚……”

“怎么,汉语有了进步就来卖弄了?”霍去病不动声色地拿过酒坛,直接往他的碗里倒了一杯,“先该你自罚一杯了。”

仆多抓了抓脑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罚了,但闻到酒香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果然爽快地一仰脖,先干为敬。

赵破奴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道:“大小姐那话,是对咱的骠骑将军说的,咱们只管好好喝就行——”

“咳咳。”昭雪使劲地咳嗽,瞪了他一眼,还没开始喝酒怎么就开始说一些胡话。朵利珎也连忙上来道:“今天虽然是满月酒,但是大家也都不要喝多,”她瞪了赵破奴一眼,“要是吓坏小云,你就给我等着……”

“要是他吓坏了小宝宝,是不是要罚他跪搓衣板?”现在轮到昭雪来狠狠地起哄,得意地对着赵破奴做鬼脸。

赵破奴哭笑不得地还没开口,高不识他们又开始搅混水:“跪也太简单了些,嫂子得来点狠的,让他扛个石磨跑两圈吧。”

“是啊,他结实着呢,在军营里可是事事绝不落下风啊。”

听着这些接连不断的“落井下石”的话语,赵破奴只能发出连声的哀嚎:“你们这些混蛋,在那里陷害我!”

高不识他们得意地笑成一团,就连方才一直有些面色平静的伊即靬都不由得带上了明显的笑意。

在一边沉默已久的云苓忽然幽幽开口道:“方才从骠侯不是说了,今日任我等宰割么?”

“额……”

看着赵破奴欲哭无泪的模样,满院子里的人顿时笑成一片。

吃过了正式的饭菜,朵利珎端上了一盘红色的果子,等到放到眼前,昭雪这才看清楚是一盘鸡蛋,却被染成了红色。

“我也不知道这个‘红蛋’意味着什么呢。”朵利珎笑着递给昭雪一个,“大小姐和小侯爷,赏脸一个吧。”

旁边的一群男人喝酒喝得不亦乐乎,歪歪倒倒的,都根本顾不上吃饭了。卫巡年纪还小,加上有昭雪死死拦着不让赵破奴他们灌他,这才逃过了一劫。

由得他们在外面喝,昭雪和卫巡随着朵利珎进屋去看小宝宝。赵云戈在小床上沉沉地睡着,胖嘟嘟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正是健康的小孩子。

忍了半天,昭雪叹气:“好想捏一捏他的脸呀……”“会把他弄醒的吧。”卫巡小声吐槽着说。

朵利珎笑了笑:“下次等到他醒了,再让大小姐摸一摸吧……云儿?”

她刚刚的那句话才落下,小床上的婴孩便睁开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迎着朵利珎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小手胡乱挥舞着,似乎是要求抱抱。

旁边的嬷嬷道:“公子似乎不是要吃奶,只是醒来了。”朵利珎连忙俯身将他抱起来,口中哼着歌谣轻轻拍打他的身体,忽然笑道:“云儿看来是想让大小姐摸他,才醒来的吧。”

“真的吗?”昭雪又惊又喜,走到她身边看那小小的婴孩,赵云戈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小嘴一开一合,从其中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

昭雪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婴儿娇嫩的肌肤有着很好的手感,但赵云戈显然不乐意了,伸出手胡乱地挥舞,打在昭雪的手上,昭雪连忙收回手,他就哼唧着瞪她。

实在……太可爱了!昭雪看得有点呆呆的,卫巡在旁边促狭地笑:“姊姊要是喜欢,就去自己生一个呗。”

脸上瞬间发热,昭雪转头冲他挥了挥拳头:“再乱说,看我打你!”便扑了过去,卫巡笑嘻嘻地转身就跑了出去,留下朵利珎非常无奈地站在原地摇头。

现在看看外面院子里的战况,赵破奴作为主人自然是被灌得最多最惨的那一个,高不识和仆多舍己为人,把自己也豁出去了才换得赵破奴一滩烂泥的模样。

霍去病比云苓喝得多一点,只是走路有些晃悠,还算认得清人脸,云苓便在一边照看着他。

卫山已经趴在桌上呼呼睡着了,不知道到底是喝多了还是只是睡觉而已。

复陆支和伊即靬因为与云苓一众不太熟悉,与赵破奴也并非太亲密,因此也都没有喝太多,怕在这里失了仪态。

昭雪看到这样的情况,猜想这下子那几个男人现在是回不去了,肯定又要在这里蹭一顿晚饭。想到卫青的吩咐,她还是回头朝着走出来的朵利珎道:“阿珎姊姊,我和巡儿早点回去了。”

“我送你。”霍去病摇晃着站起身,又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云苓从旁扶住,昭雪也过去扶住他,轻声道:“谁叫你喝那么多,在赵大哥这里好好休息一个下午吧,有云苓和巡儿陪着我,我没关系的。”

霍去病喘了一口气,昭雪闻到那扑面而来的酒味,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霍去病眉头皱了皱,叹息一声:“我知道了……嗝……”

“公主,我们也告辞了。”伊即靬道,复陆支随即站起身,也要告辞。朵利珎看着这两位昔日的长辈,向他们一行礼,嘴里说了些昭雪他们听不懂的话,伊即靬他们随即有些惶恐地也应了一些什么,复陆支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昭雪道:“既然两位也要走,不如一起走一段路吧。”

那两个匈奴降将互看一眼,表示了赞同。于是昭雪和卫巡、云苓一同上了马车,复陆支和伊即靬骑着马宛如护卫般走在两侧,一行人向着朵利珎告辞,男主人却依然趴在桌上唧唧咕咕地说着一些酒话。

昭雪要先和他们一起去平舆侯府接颛孙诩,因此刚刚卫巡和云苓是搭着她的马车一同过来,现在往回走着,别人只道是长平侯府的车驾,旁边还有两个这么威武的护卫,一时间纷纷看过来,表示出分外的羡慕。

伊即靬他们倒是不太习惯这么被人注目着,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只要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呵,两个匈奴人。”忽然身边传来这样的一个嘲讽的男声,伊即靬顺着说话方向看过去,两个面貌相若的年轻男子骑马从他们斜前方经过,身边带着五六个家丁似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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