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的话,他听得真切,或许,公良白亦真的会吉人天相,可吉人天相之说,亦是他不想接受的,想来几年下来,好不容易赶走的人儿,再让他回来,是否对自己也算是一种威胁。
蹙着眉头,低眉瞅过桌上散着的奏折,忆着这些年来的公良白亦,他的心不觉的也开始难受起来。
“婚礼之事,皇上向着三王爷,兄弟之争,皇上还是向着三王爷,前些段,三王府妖物事件,皇上仍在向着他。”小李子的前半段话,不无道理之言。
再三再四的维护,是真心还是实意,他比谁都清楚。
妖物之事,他也只想让他信服自己这个哥哥,以至于让他乖乖喝下汤药,静静离开自己的视线。兄弟之争,他若是不出面保护,想必也会被那两兄弟骑上头颅,恢复当初的被欺身份。婚礼之事他也必须上心,楚欣然乃是王朝之中势力之人,若是他们二人结成连理,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自此这般的推断,已到如此地步,他当是不用再隐瞒自己的阴谋。
继而拿起连续几天公良白亦递上的小册,他不禁笑出声,“弟弟对不住了,对于你的问题,你的事情,朕不想再去管理。”
小时的一幕幕,他不想再去回忆。权利,爱情,亲情,利益,将他换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魔鬼,用力丢掉小册,他阴险的扬起唇角,“阿水,今后朕不会再让你离开朕,因为朕打算自私,不打算无私,朕想通了,朕乃一朝之君,为何要无私,朕乃一朝之君,已为你付出太多,从始至终的付出,朕定要一一向你讨回来。”
寒风刺骨,书房内的暖温,随着公良民心多变的性子瞬时没了温度。
握着被角,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的一幕,使古良水变得胆怯,“爷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必须离开了吗?”
“八卦气象,阿水速速离开,生死之事与你无关。”傍晚铃铛小鸽带来的消息,她不敢忽视。
爷爷是古良一族隐居的巫师,小时走前,爷爷也跟娘亲父亲说过同样的话,但,最终她们都没有听信,致使那场诬陷而来的火灾,一场场诬陷给予而来的灾难,丝不留情的将她打压成了此今这副摸不清感情,人不人鬼不鬼,多愁善感的模样。
轻抚过信纸上慢慢消失的文字,她不紧不慢的抹去纸上的污渍,“爷爷,白亦哥哥要死了,弗如说,白亦哥哥没有杀死爹娘,爷爷阿水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学着放手,这是爷爷告诉我的,所以,阿水听话,放开对黎明义最后的不舍,然后陪着白亦哥哥走到最后,这才是阿水应该做的,对不起,阿水必须留下。”
“那我姐走不,要不我去问问吧?”拿着爷爷托铃铛送来的纸条,古良弗如有些诧异的歪了下脖子,睨眼瞪着始终不给自己答案的凌日轩,“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又不理我。”
避开她,凌日轩顺手拿起纸条,念起:“八卦气象,小病秧子快快速回,生死与你相关,”看着此条,他不解的皱了下眉,随即看向她们身后自言自语的小贼,“什么话说便是,不用隐藏。”
小贼惊诧的扬起眼,牵强的傻笑起来,“没事啊,怎么了?我我说什么了吗?”
“给我说出来。”师傅的话怎会出错,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师傅,她当然相信,逆着步子,古良弗如疑惑的眯了下眼,“若不说,我将你的钱袋全全丢下去,你信吗?”
“我信。”小贼胆怯的咽了下喉咙,“你的话,我岂敢不信。”
“那你还不快说。”
“我不是不说,是怕说了,您老会生气。”
古良弗如弹了个响指,鬼魅的咧开嘴,“那你就不怕,你不说出来,我会生气吗?”她轻手滑过他净白的手腕,“就像你的脚一样,你的手也会因此被束缚,考虑一下,说还是不说。”
小贼又咽了下喉咙,勉强的点了两下头,“我说,我说的是,就你这样怎么可能是病秧子。”
他的话,也是好听,自己的模样不管在谁眼中都是正常,可为何在爷爷眼中就会是那般状态,她疑惑了。
收回触着他手腕的单指,古良弗如条件性的走到凌日轩身后,略带悲楚的吸了吸鼻子,“连个白小皓都能看出的问题,爷爷为什么就看不出来。”
“因为,你总是惹事,你爷爷也只想找个理由来制住你。”观察许久的白凡凡毅然没了坐吃等死的闲情逸致,玩弄着手里已经空荡的荷包,她无聊的瞥了眼那边哭丧着脸的小姑娘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从我多年的经历,和洞察能力,你爷爷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上学时期,也不是没有调皮过。切齿笑看曾经,想来自己的过去也是一个爸妈眼中的惹事精。但再想,那毕竟也只是过去,无法挽留的过去还想它有什么用。随便捏了下自己有些发酸的鼻头,她继续道:“其实总归来说,你爷爷都是好心,就像那纸条中写的那样,你爷爷都是为了你好,回去吧。”
古良弗如大致摸了下眼底,质疑的看向这个有些道理的女人,应声道:“你不要想着离开我们,你白天的话我都记得呢?”
“白天我说了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跳过前一秒的酸楚,推理,白凡凡心虚的别过脸,“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凌日轩凑热闹的似的靠着白凡凡移了两下,问道:“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古良弗如笑道:“她白天说要用,自己三脚猫的功夫离开,师傅,不是我说,还是放弃吧!”
凌日轩淡定的看着说要离开的女人,温声又问:“是真的吗?”
既然已经被解开的秘密,她还要掖着什么?就像小姑娘猜的那样,方才说出的话,三分假,七分真,她也只想借着曾经的见解,来脱开她们对自己视线,然后趁机不再给他们带去麻烦,微微偏过头,她耳不红,面不赤的对上男人褐色的眸子,“是真的,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刚我说的话也是真的,小姑娘的爷爷,确实是心疼她的。”说着,她的眼泪也开始变得不听话。
失去亲人的感觉,她比谁都知道,忽然失去的亲人,更是惹人心疼。雷同纸条上写的那样,猜测下,她爷爷话中的玄机不就是想她了吗?
但是,这种有上几分自私的解释,白凡凡还是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要走。”凌日轩依旧淡定看着她,疑惑道:“是觉得麻烦我们了吗?还是觉得我们之前不认识,你害怕了?”
“是。”他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她的心里话,默默移开定在他脸上的眼线,白凡凡不否定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不想撒谎,也不想骗你们,因为不了解,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所以,我不想拖累你们。”
“你没有拖累我们,你是我的病人,我说过了。”他轻笑着,“所以,你也不需要这样想。”
类似台词的对话,白凡凡活是没了辩解的能力,但不辩解,是否就不能离开。缓缓的低下头,她有些为难的眨了下眼睛,随即故作坚定的咬着嘴唇,解释性的瞪大双眸,“一我们不认识,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三你是医者,但是你也是人,天天面对着你,我我我不喜欢。”自他说出喜欢自己的刹那,她就不想再同他一起,以至造成最后不可收拾的悲剧。
“师傅,没事了,她走不了了。”看着桌旁纠结的二人,古良弗如顺手拿过白凡凡手边的荷包,倒着甩了两下,苦涩的咧开唇角,“因为这里没钱了,据我多年的经验,这等愚事一定是这个女人干的。”说着,她居满仇意的扭向女人,“我叫古良弗如,你对面的男人叫凌日轩,我旁边这个傻蛋叫白小皓,为了我们今后能好好相处,希望你能够听话些。”
眯眼看着小姑娘手里的荷包,白凡凡不解的俯下身,疑问道:“这里的石头,跟我们交谈的问题,有关系吗?”
小贼斜眼扫了下荷包,撇嘴笑了笑:“当然有关系,荷包里面是凌日轩先生的盘缠,你说重要吗?”
“盘缠是什么?”白凡凡白痴的挠了下鬓角,“你们说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再说这个东西和那天那个人给我的一样,不是防身用的吗?”
用小碎银防身,好是笑话的一句话,可已发生的悲剧,她们又能怎么办?
果断,放弃追问的好,直击重点,古良弗如顺势拿出腰间别着的小算盘,抿了下指头,剥弄起算珠,“从救你到现在,算算,买药花了三十两,再加上你天天吃的东西花的是十两,还有你刚刚干的蠢事,一共在是八十两,所以,你走不了了。”她笑眼欢喜的抻出手,“拿不出来钱,就好好在这里呆着。”
睨眼注视着古良弗如手中的小算盘,小贼有些哆嗦的摸了把额头前多出的汗珠,随即颤颤巍巍的开了口,“我的钱,你没算吧?”
“没有,因为她吃的喝的都是你的钱。”侧目看着小贼,古良弗如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