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姑娘,怎么了?”
“没事,赶快走。”古良水懊恼的抢过缰绳,跃身坐上马背,瞪着底下不知所措的无信,又道:“去找白凡凡,我去王宫办点事情。”
无信恍惚,无语望着她持奔离去的背影,干眨了两下眼睛,“白姑娘,去王宫,为何?”
医馆里。
坐在塌边,白凡凡无奈的看着欧阳千寒不费言辞拿出的银子,无奈的咽了下喉咙,“你又再撒谎?”
欧阳千寒不为所然的笑了一下,“没有,难道姐姐不知欧阳在公良的地位吗?”
欧阳,先帝身旁死去大将军身边最得意的家族之一。虽死了大将军,可按白小皓当初给自己小册里的记载,她也是明白知晓几分的。
当今世道,不如人意,可那欧阳的家室亦是庞大过了楚丞相和各道将军。如此看来,方才愚昧的只会是自己。人家明显,自己却故作不知,还要教导人家不要撒谎,呵,远近小瞧,当真愚昧到了姥姥家。
“姐姐不知也无谓,不管听说还是眼见为实,三王妃当真是单纯,没有任何城府的说。”看她不言呆滞好似被惧的神色,欧阳千寒故意大笑了声,随即看着哥哥便不再说话。
小小年纪,即会明了如此,想来日后也定是国之栋梁,只不过,再看他红肿的眼睛,想必榻上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放下手里紧搓稍热的毛巾,白凡凡温柔的拂过欧阳舒默还在发烫的额头,“千寒,我去去就来,你看着哥哥。”
“恩。”欧阳千寒羞涩的看了她一眼,听话的点了点头。
看他这样,白凡凡也就放心了,端起一旁的木盆,望着窗外的石井,便是二话不说的走了出去。
看着门内缓缓而出的女人,公良赐小心翼翼的移过身,捂住张鑫多话的觜巴。
将军府外,楚欣然无力的看向一旁被三王爷打压回府的韩心,“犯了什么错?”
韩心大言不惭,毫不畏惧的摇了摇头,“没有,是王妃赶我离开的。”
“是吗?”楚欣然无心看了她一遍,“那就进去吧。”
“是。”韩心看也不看的转过身,朝着府内走去。
“当真是个傲娇的孩子。”楚欣然冷眼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下,抚着肚子,“对不起,娘亲终究是不能留你。”
“楚郡主怀孕之事可不能让人知晓,去吧,准备下,就当那孩子投错了家。”
“是,我知道了。”
楚郡主的孩子,此今想来这里的孩子当真可怜,还未出人世,就被人夺了命,可人之常情,她又怎能多想,端起地上盛满冰水的木盆,径直走回屋内。迈过门槛,近着步子,俯视着桌旁睡着的千寒,白凡凡轻轻放下端着的木盆,顺手脱掉外袍,小心翼翼的搭在他好似哆嗦的肩膀上。
“你是谁?”提起沉而无力的手臂,欧阳舒默胆怯的看着弟弟旁边站着的女人,问道。
“我是谁?”白凡凡不紧不慢的转向他,反问,“你当真不知吗?”
欧阳舒默无知的摇摇头,“不知道。”
病人眼花缭乱乃是理所当然之说,也罢,只要不认她为善心,就以足以。
“难道你是走错了门的好心姑娘吗?”见她不言,欧阳舒默又问。
“恩。”白凡凡牵强的应了一声,便是浑然无措的拿出盆里的毛巾拧了一下,措步走到他身前,将毛巾朝他递了一下,冷冷道:“放到脑袋上,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欧阳府里的大夫应该比这里的好,所以还是好好待着,不要再出来了。”
欧阳舒默淡淡笑了下,接过毛巾,“你真的很像善心,很多管闲事。”
“那你知道我不是,当日为何要找我。”白凡凡冷问。
“因为我不想相信她已经走了,当初无情,不代表真的无情,习惯一个人很难,但习惯了又很难放下,所以,我想自欺欺人,看你与她很像,还不如将错就错,继而将对她习惯寄托以你。”欧阳舒默认真的看着她,“但,此今看来不行了,弟弟们都出现了,我也该回府,不能再胡闹了。”
不再胡闹!这就是他为人的一种方式吗?欺瞒,自我的欺瞒,最后伤害的又会是谁?假想当日他遇到的不是她这个已经看淡情物的女人,而是一个自认花痴,能够托物寄人,欲要幸福的痴情女子,是否会被他对善心的痴情而感动,但最后,他却告诉她,“弟弟来了,我不能再胡闹了。”
胡闹之理,痴情之人又怎会全懂。
最后,伤害的又会是那痴情于他的女子。那结果之后,他的举为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无形只会伤于她人的报复。
“哥哥。”
“修儿,你来了。”闻着门前传来的声音,欧阳舒默笑着将毛巾重新放于白凡凡手上,望着欧阳修,“千寒睡着了。”
“不打紧,”欧阳修轻然笑了下,随即朝着身后的小厮招了下手,“背上三公子,回去。”
小厮从言,小心翼翼的丢掉欧阳千寒肩膀上披着的粉色外衣,随手扶住他的后脑勺,熟练的将他扛上肩膀。
笑看自己被小厮扛起的弟弟,欧阳舒默不禁咳了两声,吃力的站起身,看也不看白凡凡的走向欧阳修,“千寒还是这样,长不大,那既然这样,就走吧。”
“恩。”欧阳修冷冷的看了眼那边沉默不语的女人,紧着他们离开了。
冷嘲热讽,固然不见,若是相见乃是荒谬,就像当初大王府内将她当做善心的大娘一样,悄无音信,简单解释后,离开了。然而这样的离开,是否仓促,是否决裂,可若不决裂,她又怎能全身而退。
当真愚昧,果真愚昧,不以为然,不以为获,干脆利落,才应是她白凡凡与人交道的方式,不是吗?全然放下方才产生的一丝莫名而聚的怒意,白凡凡用力丢掉手里多余的毛巾,自斥道:“阿水,我怎么把那丫头给忘了,当真是个白痴。”
探着医馆内迟迟没有出现的白凡凡,公良赐不解的看向一旁眯眼观察的张鑫,“看见出来了吗?”
“没有。”张鑫傲然的望着那边的欧阳三兄弟,“王爷,你说白凡凡是不是被欧阳修前面那人背上背着的人。”
“怎会?”公良赐屏息望着那边突然出现的楚欣然,不解的皱了下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张鑫迟迟的看向公良赐口中的她,撅着嘴,“奴才也不知道。”
“对牛弹琴。”公良赐无奈的避过张鑫朝着楚欣然走去,“楚郡主。”
楚欣然淡定的看向身后的公良赐,尴尬的笑道:“大王爷,怎会在这儿?”
“路过看见郡主,来打个招呼,顺便问一句,黎大将军和郡主的婚约。”公良赐淡问。
“过些月了,如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进去了。”楚欣然故意逃过他诡异的眼神,顺势看向那边出现的白凡凡,轻声道:“原来你在这里啊,王妃。”
“昂,”白凡凡无措的看了眼公良赐,对着楚欣然牵强的笑了下,“对啊,方才王爷让我出来,送欧阳公子。”
“恩,我也是听将军说了欧阳公子的事情才来这里的,怎么样了?欧阳公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那没事了,就去三王爷府上转转吧。”白凡凡笑着挽住楚欣然的胳膊,漠视过一旁看着她的公良赐。
楚欣然也不拒绝,随即冲着公良赐礼貌的点了下头,“那我和三王妃走了,您走好。”
公良赐无言以对,恋恋不舍的看着白凡凡对自己漠不关心的背影,悲哀的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不肯原谅那日。”
“王爷严重了。”张鑫兴致勃勃的仰着脑袋,“依奴才看,她对王爷还是有情的,但处于身份的改变,她是没办法了而已,就像奴才家乡的妹妹一样。”
“你说的也是,但本王就是不想相信,回府吧,要不金灵儿又该撒泼了。”公良赐郁闷的摇了摇头,便是没得办法摇着扇子离开了。
小巷深处,望着久久不肯离山的太阳,白凡凡习言开口,“只是谎言,想来郡主亦是有心事所以才将我带到这里的吧?”
楚欣然默许,习惯性的抚着自己微微现行的肚子,“你是个聪明人,能那样说话,想必亦是早就发现了大王爷的行踪。”
“对,看见了,窗内看见了,本不想出去,可看出楚郡主的为难,所以便理所当然的出来了。”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又道“不过,郡主怀的是谁的孩子,难不成是公良赐的。”
“不是。”
“那为何想着弄掉。”白凡凡问。
“是黎明晰的,因为他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我虽不难过,但也不能剥夺他喜欢你的权利。”楚欣然苦笑,“拿掉孩子,对他是好的。”
“可我已经是三王爷的王妃,再说,我不喜欢他,你这样也只会后悔。”
“后悔,不害怕,害怕的是,生了这个孩子,孩子不幸福,”她突然严肃,“难道你想看着这个孩子像小山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