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跃步停在白凡凡一侧的栏杆上,白小皓无神的看向那边还想咄咄相逼的古良弗如冷冷道。
古良弗如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的点了下头,离开了。
“这就是你报复自己的方式?”看罢那边离开的古良弗如,白小皓俯身温柔的扶住她冰凉的额头,随手拭去她额角上被泪水润染的水汽,轻声问道。
“可能。”白凡凡顺手抱住他的手臂,借着他的袖子勉强擦净眼角渗出的泪渍。
白小皓也不反抗,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可能,又是这样的回答,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亦是如此,不喜欢一个人亦是如此,三王爷是怎样的人,不清楚,但你是如何的人,我却比谁都清楚。”
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自己,他居是信誓旦旦的说出了这样天大的笑话,衬着月光,迎着流出的泪光,她既是连最后翻身的力气都失去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看着无动于衷不言语的白凡凡,白小皓问道。
“相信你!”白凡凡嗤笑道。
垂眼盯着她嗤笑的模样,白小皓不再迟疑,俯身挡住她欲要坐起但是无力的身子,随之扶住她微微渗血的肩膀,轻斥道:“算了,你爱信不信,倒是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凌日轩当真选择无动于衷,甚至将你抛给了三王爷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选择。”白凡凡吃力的仰起头,抿了下因酒气变得干涩的嘴唇,傻乎乎的摇了摇头,笑道:“所以无碍,可是你呢?不是早早的就回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出现,难道又不想要我这个傀儡了吗?”
“为何会这样想?”
“因为我是妖物。”她毫不迟疑的说道。
白小皓不以为然的耸了下肩膀,淡淡笑道:“妖物是妖物,傀儡是傀儡,我分的清楚,怎么这样说话,是想让我给予你同情心,带你离开吗?”
离开,此时不比当昔,自己半斤八两的身份亦是有了准确的定义,自是那精确准确的定义,她便永远失去了自由的权利,默然对视着白小皓略带期待的眼神,白凡凡既是没了之前的勇气,只敢笑着默叹声,“不必了,明日早朝之后我便是三王爷府上唯一的王妃,小皓子到时候你只要记住,不要与我在牵连上关系伤了自己便好。”
“到最后你担心的还是这些有的没的,牵上了关系能怎么?大不了被安上个三王妃的情夫称,其它的我才不在乎,”他淡然的看着质疑的她,又道:“怎么,难道你是怕因为我的原因,你被人诬陷了不成。”
“不是,我担心的是你说的前者。”
“那你便把你的心吞到肚子里去,因为我不怕,但是你,若是在这样躺下去明日可就真的生病了。”他豁然不避嫌的拦住她的后颈部,轻手扶住她的胳膊将她用力拖入自己怀里,调侃的看着她欲要搂住自己的双臂,笑道:“怎么?这个样子,不害怕让谁看见吗?”
安于现状的靠着他的肩膀,白凡凡吃力的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让谁看见又能怎样?名不足惜,除了你,也没人会在这里了吧?”
“是吗?”感受着她突然贴近的呼吸声,白小皓不由多了些紧张,扶着她的手也不自然的松了下。
“不是吗?小皓子不要紧张,姐姐只是吃了有酒的糕点,脑壳子有些难受,什么非分之想,我是千万个都不会有的。”
“不会有,那你窝在他怀里作甚?”听说亭内不非的两人,他本是不想理会,可又想自己说的话,和那泪眼盈盈出现诉苦的小山,他便是没了坐等吃闲,让人闲话力气,睨视着白小皓怀里依旧如此的白凡凡,公良白亦又道:“难道没听见我说话吗?”
“脑壳子真的出问题了,怎么听到了那个三王爷的声音,真是苦恼,他不是已经走了吗?”白凡凡无所谓的靠着白小皓的肩膀,嗅着他熟悉的味道,蹭在他的耳边小声道。
巧眼凝视着缓缓向他们走来的公良白亦,白小皓轻声道:“可是他又回来了。”
“不可能,三王爷的脑子没秀逗,会回来,当真是个玩笑,一定是我的耳朵有了问题,不行,改天我得好好去医院看一看,瞧这危险的,若是成了聋子怎么好。”被酒精迷了脑的白凡凡傻呵呵的自言自语着。
垂眼注视着她微微眯住的眼睛,白小皓无奈的看向一脸正气的三王爷,“又说傻话了,三王爷见谅,我和她无半点关系。”
“我知道。”促步走到她们身前,公良白亦顺手护住白凡凡低垂乱动的脑袋,随即对上白小皓匪夷所思的眼神,轻笑道:“难道你害怕我会伤害她不可?”
“不是,王爷怎会,只是这傀儡的伤复发了,我想请三王爷的动作轻一些。”白小皓面不改色的说道。
公良白亦明白的点了点头,顺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前,顺势抓住她乱动的手腕,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动了。”
白凡凡迷迷糊糊的摆着已经无力的双臂,斜眼瞪着公良白亦变大的脸,不舒服的晃了两下脑袋,理直气壮的吼道:“你轻点啊,我是人不是物,你这样的动静,我要是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王爷的为人,她怎会去全然不知,想来若是此时推开他,那后果可想而知,所以罢了,对那可想而知的后果,她还不如将错就错的顺下去,以至平复他可能已经卓然而生的脾气。
“你敢这样和本王说话?想毁容了吗?”嘴上说的严肃,其实他又怎会再去毁了她的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己说出的话,发出的誓言,又怎能反悔。
“我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王爷,毁我的容,随便,但是你不准给我伤害了小皓子和小山子,他们是我心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亲人,你要是敢伤害他们,看我怎么收拾你。”已经选择无谓的白凡凡肆无忌惮的环住他贴近自己的脖子,反手扣着他的后衣领,干笑道。
公良白亦不舒服的看了她贴着自己越发不安分的身子,无奈的闭了下眼睛,“我答应你便是,你把手和身子离我远些。”
“不行。”白凡凡丝毫不懂服输的围着他,“你占够了我的便宜,今日我才不要善罢甘休,我要,我要好好的要回来。”她晕晕沉沉的缠住他的胳膊,强忍着肩膀上散出的痛处,腻着他的脖子。
“你这个女人当真不后悔。”公良白亦不耐烦的低声吼道。
白凡凡无所谓的抱着他,“后悔什么?我就这样了,想做什么?你觉得你可以吗?”
“这是你说的?”听着她小瞧自己的声音,公良白亦怨恨的看向那边一动不动的白小皓,“休息去,这个女人我不会动,你放心。”
“恩。”白小皓顺势站起身,只是可怜的看了眼这个被白凡凡缠上却不能有所为的三王爷,便毫不迟疑的离开了。
望着白小皓跃走的身影,公良白亦可算是松了口气,低眼瞪着怀里的女人,大斥道:“快点放手。”
“我不放手。”白凡凡死不要脸的抱着他,闭着眼睛。
“那我怎么做,你才肯放开。”果然,对付这种女人,他当真是没了办法。
“只要安安静静的让我靠一会儿,就行了。”依赖着他的怀抱,白凡凡舒服的吧唧了两下嘴,昏昏欲睡的歪过脖子,开始说起梦话,“哥哥,我只想让哥哥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我,其他的我一无所求。”
看着她沉睡的侧颜,公良白亦也变得平静。
听着耳边深深作响的心跳声,白凡凡笑道:“以前就是这样,靠着哥哥,但是,那个时候,我从来不叫你哥哥,因为觉得你很烦,很啰嗦,但是慢慢的,当自己经历过了,我才知道你是无奈的,因为感情真的很讨厌,哥哥,我只希望你能够一直这样抱着我,哪怕是一场梦,我也只希望你能不要离开凡凡,因为凡凡真的害怕了。”她的眼泪一点点滑落她的耳廓,滴落在他环着她的手面上。
“白凡凡,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细耳腻听着她的声音,感受着她温热的泪滴,公良白亦不觉的扬起唇角,自问道。
“凌日轩,带着白凡凡离开当真不行吗?”想着方才无力回答自己的白凡凡,看着眼前这个无视自己的师傅,古良弗如用力抹掉眼角的泪水,苦笑道:“难道真的不行,难道真的还要逃避,不是已经选择面对了吗?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妖物了吗?那为何还要自欺欺人,不去面对。”
凌日轩默然望向那边凉亭外站着的男人,“能保护她只能是三王爷和黎大将军,我的存在只会变成她的负担。”
“负担?”古良弗如嘲笑的看着这个已经学会逃避的师傅,“她的存在是负担,那你为何又要说保护她,你是雪山的孩子,自然有在他们之上保护她的能力,可是你呢?现在又在干什么?逃避,呵呵,我的师傅既然变成了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我是懦夫,就因为我是雪山的人,所以我必须懦弱,妖物会玷污了雪山,自然为了保护雪山的名誉,我不能。”他努力咬着牙关,尽量忍着快要脱出眼眶的眼泪。
“所以,弗如,你要理解师傅。”说着,他无助的低下头,习惯性的向她抻出单臂。
但是,他的话,她却永远的记在了心里,推开他欲要上前扶住自己的单臂,古良弗如失望的摇摇头,“今后你不再是我师傅。”
“弗如。”心痛的看着自己离开的徒弟,凌日轩还手拿出腰间当初娘亲留下的荷包,却不敢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