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三王爷来到那日被皇上拉出府门屈打的凉亭内,白凡凡不觉笑出了声,“其实你身上的毒,我早就知道了,但我却没想到你真的会那么残忍。”
“残忍毁了你的容,还是娶你。”公良白亦边说边拿起那边备好的糕点,递给白凡凡冷冷道。
“残忍你的出现。”她无奈的接过糕点放在嘴边,又道:“若这点心里有毒,是否方才我的话,也可当成一场玩笑。”
“对,可这里无毒,自然那一切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玩笑,倒是你白凡凡,为何同公良赐那样说话,难道把我当成了挡箭牌?”他似懂非懂的看着这个一脸默然又有些苦涩的女人,问道。
“可能真的是那样,”低眉品着口中略微显先苦甜的糕点,她不懂的抹去嘴角的碎屑,扬眼瞟着公良白亦悠哉的模样疑惑道:“三王爷,这点心里当真无毒。”
公良白亦随手拿起她起了疑心的糕点放在鼻低嗅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两下头,苦笑道:“是没毒,但有酒。”
“有酒?”酒乃是她人生中最最忌讳的东西之一,想来若是自己沾了这酒气与他说些难听的话,自己定也会像当日一样被他唾弃嫌弃,甚至要命,可是,再看手里这让人梦联如痴的糕点,白凡凡又是坦然的咬了一口,随即扬起唇角,笑道:“无谓,大不了一死。”
“死,还笑,你当真是不想活了?”公良白亦又是一阵不解,拿起一旁放着的烛台贴近她微微发红的脸颊,眯眼端详着。
“恩,不想活了。”白凡凡不要命的抢过烛台,逆身对着不远处模糊不定的月亮举起,“星星月亮的,那都不算什么?现在,现在我才是宇宙第一,嘿嘿,凌日轩好好离开,从今后我白凡凡便再也不认识你这男人,因为我我要委屈的嫁给那个三王爷了,虽然,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他。”
睨着她的样子,听着她的醉话,公良白亦又是一阵无奈,“那你可以不嫁,倒时本王上宫吱一声,公良赐亦是无谓之谈。”
“他是无谓之谈,你们无事了,可我呢?可我白凡凡到时候是怎样的结果,我怎会不清楚,前些听说御寒冤死的妹妹,再想那日刑场上代我死去的小丫头,好听说我命好,不会死,可难听的话还在后面,若是真的离开了你这颗救命稻草,说不定我死的会更惨。”她缓慢的放下手里的烛台,伤感的扶着栏杆,透光俯视着池塘里倒映出的盘月。
“那你为何选择嫁给我?”凝视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他轻声问道:“还有你为何会知道那么多?”
“因为你是无所不能的三王爷,白毒侵体,却能在危急时刻遇到凌日轩,最后又因祸得福消了体内全毒,如此富态之体,我当然要嫁。”白凡凡晕沉沉的扒着栏杆坐下身,苦涩的勾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听着她不着调的解释,公良白亦斥道:“好好说话!”
“我乃是醉酒之人,怎能好好说话,再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又不是假话。”但白凡凡却还在笑。
“不是假话?那是胡话,白凡凡,你若是在这般胡搅蛮缠不好好说话,”他不觉停顿了下,“我便要了你的命。”
“要了我的命,该来的还是来,既然你不能保护我,那大可要了我的命。”白凡凡迷迷瞪瞪的晃着脑袋。
公良白亦顺手拿出腰间的匕首,故意在她眼前摆了两下,“那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恩。”白凡凡笑吟吟的注视着他手里的匕首,“随便,我的命不值钱,但是,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杀了我,我烙个自由,可王爷呢?本就是误会之身,若是再因为我的原因,被人陷了性命,阴曹地府走一回,我还算是有了个伴,到时候,我就是你的管辖人,啧啧啧,堂堂三王爷即成了我的小兵,想来也是一番滋味。”
“你在胡说什么?”
“怎算胡说,我死的比你早,自然在你之上了。”囫囵吞枣似的吞下最后仅剩的糕点,白凡凡顺手抢过他手里的匕首,放在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眼含笑意的凝视着手腕上渐渐渗出的血水,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笑嘻嘻的扬起脸,直勾勾的盯着公良白亦淡漠的表情,“王爷的匕首还真是好用,一下见血。”
“你是笨蛋?”公良白亦不慌不忙的看了眼她微微蜷起的手掌,顺势握住她手里握着死死不肯松手的匕首,低吼道:“放手给我。”
白凡凡执拗的攒着匕首,仰脸看着他,“不给,这是我的了,这么锋利的匕首,我才不要给你。”
“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撒泼,你要这个作甚?”
“跟你没关系。”白凡凡不怕死的瞪着眼。
公良白亦瞬间被她搞得语塞,如此一个不按常理的丫头,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与她争辩?
“但是,我想跟你谈谈心。”凝望着他如同孩子般的眼神,最后她还是心软了,将匕首重新递还到他轻轻蜷起的手心里,白凡凡自嘲的握住自己还在出血的伤口,“无理,也只能是今晚,时间过的不慢也不快,可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受伤好像也成了我的宿命。”
公良白亦反手将匕首重新放回腰间,不耐烦的看着这个语无伦次的女人,重复着方才她没有回答的问题,“你为何选择嫁给我?为何会知道那么多?”
白凡凡也不逃避的笑了下,“嫁给你,因为凌日轩和黎明义,还因为客栈内和宫门外,至于我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平心的猜测。”
客栈内宫门外,原来那一切她都记得,原来那****的告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平心猜测,那她是否也应明白那日城门外自己与她告白的原因,故以今日才理直气壮的说要嫁给自己。
蹑手拿起盘中看似与方才不同的糕点,白凡凡故作严肃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公良白亦,继续道:“嫁给你或许对小山也是一件好事,孩子从小就可怜,或许与你成亲之后,他也不用在离开了。”
“为何这样说?”公良白亦淡淡道。
“因为事实,小山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边说边将糕点放入嘴边,细细的咬了一口,笑道:“这个里面没有酒的味道,想来细品之后也是一种美味。”
睨视着她痴傻的模样,公良白亦变得烦躁,“你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昨日你说小山不是皇上派来的孩子,让我好生对他,一切尽在不言中,难道你想用这种话来搪塞我吗?”
“不用了,王爷,找他的时候,我也想了,既然已经认下了这个孩子,那您也必须好生照顾着他,至于我,我也是时候离开了。”昨日,白凡凡痛苦的眯起眼,看向那个已经虚弱到无力反驳的孩子,“王爷,他叫小山,是一个有名字的孩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故以,请你放心,他一定不是皇上的派在您身边监视你的奸细。”原来那句本于无心的话,既能将他三王爷牵引到现在,亦许连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怎么了?还想搪塞我。”他怒视着她停顿不动的手指,斥道。
“不是。”略为难的吞下糕点,白凡凡用力咽了下干涩的喉咙,“解释不难?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随便。”他斜身拿过石桌旁放着的茶杯,递给她,“喝了,好好跟我解释一下。”
白凡凡也不犹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之摸了把嘴边遗下的水渍,信誓旦旦的看着他,说道:“那日因为阿水的原因,刑场上皇上将我带回,最后又送到了三王爷府,毁容那夜我在塌边看到了那张他写给你的小册,所以从那时起,你其实就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第二日,皇上便到了王府内,将我因大不敬阿水的原因的拉出去死打,说实话,以我对三王爷的观察,那时三王爷对我便没了戒心,所以才会将我的画像贴在城门上。”
接过他手里迟迟没有动口的茶杯,她不客气的饮了一口,“借着我的出现,你当然会怀疑了,再说,小山的出现,换位思考下,若我是你,我也会怀疑。”
“我知道了。”不温不热的一句话后,他便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了。
解释就是编故事,想来自己的故事当真触动人心,要不这天煞的王爷怎会离开。
仰头饮尽茶杯中不多的清茶,白凡凡抿嘴看向身后不言一声,不知何物的黑影,假装强势的笑道:“妖物还是人,不对,什么东西,出来不要疑神疑鬼的吓人。”
“你当真不恨我师傅。”顺着声音,古良弗如沮丧的走到白凡凡身前,抽泣道。
“原来是弗如。”眯眼看着她,白凡凡虚张声势的喊出声。
古良弗如淡定的点了点头,“是我,凡凡,师傅那样对你,你恨他吗?回答我。”
“无所谓。”白凡凡故意避开她盯着自己的小眼神,困洋洋的打了个哈切,顺势朝着身后的长廊椅上挨了一下,“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你醉了,白凡凡不会这样无所谓。”她依旧淡定的看着她,说道。
白凡凡斜臂扒住栏杆,翻过身,“是醉了,醉的浑然不知,分不清是非,醉的将自己平白无故的嫁给一个根本就可能,只会同情别人,被人诬陷的三王爷,多么惹人嗤笑的事实,但是,能改变吗?”
“可以的。”听着她匪夷所思的言辞,古良弗如落寞的垂下头,尽量压低自己已经嘶哑的声音,“师傅,凌日轩其实不是那样的人,若是你说出口,他一定会心软的,到时候你和他远去雪山不要再出现,一切就会改变的,什么公良赐,什么妖物之称,那都是无稽之谈。”
妖物之称只会给那个脱尘的凌日轩带去更多的麻烦,雪山是神圣之地,虽不知为何神圣,但听其传言,她便相信了那神圣之说,既是神圣,又岂能要她将其破灭。
妖物之称以尘埃落地之说,她又怎能再去将那雪山诋毁。沉默不言,白凡凡不再反驳古良弗如那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