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杀人了?”那孩子凝视着白凡凡被血水染脏的脸,哭喊道。
肩膀上传出的痛楚,已经让她不想在去理会孩子喊出的那声娘亲,缓缓蹲下身,她无力的摇了下头,随即重重倒了下去。
“白凡凡你给我醒过来。”
随着意识的消遣,她只隐约听见了这一声。
“王爷。”御寒心疼的看着地上蜷缩着的女人,“她。”
公良白亦小心翼翼的抱起这个可恨的女人,仰头淡淡道:“我看见了,她是个骗子,所以不要废话了,快去叫凌日轩。”
“是。”御寒又看了一眼王爷怀里抱着的女人,随即慌张的朝着王府跑去。
结束了,睨视着眼前被他们造成的狼藉,白小皓无力的丢掉紧握的长剑,一瘸一拐的走到公良白亦身旁,心寒的拂过白凡凡惨白的额头,抽泣道:“傀儡,这就是你想要的下场。”
额上一阵冰凉,惹得白凡凡难受的皱了下眉,自言道:“黎明义你你走了我我怎么办?”
“最终这个傻女人还是不能忘却他。”公良白亦低眉瞅着她半启的唇角,笑道。
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他不懂了。从小封闭习惯的一切,毅然让他无法再去看清自己的感情。环臂托起怀里这个让他交感半月的女人,公良白亦懊恼的看向一侧妨碍他起身的小男人,无奈道:“失血过多,你是真的想看她死不成。”
白小皓无辜的扬起眼,弱弱道:“不想。”
“不想还不快起来。”公良白亦顺手推了下白小皓,抱着白凡凡吃力的站起身,“本王可不想抱着个死人。”
三王爷府内。
凌日轩醉醺醺的扶着额角,顺眼瞥过御寒气吁吁的模样,没好气的问道:“何事找我?”
“白凡凡快死了,在在府外,您快去看看吧。”想着王爷怀里的女人,御寒的神色又难看了些,“您快些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白凡凡是个聪明的姑娘,怎会自投罗网来这三王府,想来这次定也是他们编造出的谎言。
故以,对那久而不衰的欺骗方式,他也是没了乐趣,“好了,别玩笑,不可能是白凡凡。”背过御寒,他无感的笑出声。
御寒语塞,可想那女人,他又不能放弃,果断冒了胆子用力甩去凌日轩胳膊上搭着的被褥,大斥道:“真的真的,弗如也在外面,白凡凡真的要死了。”
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耳边熟悉的声音让她恐惧,慢慢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再也不是那个半个月内照顾自己的楚惊天,而是这个说喜欢自己却又食言的凌日轩。
不知是喜还是悲,这里是哪里,她不知,为何会在这里,她也不知。继而重新闭上眼睛,不再着试眼前这不知是假还是真的男人,才是正确之举。
那日御寒口中快死的女人终于醒了,轻轻拂过她微微闭上还在眨动的睫毛,凌日轩温柔的勾出一抹微笑,“你还是老样子,那次也是,这次也是,醒了却还要装睡。”
这是一场看似完美却一点也不完美的梦。
山间小道,她傲娇的仰望着楚风认真的眸子,无赖的揪住他的耳朵,斥道:“小崽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你爹那样说话吗?”
“你不是我娘,有何资格来说我?”楚风调皮的拉住一旁无所事事眼含笑意的白小皓,又道:“再说,你为何总是欺负我。是不是看我不打女人所以才得寸进尺的。”
保持着就是想找他事的心理,白凡凡故意踮起脚尖,瞪眼看着他,嘲笑道:“咱俩打起来,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好了,别闹了,走吧。”见证过白凡凡武艺的白小皓无力的咽了下喉咙,顺势推开楚风,无奈的耸着肩膀,看向一脸得意的白凡凡,又将楚风推了下,“你当真打不过她,虽然她没轻功,但是打人可是不分轻重。”
“那又怎样,有种跟我比试下。”楚风鄙夷的俯视着白凡凡。
可是。
那样的场景还会再现吗?楚风,白小皓,楚惊天,他们最终还是将她遗弃给了他们。虽不知这里是何方,但预感告诉她,这里定不是个好地方。
端着药碗,白小皓心疼的扫视着榻上依旧沉睡的女人,“都已十日,她为何还没醒。”
凌日轩侧手拿过药碗,略带嘲笑的道:“不知,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吧?”
“那样最好,省的在激怒她的性子去杀人。”低眼凝视着凌日轩不带一丝悲伤的双眸,再看榻上之人不停翻动的眼珠,想必她已经醒了,只是还不想睁眼罢了!
“不过,这样对您来说应该也辛苦吧?照顾她,还要替她试药,喂药。”白小皓稍带伤感的说道。
“不辛苦,对她没有辛苦。”说着,凌日轩故意喝下一口汤药,单手拖住白凡凡的脖颈,一点点贴近她的唇角。
莫明传来的气息,最终还是让她无法忍耐。猛地睁开双眸,她吃力的扶住凌日轩快要贴近的嘴唇,难为情的看向一边面带嘲笑的白小皓,吼道:“你是故意的。”
凌日轩艰难的咽下口中含着的药水,缓手抓住她放在自己唇边的纤手,浅浅笑道:“阿凡,你终于愿意睁眼了。”
阿凡久违不可违的称呼使她变得不知所措,顺手揪住白小皓的袖子,白凡凡故意忽略掉一旁关心自己的凌日轩,“楚风呢?楚惊天呢?还有还有,弗如和阿水都没事吧?”
“没事了。”睨眼看着这个恢复的女人,白小皓亦是欣慰。
假若她真的有了个三长两短,他又该如何埋怨自己。轻手拂过她不再惨白的额头,白小皓生硬的咽下喉咙,斥道:“倒是你,傀儡,这就是你想要的下场吗?”
“不是,我不想看着你们受伤害。”白凡凡的眼眸变得无神。
街道上被砍的没型的胳膊,街道上弥散的血腥味,都是她恐惧的,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举剑之间,小兵送给自己的眼神,她怎能忘掉。
凝视着阿凡顺然没了光彩的眼眸,再顾这十日间,她被梦魇困住痛苦的模样,凌日轩焦急的皱起眉头,拿出袖筒里藏着的醒目瓶,温柔的捧住她的下巴,轻声道:“阿凡,不害怕。”说着,他小心的将瓶子放到她的鼻低,“闻一闻,就好了,听话。”
白凡凡不再听话,一夜接着一夜,她害怕了,梦里环顾的一切,都是她不想在看到的,所以她开始逃跑,梦里她跑的好累。慢慢的慢慢的,一条条血淋淋的双臂也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缠锁,让她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慢慢蹲下身子,看着自己充满鲜血的双手,双臂,她真的好想哭,真的好像逃跑。可是,真的可以吗?一条条鲜明的生命,就那样死在她的手里,她真的可以不面对吗?
“我杀人了。”无助的扬起眼帘,她痛苦的看着凌日轩,“我杀人了,凌日轩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
“阿凡没有杀人,那些人都没有死,都被我救活了。”这般自责的阿凡,看在眼里,凌日轩心痛了。
“不可能,我真的杀人了,他就那么躺在我的脚边,我害怕,可可是我却跑不掉,你知道吗?那种感觉有多可怕,凌日轩你知道吗?”
“阿凡没有杀人。”他还在撒谎。
“我杀人了,凌日轩不相信我,但是小皓子你必须相信我,我真的杀人了。”白凡凡痛苦的推开凌日轩温暖的怀抱,似笑非笑的看向白小皓,“我真的杀人了,好脏,我的手真的好脏。”她哭的让人心疼。
白凡凡混乱不知的模样,他怎不心疼。
一个刑场上宁愿用自己生命换取他人生命的小姑娘,又怎能接受这一切的发生。短短十天的时间,她又怎能忘却那惹人悲痛的一幕幕。
娘亲死时,师娘死时,十天前抚眼低视着地上被自己杀死的小兵时,他怎会不恐惧,不难受。“我知道你难受,但若是你不动手,最终死的也只是你。”此时,他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焦。
“我娘的头颅就在我的脚下,师娘的尸体就在我的眼前,布满血红的一具具被我砍死刺死的尸体就在我的面前,一场场噩梦,我也害怕,弗如还有你口中的阿水也会害怕,可若是你不动手,死得就是咱们就是你。”顺手拉过眼含热泪的蠢女人,白小皓逼对上她红肿的眼眸,又道:“难道你真的想死吗?”
不想死,自从那日之后她就不想再死了。
继续凝视着白凡凡已经迟疑落下的泪水,白小皓小心拿过凌日轩手中的药瓶,轻轻放在她充满雾气的鼻低,温声道:“傀儡,若是不想死,就听话,闻一闻。”
白凡凡听话的嗅着瓶子散发的清香,用力抹掉眼底的泪渍,“我不能死,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恩,不死。”低视着这个‘白痴’白小皓温柔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