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娘亲,那日被她忽视的孩子,为何会在这里,吃力的推开白小皓放在自己鼻下的药瓶,白凡凡诧异的探向门槛外站着的孩子,轻笑道:“小皓子,那孩子是你的孩子吗?”
白小皓淡定的转过身,扫了眼门外愣地不动的孩子,头也不回的道:“傀儡你在玩笑吗?其一他叫的是你,其二那孩子不是瞎子,怎会认错人。”
侧目扫过白小皓嘲笑的侧眸,白凡凡开始装傻,“你的意思是那孩子瞎了吗?”
“恩,是瞎了。”对于白凡凡这种能把话听差的聋子,白小皓甚是没了与她认真对峙的耐心。原来自己的判断不是错的,原来那可怜的孩子真的变成了瞎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那孩子的父母知道他变成了瞎子,想来也是伤心。
“凌日轩,那孩子瞎了,你都能治好我的脸,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治好的他的眼睛。”不能无视此事还在装傻的白凡凡可怜巴巴的揪住凌日轩的袖子,带着乞求的小眼神看着他。
凌日轩低眼盯着她缩紧在袖间的指尖,无奈的摇摇头,又看了眼她身旁带着阴笑的白小皓,温声道:“阿凡,他的眼睛没事,小皓再跟你开玩笑,孩子不是瞎子。”
感受着脑后白小皓温热的气息,白凡凡继续假装着,“你才不要开玩笑了,他不是瞎子怎会双眼迷茫看着咱们这边叫娘亲,难道他再叫你吗?”
此时此的点门外,某孩子双眼无神的盯着榻上女人东张西望的后脑勺,随即看向一边躲着的男人,抽泣道:“爹,娘亲不认我了。”
俯头盯着小魔头又开始伪装的小眼睛,公良白亦坦然的点了点头,瞬步走到门前,靠着柱子,一脸得意的看着榻上东张西望的女人,喊道:“孩子他娘,既然醒了,就过来。”
“就是啊,孩子他娘。”听闻着公良白亦的声音,白小皓像是遇到救星一般,猛地抬起头,顺势揪住白凡凡的袖子,也开始起哄,“傀儡你儿子叫你呢?”
凌日轩也温柔的拂过她的额头,轻声道:“孩子他娘,听话。”
百感交集之余,自己既成了有孩子的女人,不可能这一切一定是个玩笑,不对,这一定是梦,要不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差。
“不可能,”白凡凡苦笑着将指尖一点点陷入肉皮,血渍顺着指尖不受欢迎的朝外冒着。
一秒,两秒,三秒,一阵阵刺痛也随之变得肆野,咬紧牙关,白凡凡默然扭向白小皓已然有神的眸子,干笑道:“又再开玩笑,我不是说我不能死吗?你不是也答应我不让我死了吗?那你为何还要欺骗我。”
她苦笑着仰起头,推掉额上的手,不可置信的皱了下眉,继续道:“还有你凌日轩,你不是口生说要保护我吗?那为何还要给我开这种玩笑。”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从不否认自己的人生不精彩。
被公良赐下药,被黎明晰黎大将军保护,被无奈的牵连入十日前的厮杀中。切齿一笑,那些玩笑般的事实,她又怎能不接受。
可是,接受之后,为何又多了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为何牵着那孩子的男人又会是那个曾经毁了她容貌的三王爷,与他第一次亲嘴的三王爷。
故以,在琢磨下,这一切一定是玩笑,一定是凌日轩和白小皓同自己的玩笑。常言道,事出有因,这年头哪个人会白痴到拉着一个莫名出现的孩子跑到自己讨厌之人面前说,“孩子他娘,我是孩子他爹。”
再者说,这三王爷那日丝毫不带迟疑的那句“因为,她应该死,应该死。”,她可记得非常清楚。紧连着那日客栈内,他又说,“我杀了你。”想来这般精密的联系,那孩子的出现一定也是个玩笑。
侧目凝视着白凡凡有些哆嗦的唇角,白小皓轻声道:“认命吧,你就是那孩子的娘亲。”
十日之内。第一日。
凉亭外,那个从喊出娘亲就不打算放弃的孩子紧紧跟在公良白亦身后,始终不语。
停顿下步子,御寒瞧眼瞅着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的吸了口气,随即看向一侧无动于衷的王爷,胆怯说道:“王爷,这孩子应该是方才厮杀中失去娘亲的孩子。”
听着他说出的事实,小男孩不服气的努了下嘴,扬起小脑袋,瞪着御寒,“我有娘。”
“他有娘。”听着孩子倔强的声音,公良白亦头也不回的招了下手,“所以,御寒这脏孩子就交给你了。”
“是,王爷,奴才知道了。”既然王爷都说了,那他还有什么可争辩。
“你告诉我,你娘在哪里?我带你去。”御寒明白的转过身,轻手扶住孩子的小肩膀,温柔道。
孩子一脸傲娇的甩开御寒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吼道:“你不是应该叫自己奴才吗?”
奴才,如此惊人之言,着实给御寒带来了好几分不便。生气吧?王爷在这里,不生气吧?这等怒气他又不知如何下咽。
果然,考虑完全的御寒,还是咽下了半分怒气,牵强的笑道:“走吧,找你娘亲去。”
风水轮流转,这孩子也是机灵,一哭二闹三抱爹,他当真是吸收了赖皮的精髓。
三日后,也因这孩子的死皮赖脸,御寒大公公终于还是将那口难以下咽的怒气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御寒奴才,我爹当真没有失忆?”某孩子得意的望着不远处席面而来的男人。
听其声,御寒急忙躲到一侧嬉闹的小宫女当中,挤眉弄眼的看着秋千上坐着的女人,抱拳求道:“阿水姑娘救我。”
“怎么了?”古良水扶着锁链,不懂的看着此时形态全无的御寒,疑惑道:“难道偷了王爷的钱袋被逮住了。”
睨眼盯着姐姐保持无视的模样,收起腰间的铁鞭,古良弗如顺手拉住欲要逃跑的楚风,调侃的看向接连三日定时出现的御寒,扬了下嘴角,笑道:“姐,可能吗?那事也只有我们会做,想来他能成这般怂样,铁定还是因为那日被无故带回的孩子。”
感受着裤腰带间被束缚的手力,再听耳后无所事事的声音,白小皓无辜的瞅向楚风囧迫的嘴脸,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歪脖看向依旧嚣张的古良弗如,“都已经没了关系,你拉他,为何还要加上个我。”
古良弗如若无其事的看了眼白小皓被楚风拉住的裤腰带,撇了下嘴,冷冷道:“是他拉你,不是我。”
“那你为何拉他。”
“因为想拉。”
“难道你喜欢上他了不成。”白小皓故意嘲笑道。
古良弗如嫌弃的摇摇头,“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那你为何拉他。”白小皓继续着。
三日内重复不变的戏码,果然无聊,丢掉手里握着的铁链,古良水探身一把揪住可怜的御寒,“走吧,姐姐带你离开这里。”
抬眼期待的看着古良水温柔勾起的唇角,御寒感激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那这次轻点。”
“没问题。”说完,御寒便被好心的古良水丢到了不远处的房檐上。
抿唇望着房檐上趴着的御寒,楚惊天闷声笑道:“看来,你那小儿子又开始喽。”
“楚大哥,不要说笑。”公良白亦对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无奈。
十年前,他是王朝内保护自己维护自己的楚丞相,今日,再听他玩笑般的话语,公良白亦当真觉得无奈。
三次无奈之余再抿一口清酒,公良白亦又笑道:“倒是那个还在昏迷的女人,楚大哥怎么看?”
楚惊天不以为是的撑了个懒腰,“那个女人就是个傻子,本以为她是个值得保护的傻女人,可现在看来,若是有个男人愿意娶她,想必后面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吧?”他停顿了下,继续道:“但是,她真的是个好女人,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女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对视着楚惊天的充满笑意的褐色眸子,公良白亦随即又喝了口清酒,淡淡道:“你说的对,她是个好女人,是个连命都不在乎的女人。”
第一次听说那个女人时,他好奇她的模样。
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以为她是小乞丐,因而厌恶她的出现。
第二次刑场之上,他的眼里只有阿水,紧而忽视了她的存在。
直至第三次,对她,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看着自己说,“王爷,我不了解你们的过去,但是你能把阿水放下来,那我就得好好说说了。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如若今日傻,不对,阿水真的接受你了,那你就更应该好好待她,不要再做那些让她伤心的事情,但,若是她没有答应你,那你也应该放手,给她一个属于自己的日子,人生短暂,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他真的厌恶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遇见过那样不知死活的女人,就算是阿水,也从未那样看着自己说过话。
可能也因那****自以为是的眼神,他恨了,讨厌了,甚至想杀了她。
可是,客栈内那个咬烂自己嘴唇,被自己逼得落寞的女人,看在眼里,他既会感到心动。
“跟你没有关系,公良白亦我恨你。”
第一个对自己说出恨的女人,那个曾经让他心生厌恶的女人,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吗?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他公良白亦就算不喜欢阿水,也不可能喜欢上那个傻女人,也不可能喜欢上叫白凡凡的女人。
“爹,我总算找到你了。”眯着眼,望着亭子内低首沉思的男人,某小孩兴奋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