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安然地躺在她身边。以往他不都是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吃干抹尽,没办法做柳下惠么?
人竟然说变就变了,原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酒幺越想越苍凉,只觉得心头上有冷冰冰的雨水在胡乱拍。
想着想着酒幺实在气不过,重重一个翻身用背对着他,以示自己的愤怒,并且希望他可以明白。
确实,身后的人呼吸微微一乱。
酒幺敏感地察觉了这一细微的变化,正在她还期待他能哄哄自己,重宴却又回归于平静,连一句安慰也无。内心烦躁不已,她又原地滚了一圈。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她牢牢压住,酒幺动弹不得。
酒幺估摸着他如此表现,完全像是在不满自己搅扰了他的休息。
那只胳膊的温度其实有些烫手,但她被自己虚构出来的事愤怒得冲昏了头脑,酒幺并未发现有何不对。自顾自地,两只小手不断使力,负气地想将他挪开。
柔荑不断在他手背上摩擦,甚至还不知死活地拍打他。忍无可忍,重宴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神有点凶,略显急促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窝。
酒幺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眼神吓得怂了半截,直到触到他发烫的皮肤,她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摸摸他烫得惊人的额头,她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颤颤问道:“重宴……你是不舒服?”
“嗯”,他闷闷应道,听那声音应是很郁闷。
心头就算再嫌弃他不解风情此时也顾不得了,酒幺挣扎就要起身好好看一看,却被他牢牢桎梏住。
“你担心我么?”他声音低哑得很,还微微喘息着。
这不是废话么,酒幺默默在心头翻了个白眼,还是紧张应下来。
“我是不舒服,但你可以帮我舒服。”说罢,一双有力的径直拨开她的衣衫,毫不客气。
阿睡在桂苑里坐了整夜,他倚在小六的枝干上,看着面前冷冷清清的月亮。“小六,我想我也该离开这里了。小酒她快走啦,会有新的仙子来照顾你们。”
“阿道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呢?你说我应该去哪儿?”
“有些事情小酒一定是知道的,她那么聪明,不然怎么她每次都能够准确地将我的话打断呢。”阿睡自嘲地笑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装不知道。”
“今日在熹微阁,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想保护她,最终却只能逞几句口头的能罢了。我是时候离开啦……”如打开了话匣子,阿睡絮絮叨叨地说着。
夜晚园子里露气深重,在银桂的叶片上凝结成水珠,滴落在已经熟睡的阿睡身上。
阿文在芙微那里呆了许久,回到蟾宫一个人也没看到。寻思着去桂苑看看,恰好在一棵树下看见阿睡的身影。
伫足看着他,阿文长声太息,“他如果要走,你也会跟着他一起吗?”
像有风过,风吹在它的叶片上有“沙沙”声。
阿文沉吟半晌,才缓缓道:“他的红线是断的,就算你出现了依旧是断的。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你。阿文终究不忍心说出那几字。
银桂的枝叶还是执着地摇晃着。阿文嚅嚅唇,在银桂的根下埋了一个东西后摇着头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它与芙微说了许久。天庭之中知道长佥的人不多,甚至重宴可能都不大清楚。若不是芙微生了伤人的心,他也不会去戳碎她的梦,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一个念想了。
天庭如今已没有伏寂林这个地方,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缅怀旧人的地方。也许不久以后,会有新的芙蕖花仙替她吧。
看着疏朗的星星,阿文面上都出现一抹迷茫的神色。
同样的一个日子有人欢喜,有人愁。
翌日。
酒幺睁眼的时候只觉得身上酸疼得厉害,仿佛抬个指头都是难事。惺忪着睁眼,才发现自己还被重宴圈在怀里。
春画所言不虚,昨天夜里那几回比她飞升成仙时的飘忽感还要来得厉害。她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