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高起,阿文来叫,二人才腻腻歪歪地起身。
整个早晨,酒幺觉得自己享受到了宛如女帝般的待遇。生平第一次有人低眉顺眼地伺候她穿戴洗漱,一切都听她吩咐,没有半个“不”字。
伺候她的人,自然是她的男宠。
酒幺心里可劲地造作,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她就一直用娇柔委屈的目光看着重宴,含嗔带怨,妩媚娇艳得能掐出水来。
被扶着起身的时候,酒幺回过头恰好就看见床榻上的一抹艳色。脑中她忽然就想起阿文说的那个“血光之灾”的预言。
万万没想到阿文也不是一个正紧的,竟然瞒了她一半有余。她以前看错它了。
推开寝殿房门时,酒幺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来福、来禄、来财,以及凤凰小久几个渊溯宫的人都齐刷刷地立在门外。
见她出来,来福挤眉弄眼地凑上前望了里头一眼,见到紧跟其后的重宴就甜甜地冲着酒幺唤了一声,“娘娘。”
破天荒地,这次酒幺没怒气滔天地冲走,反而回过头略略羞涩地看了跟在身后的重宴一眼。
这几人都机灵,瞅着势头是对的就都顺溜地叫起来。唯有凤凰小久一直皱着脸。
殿下昨夜彻夜未归,本来他们几人都急坏了,来福赶去打听后他们才知道他在蟾宫留夜。
凤凰小久是不大明白留夜代表什么,他只知道殿下与那个坏女人关系很密切就是。他不明白,酒幺不算特别美丽,脾气很不好。可殿下为什么还喜欢她,处处维护她。
也许人的世界,凤凰真的不懂。
今晨他也不知为何就跟了过来。冷漠地打量着面前的热闹,凤凰小久突然眼尖地看到重宴颈间被衣裳半遮住的红印。
“殿下,您受伤了!”尖叫着,凤凰小久几步就冲过去要扒拉领子替他看伤。伤的这么狠,一定是坏女人弄的!只有她才会伤得到殿下。
凤凰小久还没来得及靠近一步,重宴便将一枚玉印放在酒幺手中。酒幺仔细一看,正是她前一天想碰碰的那枚凤印。这东西她昨天还不是不能碰吗?
凤凰小久惊愕地看着她手里握着的东西,身子不由自主地匍匐着跪了下去。
来福来财忙上前手忙脚乱把他拖住,来禄干脆捂住他的嘴。
“没文化!”来禄啐道。刚骂完,来禄一回过头就正好看见那方印,几人反应过来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也“噗通”声就向着酒幺拜了下去。
酒幺一惊,“他们这是……”
重宴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眼里带着宠溺地笑。
凤凰小久看着眼前相视而笑的二人,突然觉得他们其实也没有他想的那么不般配。
因重宴手头还有些事,酒幺倒也不在意他不能陪着自己。
临到午膳的时候,阿道才回来。看见饭桌子前摆着他的饭碗,木然地吃过几口。阿道就呆愣失神地坐着不动。
“小酒,我想欢欢应当是不喜欢我了。”沉默良久,阿道终于吐露出心头事,“昨日我在她房门口坐了一整夜她都未曾出来看我一眼。”
娥眉微颦,酒幺很是狐疑:“那你确定蜀欢在房中么?”依照蜀欢的性子断不可能将人关门外一宿的。阿道的表现又这样诚恳,就算再气着,也会给他一个态度分吧。
阿道一怔:“我不知道。”
毕竟对自己声音和样貌的不匹配很介怀,所以阿道在渊溯宫门外守了许久终于见得竹岭。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才开口央竹岭带他进去的。
阿道在蜀欢院子外的假山后偷偷坐着,怕有人发现。他寂寞地等啊,数清了假山上有多少个窟窿,数清了昨天夜里天上的星星,却没等得心心念念的姑娘。
恍若茅塞顿开,阿道重重一拍腿,欣喜地道:“我还道她是真对我心灰意冷了呢!我现在就要去寻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笑我就等他们笑吧。我已经想清楚,没有欢欢我才真真难过!”
酒幺看着被他激动下捏出细纹的饭碗,心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