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康的活动和蒋华的安排下,秦芬婆婆很快住进了县医院五官科。主治医师告诉说,病人送晚了,本来发病时就送来应该说早就治好了,现在来看,病情较重,如果手术不成功即有可能失明,问家属和病人是否继续接受治疗。
秦芬说:“当然要治了,大老远的跑来多不容易呀。”
婆婆却说:“如果治不好,岂不是花冤枉钱,与其花了钱治不好,不如不花钱,反正都一样看不到了,瞎就瞎了呗,反正也快入土了。”
秦芬心里想的却是治好婆婆的眼睛,等隧道通了,王队长他们撤走后,自己又好回到俊岭身边去,所以她说:“既然来了,就要配合医生好好治。”又安慰婆婆,“现在医疗技术越来越好,只要我们好好配合是能够治好的。现在的医院都是这样子的,先把不负责的话说到前头,万一失误了给医院免除责任,想得倒美。再说了这么大个县医院,哪里会治不好你这点小毛病呢?”
那年头还没医保,农村老妇人对钱还是看得很重的,所以婆婆说:“还是不治了哟,不晓得要用好多钱?”
秦芬安慰道:“钱是找来用的,用了钱再去挣噻。既来之则安之,好好配合医院治疗。钱的事该我和俊岭操心,你只管配合医生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婆婆在秦芬的劝说下,吃了定心丸,躺在医院安心等着手术。第三天就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做得很艰难,六个多小时才从手术室里把人推出来,头上缠着绷带。
医生吩咐要睡没枕头的硬板床,除了吃饭可以稍坐一会,要求一直躺着。婆婆听了,叹息着说:“我头辈子造了啥子孽哟,几十岁了还要来受这样的罪?”
秦芬赶紧照医生吩咐,配合护士将床上被褥枕头撤了,只放一床薄被在木板上,上面辅上席子,把婆婆扶上床,放下平躺着,护士又将吊针挂上。
陪伴病人期间,秦芬并没有多少事做,一日三餐都是蒋华安排家人送来,有时高英还亲自送来。秦芬的主要活儿就是给婆婆喂喂饭、牵她陪着上厕所、早晚打来热水帮她抹脸抹身子等。多数时候婆婆躺在床上,打着吊针,沉默得如家背后的竹山。秦芬只得无聊地陪着,把房间的电视不断地换台看。建康他们买完房,又来医院看了姨娘和表嫂,把军军接回了乡下,交给水仙妈照顾。
有时高英送饭来,病房里县电视台正播她白天公务活动的新闻,有护士就好奇地望望电视画面,又望望身边的高英,问:“你就是县里的高主任,听说快升副县长了哟?”
高英谦虚地笑笑,不置一词。有认识的老医生赶紧说:“就是就是,她就是我们蒋主任的贤内助。”又嘿嘿笑着说,“看我说的,该倒过来了,蒋主任要成贤内助了。呵呵呵。”于是,大家也跟着笑,护士们对这个连副县长都偶尔亲自送饭送汤的老太太更细心了。秦芬觉得脸上沾了高英的光,医生护士大开方便之门,人前人后一口一个嫂子,叫得高英心里特别润贴。
这天早饭后,服侍婆婆上完厕所,秦芬觉得百无聊赖,想起了俊峰,觉得既然来到了城里,就该给他送生活费过去。秦芬把想法跟婆婆说了,婆婆叫她快去快回。秦芬又找来值班护士,交涉完后才放心离开。
秦芬拿身上的银行卡取了钱,问了县中学的公交车乘车地点。到了学校才知道是星期六,只有俊峰他们毕业班还在上课,诺大的校园因学生都在教室里,显得安静而空旷。
秦芬向保安说明了来意,保安让她在登记簿上登了个名字和身份证号,又将身份证照片与本人比对了一会,放她进去了,并叫她快去快回。秦芬答应着,快步向校园里走去。
秦芬来到17班的教室外,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女老师背着手在教室里慢慢踱步,同学们埋着头,或在低头写字,或在轻轻翻书,或用手撑着脑袋在冥思苦想,秦芬只得一排排地用眼搜俊峰。坐在窗边的同学发现了秦芬,隔着窗子问秦芬找谁,秦芬只得如实相告。那同学揉了个纸团向俊峰掷去,俊峰抬头看到了秦芬,赶紧拉开后面的门,喜出望外地跑了出来。
两人一直走到楼下花园边,俊峰才回过身来问:“怎么跑到城里来了,想我了吧?”
秦芬轻轻呸了声,骂道:“没正经。是送妈来做眼睛手术,谁稀罕你,把自己当个宝呀?是建康表哥回来了趟,说非得把妈送来手术,就是现在送来医院还说送晚了哩。”
俊峰这才知道老妈在县医院里躺着哩,赶紧说:“唉,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妈在城里做了手术哩,下午放学后就没课了,明天也是休假,原来还打算回老家看看的,既然你们都在城里,我就不回去了,下午放了学就到医院来看老妈。”
秦芬把钱摸出来,递给俊峰,说:“是来给你送钱的,差点把主要事情搞忘了。”
俊峰一直在前头走,秦芬一直跟着,边走边聊来到了一幢楼的二楼,俊峰打开门,秦芬才发现跟着走到寝室来了,赶紧驻步不动了,惊讶地望着俊峰。
俊峰四下张望,见无人,一把把秦芬拉了进去,反锁上门,不管不顾地抱着秦芬就亲,秦芬抵挡着,骂道:“你简直是个疯子,不要这样,你疯了呀?”
俊峰越亲越有力,手在秦芬身上游动,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秦芬的抵抗越来越弱,身子越来越柔软,顾不得再细想,也不管不顾地回吻着俊峰。亲吻中俊峰轻轻地脱去了秦芬的薄衣短裤,轻轻将她压在床上,秦芬的思维变得混乱起来,难道自己送钱来的潜意识中是又要来体验一次么?秦芬配合着俊峰,俊峰在她身上撒野够了,才心满意足地下来。
当两个身体一离开,秦芬又后悔了。人就是这样矛盾。草草收拾后,刚离开那幢楼,下课铃声就响了。秦芬埋着头直往校大门奔去,俊峰在后面说着什么一句也没听清。
下午俊峰来到医院,找到了老妈所在的病房。说由他来守护母亲,秦芬难得进趟城,叫秦芬逛逛商店或大街。秦芬回道:“逛商店和大街有啥好耍的,到处都热,不如呆在病房,有电扇凉爽些。”于是,大家都呆在病房,看电视消磨时间。
晚上,只有一个陪护床,秦芬要睡,叫俊峰回学校去。俊峰说,过道里还有空床,晚上他就在外面睡就是了。半夜,到处都安静下来后,俊峰躺在外边病床上看过道里的电视,怎么也睡不着,盼着秦芬出来跟他亲热一下。好不容易等到秦芬上厕所,俊峰悄悄在她身后跟着,等她从厕所出来,又搂住秦芬亲热。秦芬骂道:“你真还是色胆包天了哈,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了。”
俊峰把她抵在墙上,亲着她揉着她,说:“深更半夜的,哪儿还有人呢?不如再快活一下。”说着将厕所的门从里面推上,插上门栓。她觉得打骂他已经毫无用处,他头脑已经狂热,已经近乎丧失理智。自己身体的强烈渴望,与他的胡作非为相互补足,世俗的道理在现实的需要面前不堪一击,说什么都是多余。
秦芬的头搁在俊峰肩上,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半睁半合的眼神眺望着窗外,五观科在五楼,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树顶,月光如水,洒在梧桐树叶上面,泛着水银一样的光芒。秦芬在心里想,“让我跟着你一起上天入地,一起进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