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晚自习课后，同学们都回了寝室。俊峰他们寝室里住着十二个人，全是17班的男生，木床上下辅。刘军、向阳、杨炎、张伟都是俊峰在班上耍得好的同学，除刘军不爱篮球外，其他三个都是俊峰的球友，张伟还是俊峰的粉丝。前天秦芬到校来找俊峰，就是坐在窗边的张伟先发现的。
“啷个这寝室里有股女人味呢？”刘军一进寝室就嚷开了。
向阳说：“怎么我没嗅出来呢？”
刘军：“老子鼻子对女人身上的气味比狗都敏感。看来寝室里最近来过女人。”刘军对自己鼻子充满信心，下结论说。
大家东瞧西望，并没发现女人的东西。张伟恍然道：“哦，前天有个少妇人来找过俊峰，未必是俊峰带到寝室里来过？”
杨炎躺在窗边的床上，身上只穿条短裤衩，四仰八叉的，眼睛却往窗外十多米远花园边过路的女同学们身上睃，他自己的话说叫打望、“胀死眼睛饿死球”。这时，他说：“等两分钟就知道了，我看到俊峰过了花园，上楼来了。一问不就知道刘军是不是真的鼻子灵得跟狗一样。”
俊峰刚跨进寝室，向阳问：“俊峰，前天来找你的是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还有点漂亮哈？”
俊峰不知其意，如实回答：“是我嫂子。”
向阳问：“哦，你带到我们寝室来过吧？”
俊峰心里警惕了些，反问道：“怎么了？”
向阳摇头说：“你不要问为什么，你只管说yes或no。”
俊峰犹豫了一下，见大家都望着他，便问张伟：“伟哥，啥情况？”
张伟说：“在求证看是否真的是有的人的鼻子比狗的还灵。”
向阳又催促道：“yes or no？”
俊峰老实回答说：“yes.”
话音刚落，众室友惊呼，“哇噻，刘军你真他妈是狗鼻子呀？两天前的女人气味都嗅得出来！”
刘军得意洋洋：“我说嘛，老子对女人身上的气味有特异功能。”
杨炎道：“啥特异功能哟，班上三十来个女同学，你区别得出来她们的不同气味吗？”
刘军吹牛道：“班上的每个女同学，哪怕蒙上我的眼睛，只要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我都能从气味中说出她们的名字。”
张伟说：“莫把牛吹死了，我们农民伯伯还要牛耕地哩。”
向阳也说：“你说你鼻子特灵，那你嗅嗅俊峰嫂子坐过那些地方，先嗅嗅我的床上吧，我睡下辅，又与俊峰紧挨着的。”
刘军说：“我才不嗅哩，嗅了说了你也不信，起个卵用呀？”刘军端起了架子。
向阳把他揪到自己床边，按着他的头，说：“快嗅，真他妈罗索，老子是想检验你是不是真灵，还要问俊峰核实你话的真假。光顾到吹牛嗦，马上让你穿梆。”
刘军无可奈何，因为自己个头小，向阳跟俊峰一样人高马大，周身不缺的是力气。刘军只得在向阳枕头上、夏凉被上嗅嗅了，说：“你床上只有你的汗味，没女人味道。”
向阳问俊峰：“你嫂子没坐过这边？”
俊峰点了点头，轻声说：“yes.”
向阳又说：“刘军，你吹起你的鼻子硬是灵得很，你嗅嗅看俊峰嫂子留在他床上有没得气味？”向阳指指俊峰床位。
俊峰连忙说：“我嫂子来当然要坐我的床哟，这个检验不出来鼻子有没有特别。”
杨炎也起哄，非得要刘军嗅嗅，说是看床上那个地方气味浓，以此来判断他们来寝室里做了什么。杨炎的提议立即得到室友的响应，好奇心驱使大家非得要刘军嗅嗅。
俊峰做贼心虚，赶紧拿枕头，说大热天的，把枕套撤下来洗一下，其实是担心刘军真嗅出枕头上秦芬的气味来。向阳趁俊峰不备，夺过枕头，递到刘军面前，命令道：“那你从枕头嗅起，再嗅他的席子和凉被。”
俊峰嘴上说着：“个个的闲得没事做了嘛，快把枕头给我哟，马上要熄灯了。”
向阳催促刘军：“快嗅，嗅了俊峰好拿去洗。”
刘军拿到鼻子下轻轻嗅了下，得出结论：“哦，有女人身上的香味。”
众人大笑。也有人怀疑说，是不是哟？又问俊峰：“俊峰，你嫂子咋会睡到你的枕头上呢？快回答，不许撒谎哈。”
俊峰说：“只是靠了一靠，哪里会有刘军说的那么玄乎吗？哪里还有啥女人气味了？”说着，自己拿到鼻子下也嗅了嗅，但分辨不出自己的气味和嫂子身上的气味。又把枕头给向阳嗅，并说：“我们大家都受他忽悠罢了，他说有就有，谁信呢？未必人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
刘军象受了污辱一样，居然有人会怀疑他的鼻子，大声说：“好，你们只管不信，那我当面嗅嗅你床上，确定你嫂子有没有躺过你床上，你敢吗？”
俊峰心里是虚的，但又不能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说不敢，左右为难，就找借口，说：“没时间跟你磨牙，我还没洗漱哩。”说着，就快速撤下枕套，又想把被套也撤下来洗一下，心里后悔下午还守在医院，没早点回来收拾一下那天的战场。
同学们却来了精神，催刘军不要叽叽歪歪的，给大家嗅个，看看说的准不准。
刘军为了显摆，认真地从俊峰床上的枕头一路慢慢嗅下去，边嗅边说：“嗯，不错，这女人身上的香味是肉香，跟化妆品香味有天大的区别，并且很好嗅，这气味令人心荡神移……”俊峰心虚地看着，同学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刘军的表演，比平时听老师讲课专注多了。
刘军嗅到席子中间，却一下子抬起了头，忙说：“嗅不得了，嗅不得了。”
向阳揪住他，说：“你他妈装神弄鬼的，啷个嗅不得法？不说给大家听听，今晚你格老子别想睡觉。”
刘军望望俊峰，俊峰的脸绯红，在白炽节能灯下，仔细一看就能辨别出。刚好这时熄灯铃声响了，黑暗带给了俊峰安全感。大家骂骂咧咧地摸黑走向各自的床位，说******这灯熄得不是时候，让侦探一样的刘军的辨别工作虎头蛇尾。
同学们躺在床上，俊峰拿了枕套和洗漱用品出去了。向阳问：“刘军，你他妈还没回答老子哟，为什么嗅不得了？”刘军不说话，装睡，其实脑海里正在想像俊峰与秦芬在床上的情形，在猜想俊峰会不会把镭射里面的动作发挥到他嫂子身上。
向阳见刘军装聋卖傻，不吭声，威胁说：“刘军，你不把原因说清楚明白，你今晚休想睡。再给你十秒钟，说出原因来，不然老子把你扔到外面喂蚊子。”
刘军不说话，保持沉默。过了一小会，向阳从十开始倒计时，快到一时咚地一声跳到地上，问刘军：“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刘军问：“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杨炎说：“要你实话实说，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而已。”同学们附和杨炎的话，说就是就是。
刘军说：“唉，没得啥子，只不过他嫂子在他床上睡过觉。”
杨炎问：“就只睡过觉？”
向阳分析道：“恐怕不只睡过觉这么简单吧？大伙想呀，那天俊峰后半节课都没进教室，半个小时俩人做了什么呢？又是孤男寡女的单独到寝室来？另外，你们看刚才俊峰要洗这洗那的惊慌样子，这说明他心里有鬼噻。”
张伟说：“别胡乱猜测好不好，未必你们会和自己嫂子来一腿？我相信俊峰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
杨炎来了精神，附和向阳说：“凡人不可冒像，海水不可斗量。有的人看起来老老实实的，背地里做些别人想不到的事也是常有的。孤男寡女，单独到寝室来，时间又比较长，这解释不过去呀？”
正说着，俊峰回来了。大家闭了一会嘴，俊峰摸黑挂上枕套，回到床上来躺下。黑暗中他静静地嗅床上散发出的味道，除了汗味，他嗅不出其他味儿来，他觉得刘军的鼻子真不是人的鼻子，居然分辨得出来嫂子的体香，自己和嫂子睡过好几晚上，也只有第一天晚上觉得她身上有女人的香味，后来好像都没留意了。
沉默了一阵，向阳说：“耶，大家都哑巴了呀？”仍然没人接茬。
向阳又问：“俊峰，大家都很好奇，你和你嫂子那天究竟做了什么？”
俊峰说：“我妈在县医院做眼睛的手术，嫂子上来服侍，顺便送这个月的生活费来，还能做啥子？”大家都不出声，但俊峰知道大家都想知道答案，一定在静静地听着他的解释。
“但是，问题是你嫂子不是送了钱就走，还跟你到了我们寝室，还睡过你的床，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你能不能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理，说说实话呢？”向阳又问道。
俊峰嘴巴动着，找不出分辨的话来，只好说：“该说的说了，信不信是你们的事。”
“特别是刚才刘军那表情，好像嗅到什么其他气味了，这个疑惑让大家觉得肯定有事，你没说，大家心里都会怀疑你和嫂子演过激情戏。”向阳又说。
俊峰回答：“每个人要怎么想，谁也拦不住。睡吧，晚安，室友们。”俊峰不想再解释，因为自己没法解释清，说假话又不是自己的强项，所以想就此结束。
同学们的联想和兴奋却并没结束。杨炎说：“****的刘军只有个狗鼻子，要是还有特异功能，能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隔时看物就好了，眯上眼运上功，可以把那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地看到和讲述出来，那大家不是就真的晓得他们到底有没有事儿了。”
向阳说：“俊峰嫂子算得上漂亮，肯定是俊峰忍不住打了嫂子的歪主意。刘军不敢说真话，我肯定那天他俩个人有事。”
刘军说：“别乱猜了，睡吧。”
向阳问：“刘军，你他妈没嗅出来他们干过的气味吧？”
刘军说：“嗅出来又怎样，没嗅出来又怎样？关你们卵事呀？”
向阳说：“你****的镭射看多了，经验丰富，但你龟儿开过女人的荤么？”
刘军说：“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向阳问：“刘军，你龟儿****看得多，你说女人那东西有几种形状？”
刘军说：“你的问题超出了中学生的知识水平，本人拒绝回答。”
向阳说：“呵呵呵，你他妈在老子面前还装嗦。是不是皮子造痒了，要不要老子揪你出去喂蚊子？外面的蚊子嗡嗡地吵饿哩。”说着，大家听到向阳起床的声音，他在这个寝室基本上是霸主，谁都不怕。
刘军赶紧说：“诶，我说了这些童子娃儿更难受，最常见的有馒头型的、包子型的、柳叶型的。”
大家屏声静气，俊峰装睡，不接话。向阳说：“啷个分辨得出来是哪种形状呢？有没得经验介绍介绍？”
刘军说：“今后你耍朋友时，用手一摸不就清楚了。”
张伟说：“妈哟，都不要说了，说得老二都硬梆梆的了，走哟，起床集体撒尿去。”张伟从床上爬起来，上厕所去了，立即又跟着去了几个。
向阳笑：“童子娃就是经不起挑逗哈，好，老子陪你们去。”寝室里又出去两三个人，一下子安静了。等他们撒完尿回来，有同学已经发出了呼噜声。
大家躺回床上，没人再纠缠这事，都慢慢入睡了。窗外月亮升上了中天，照着静悄悄的寝室。俊峰眯着眼在想，秦芬这会儿应该睡了吧，大家谈论了她小半夜，她会不会做个想念自己的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