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荒唐！放开朕！”我斥道。
陆云修却没有理会我的愤怒，他的脸压下来，我猛然警觉地偏过头，他的吻落在我唇角。与我想象中的暴戾不同的，他甚至十分温柔，只是印在那处，没有再动半分。
我僵直了身体，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沁入鼻观的，是久违的“济藏”之香。让人无处躲藏。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猛然惊醒过来，推开了陆云修。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云修立在那里，那种表面上的仙风道骨已经彻底不见了。他目光垂落，神情显得有些索然。我看着他，内心十分复杂。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静默之后，陆云修涩然开口道：“我可以，不计前嫌地帮助你们。原来我想要的东西，确实已经不那么重要，我也不愿意追索了。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万岁，我不能做你随意摆布的棋子，也不愿意成为你保护房选的挡箭牌。”
“陆云修……”我开口，一时却被羞愧感几乎击溃，不知道如何说。
“呵，时至今日，你仍然连名带姓地唤我。你口中称着始政、清定，却从来叫我陆云修。”他冷笑道。
“对不起，朕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字。
“锦衣卫广布天下，万岁却不知我的字。”他重复道。
我这才有些清醒，望着眼前不同寻常拈酸吃醋的陆云修，有些不解。但是我道：“朕承认，朕确实想让你转移一些群臣的注意力。不过不全是因为房选，朕是为了羲和，朕不能杀了她的父亲，朕没有选择……日后羲和长大，她不能有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父亲。”
“时至今日，你还在说谎。”陆云修冷笑。
“你自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的女儿，羲和……诚然，你可以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羲和。你可以骗过天下人，可是你能骗过自己的心吗？你曾经说，你情愿房选冷冰冰地躺在皇陵中等你，也不愿意给他一个新的身份，让他从新开始生活。万岁，你的爱多么残忍。我有时甚至怜悯房选，你们今日的一切因果，都是你们无法满足的欲望、可笑的责任、固执而悲观的自尊堆叠起来的。你如今的悲哀，都是房选给你的，而房选今日今时的痛苦，也是你强加给他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大吼道，我知道自己有些失控，我垂着手向陆云修尖叫，整个宫室都能够听见我的声音，但是我此时却顾不得了。“如果我们之间有选择，朕何以至今日！如果他给了朕回圜的余地，朕安不能与他安度此生！朕何尝愿意羲和没有父亲，何尝愿意亲自兜转于那些男人之中，是房选让朕毫无余地！”
陆云修笑了一声。
我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知几时，已满脸泪痕。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强大到刀枪不入，我的丈夫背叛我，我独自生下女儿，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就如同一个真正的帝王一样，将自己的心用作成长的祭奠，无悲无喜。
可是，时至今时，我才知道，我远无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
“余地？”陆云修又笑了一声，才道：“万岁，不是房选没有给你留余地。是你自己没有给你留下余地。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男子，并非只有房选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