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无不大笑,我把羲和从徐澄手里抢回来,笑道:“她和我都没有这么亲呢。”
徐澄搓了搓双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万岁也不用怪殿下,殿下是……长在深宫,不常见到外男,才会这样。”
我吓了一跳,道:“呀!你这样说朕的女儿!”
徐澄连连摆手,道:“哎呀,臣可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殿下长于妇人之手,身边见到的全是女人。臣家里也有小女孩,平时见不到父亲,一见我就粘腻得不行。”
我笑着看了看羲和,短暂不曾理会徐澄的话。她专注地玩着自己手上的金铃铛,头上戴了一个红色瓜皮春帽,很是可爱。小脸红红的,眉目漆黑,粉唇如画。
我仔细盯着她半晌,才对徐澄道:“既如此,朕才让你无事入宫,多来陪陪羲和。”
徐澄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
陆云修回来不多时候,宫里就开始筹备起羲和的周岁宴。羲和的周岁,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朝廷,都有很大的意义,因此我很是重视。往常这样喜庆的事情,都会让礼部、太常寺择定日期时辰,如今陆云修既担了“国师”之名,自然不必外求。
可是,当我问陆云修此事时,他却道:“殿下出生的日子、时辰,即是良辰吉时,何必择日择时?”
我摇摇头,道:“羲和是在早晨出生,难道要在早上就开始宴飨?午宴和晚宴自然都是要的,仪式也会在上半晌举行,朕只是想让你确定一下具体的时辰。”
若说从前陆云修偶尔还会穿俗家衣裳,他继任掌门之后就一律穿道衣了,即便入宫也是如此。他一身青色道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让我无端想起一个人来,便有些不耐。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本画满各种诡异符号的书,略翻了翻,抬眸对我道:“殿下周岁,应当只有个抓周的礼仪,若放在上午……她的八字是。”云修顿了顿,阖目静思了一会儿,才道:“巳正为佳。”
我颔首,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
本来与他说完这两句话,我便转身欲走。然却忽然见他神色有些不同与往,便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云修摇摇头,顿了顿才道:“那日,万岁莫不是又要颁赦吧?”
我一愣,仔细看了看云修的表情,确定了他不是猜测,而是某种笃定。之所以用问句,只是为了向我表示他的不认同。便道:“朕决定在晚宴上宣布立羲和为太女的消息,并且再一次颁赦。”
陆云修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万岁已经定下了,我不好再多说什么。告辞。”
他方转过身,我便叫住了他:“留步。”
云修立在当下,慢慢转过身来:“万岁还有何吩咐?”
“朕让你住在太极宫,你为何不从?”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说是最冤枉的一个。大臣怪我偏宠陆云修,实际上,他却根本没有住在我为他修葺一新的太极宫,而是连日都住在景阳宫,和房选一起。我原来以为他仍在为房选治疗,便没有说什么。可是据景阳宫的人说,他们成日在一起,不过是喝酒下棋,煎茶插花这些事,偶尔还吟诗作对,秉笔作画,说不尽的风雅闲适。开了春之后房选毫无病态。
陆云修慢慢抬起头,挂上略带讥讽的笑容,然而那种笑容却一眼能让人感到,他是在讥讽自己,而不是讥讽别人。他向我走近了一步,我皱了皱眉,没有动。他又向我走近一步,然后我腰上一重,我们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我几乎感受到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的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我将头颅后仰,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然而他的脸离我仍然很近。
陆云修说:“既然万岁迷恋我,为我修筑宫室,将我推到群臣面前,告诉文武百官我是万岁最宠爱的人,那么,是不是也到了万岁履行承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