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们一不小心,闯进大人的世界。
Part秦睿:
秋天是个失恋的季节,走在街上,直到看到街边树叶微微发黄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盛夏已去。金丫头玩起了失踪,她一直没回柏阳,也可能回了没告诉我。总之,打她的手机一直是繁忙。证实了一件事:她故意躲着我。
秋天也是个落幕的季节,秦瀚达神清气爽,据说是破了一起大案,贪污案什么的?反正不管什么,都肯定有一户人家要落幕,他总是不给别人留后路,赶尽杀绝型,屠夫一个,这样说,可能有点不促进社会和谐。
但秦瀚达终究是得到了报应,父债子还嘛。我侥幸的想,幸亏不是我,
听到向铮出事儿的消息时,我正和几个女同事去打台球,一个电话被向雅晴叫回了家。因为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她决定连夜赶过去,秦瀚达也有点坐不住了,开始嘴硬的说不去,结果偷偷摸摸的收拾好了行李。
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关于他这件事,网上传了好多个版本。有说是经纪人报复,因为他不配合她炒作;也有说是公司故意,同样因为在他身上炒不出什么点,不打算继续捧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娱乐圈的潜规则潜了,我在刹那间想起了金丫头,她不是他的助理吗?她应该比谁都清楚。于是我决定去找她,去她家蹲点儿,就不信等不到她。
真说不好,是担心向铮,还是借由他的事,给我光明正大的去找金丫头找了个理由。
但是没想到她家竟然被封了,传说中公安局的封条,由不得你不信。直到一个多星期之后,她的一个好心的邻居给了我一个地址,她说,金丫头她爸贪污受贿,被警察抓了,她和她妈住在郊区娘家。
我突然觉得大脑被放空,霎时没了氧气,好像做梦一样,挣扎许久,却偏偏醒不过来。乐瑾儿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真会捉弄人,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来,我原先准备好的成套的哄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在她的抱怨声中挂断电话。
我要见金丫头,必须,马上,立即,一秒钟也不能等。
我打车去了那个地址,临近外环,不太好找,满片的居民区,没有一点突出之处。我花了二十分钟找到那个住址。
那是一幢很久的楼房,旧得墙皮已经露出斑驳的痕迹。我上了三楼,防盗门过时,而且被上面的灰尘覆盖,已经看不出它原先的颜色。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得体,但是面容憔悴,她说,然然在家。
终于要见到她了,我觉得紧张且迫不及待。我在金妈的指引下进了屋,结果听到“砰”的一声摔门声。
金丫头把自己关在屋里,她拒绝见我。这个结果有些意外,我执着的敲门。
里面只传出一个字:“滚!”
真不明白她怎么对我意见这么大。
金妈精神恍惚的对我说:“你们聊,我出去买菜。”
她的话说完,金丫头猛然开门,她穿着简单的T恤,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
她指着我咆哮:“他就是抓爸爸进去的那个警察的儿子!”
噼里啪啦,心被劈成好几半,一块一块的,哗啦啦掉在地上。我站在那,像一个被指证的犯人,毫无还口之力。我之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那么尽可能的自己嘲笑自己吧。还有比这更雷人的巧合吗?
我被金妈赶了出来,不奇怪,换谁谁也是这个反应。
金妈那第一眼看上去知识分子的光辉女性形象顿时消失殆尽,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你不让我家好过,我也不让你家好过。”让我不寒而栗的同时,也觉得,她有些不正常。
其实金爸的案子还没有作最后的定夺。我想我还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我没有办法为了一个重大贪污犯去指责秦瀚达,但我还是故弄玄虚的定了个包间请他吃饭。我希望和他坦诚的聊一下,至少混个从轻判决,留条命,也给人家母女留个希望不是。
但还是被秦瀚达断然拒绝。他该姓包,不该姓高。肯定是以前户口登记时写错了。
说话时他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差点让他掀翻,他说:“你少插手这件事!还有他那个女儿,你也最好少跟她来往!”
他真没有同情心。
“谁没犯过错?总不能错一次就一棒子打死!”
“那要看是什么错!”他声色俱厉,声音很低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把我所有的气势都压下去:“那个数字不是你能想象的。”
他让我无话可说。
秦瀚达坐稳了身子,他的声音好像在我已经灰败的脸上又蒙上一层霜,他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如果说我当时还不算太明白的话,现在总算是有了深刻的认识,这个词说的是一个家庭,一个生命的….到此为止。
一个多月以后,金爸的判决下来了,结果很明显,正如我所料。金爸可能到最后一天都无法想到自己的结局。他在用尽大把金钱为他自己铸造爱巢的同时,也华丽丽的当了一次人肉靶子,见识了一下56式半自动步枪的威力。
金妈在两天后离开,她在金丫头不在时吃了安眠药,烧了房子,金丫头回去时,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
变化就是这么惊人,谁都无法想象,来不及准备,也跟不上节拍。
再次见到金丫头时,她几乎变成一片充满怨恨的落叶,凌乱的头发也像干枯的树枝,遮去原本属于她的光彩。突然很怀念,她幽灵般咯咯的笑声。
她住的地方,是一间墙上被大红漆圈上“拆”字的破平房。说实话,和她很不相称。门没有锁,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也已经在那场大火中烧得精光。
她坐在一把老土的木头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烟,动作不娴熟,有时会呛得咳嗽几口,见我来,也只是偏过头,用她那厌世漠然的目光注视着我,毫无起伏的说:“你是来看笑话的吧?”
没等我说话,她已经站起来,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碎它。
“我活该,我愿意。”她的声音开始激动,甚至听到起起伏伏隐忍的哭声:“看够了请你滚,滚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冲过去抱住她:“要滚一起滚。”
她推开我,甩了我一个耳光。然后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已经搬得一干二净的小院儿,只听到她的哭声。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些恨秦瀚达,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也随着她的哭声随波逐流。竟然觉得我那个伟大的警察父亲更接近于一个光明正大杀人的侩子手。多么可怕的想法。
就在那天晚上,我为了这个想法和他吵了起来,激烈两个字不足以形容,我不是没和他吵过,针尖对麦芒,石头碰石头,总是以两败俱伤收场。这一点,向雅晴是劝不开的。
有时我自嘲的想,假如我和向铮的身份对调,倔老头一定早就把我扔在福利院的门口,还得扔到外地去,让我永世不得回家。
我是他亲儿子,这就是报应。
结果秦瀚达却史无前例的放下架子,一反常态的大玩儿语重心长,他对我有这样的耐心,真是新鲜事。
他展开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话题,他说,他曾经有一个同事,那个同事和他说过一句话,当警察的,肩负着家庭和社会两个责任,而社会的责任更重大一些,当你为坏人打开一扇窗时,也就是为好人关上一扇门。
他说的富有哲理,可是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我心里小小的叛逆已经膨胀,满脑子想的都是金妈的惨死和金丫头的堕落。
“得了。”我耸耸肩:“你也别净往自己身上拉些好听的。”我说:“你和你那个什么同事,根本就是两个冷血无情的人。”
有时想想,我还真是有些是非不分。
“你可以说我,但是你不能说他。”秦瀚达语气颤抖且强硬:“因为他是你父亲。”
笑话,天大的笑话!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谁知他又重复一遍。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他开始一一道来:“他是一个好警察,那年,他为一个任务去当卧底,但是因为被一时的兄弟一义气迷失了方向,他犯了错误,被革职。”他缓了缓神:“那句话就是他在那个时候对我说的,他脱去警服时,你才一个月多点儿,还是个吃奶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呢?”强烈的好奇心使我不想听哪怕一句稍微多余的废话,
“后来…”他仿佛陷入往事:“后来他为了弥补过失,积极帮助我们去搜集罪犯的证据,就在破案的前一天,他带你和你妈妈去医院做定期检查,出租车开出家连十分钟都不到,就出了车祸,你妈妈为了护着你,当时就死了,你爸爸在医院坚持了四天。临走时,他求我给你找个家,让你跟所有孩子一样,在有爸有妈的环境下无忧无虑的长大。”
我本以为,听到这么突如其来的事实,我一定会情绪激动,无法接受,甚至有可能大闹一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感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冷静,或者说是坦荡。
秦瀚达的眼睛里充满血丝,他浑浊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驻片刻,便侧过头去,似乎是无法抑制即将涌出的眼泪。
我一直认为极不对盘的倔老头,竟然真的被确认为非亲生父亲,这应该是件如释重负的事,可是却没有。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质问他们。
秦瀚达不说话,仰着头倚在沙发上,眺望天花板,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爸爸早就想告诉你,是我不让。”向雅晴说,随着她在我身边坐下,我的手也被她捏在手里。
“你不要怪你爸爸,也别埋怨他一直对你太严厉,因为他比谁都希望你好,希望你有出息。”她说:“那时我们刚结婚不久,自己还没有孩子,是他说服我养你的,那些日子我们吵得很凶,我气得回你姥姥家住,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我回家拿东西,看到你爸爸抱着你手忙脚乱的喂你吃饭时,我才发现,他是这么喜欢你,想收养你。从那天开始,我决定尊重他的意见,甚至以后我们好几次打消了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因为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一直讨厌的那个人,他其实是第一个给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仿佛看到二十几年前,秦瀚达抱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我束手无策的样子。
那天,向雅晴还提到了向铮,她说:“向铮的到来完全是个意外,从他来这个家的那天开始,你就不喜欢他,你觉得他抢了你的爸爸妈妈,如果当时让你知道这件事,你肯定会受不了。”
她的话令我无言以对,从未发现,我的狭隘如此可笑。
她还说,因为考虑到我的立场,他们想过把向铮送走,但最后还是没狠下心。她说向铮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伤害她已经没办法弥补,尽管她做再大的努力,还是能感受到十几年来他一直小心拘谨的生活在这个家,她害怕这个秘密让她的另一个儿子也变成这样。
我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轻轻的拥抱了情绪有些激动的向雅晴,在她耳边说:“不会,不会变成那样。”
但是接受一个事实总还是需要时间的,我在那晚收拾了东西,打算搬出去小住,一来是要考虑下以什么样的身份再去面对向雅晴和秦瀚达,二来,也是为了金丫头,我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种鬼地方。
向雅晴送我到楼下,好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有阻拦,我想,她一定特别寒心。
晚上的风挺大,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跟谁说。我拨通了乐瑾儿的手机,此刻最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她跟我开个玩笑或是耍个脾气都行。但是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一个男人用地道的英语问我:“你找谁。”
TNND。我说我找我老婆。
对方小声嘀咕了什么,用的英语,说得异常之快,我听不懂,然后便被挂断电话。
心里窝火,有气没地方撒,我趁街上冷清,随脚踢倒了一个垃圾桶,大步往金丫头的破平房走。
去金丫头“家”的路连一盏灯都没有,月光不皎洁,人在寂寞的时候连影子都不肯陪你,曾以为要天经地义索取的什么父爱,母爱,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那都只是些好心人的恩惠,这个落差好像长过天和地之间的距离。
走到金丫头家的时候,她的窗户有一丝微弱的光,像黑暗中顽强生长的小草。
我推门进去,她平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件衣服,没想到现在的她,睡着了竟有些可怕。
我在她身边坐下,我要把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只有这个睡着的孩子,能听我的话。可是随着蜡烛融化,直到我动情的说完最后一句,她依然无动于衷。我推了推她,然后在她衣服下面看到她手腕上鲜红的颜色。
金丫头自杀了。
她只在纸上留了一行字:GY,我是爱你的,如果我还是孩子,我会继续爱你,可惜,已不是。
GY,顾名思义。这个爱说谎的孩子,她不再喜欢骗人。
真是该死的长大。我的心似乎撞上什么东西,撞得粉碎。让我几乎失去理智,抱着她冲出那片阴暗的小平房。
全世界的人,只有你,金丫头,金璟然,不能这么早死去!因为我想继续爱你,你必须一直孩子下去。
金丫头醒来时已经是转天早上,我守了她一夜,结果只是个买早点的功夫。再回来时,她竟然正要拔手上的针头,虚弱已不能阻止她寻死的决心。看到我进来,她有些慌张失措。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许拔掉它!”
“不用你管!”她用尽所有力气喊,然后故意一样,拔了手上的针。
真是个气死人的丫头,我走过去按了床边的呼叫铃:“这次管你是管定了。”我直视她的眼睛命令:“看来要重新输一次液,躺好!”
她竟然冲下床,跌跌撞撞的倚在门上,把护士挡在外面。她的目光,只有绝望。
“我想死,谁也拦不住我。”她带着哭腔奋力的嚷:“你救我一次,我就死一次,我求你别再白费力气了!”
“好,你赢了。”我耸耸肩,默不作声,等待她的反应,果然,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想死的人嘛,劝是没有用的。
我走过去替她把门插上,抓着她的手把她拖到窗台。她已经没有力气,像一只虚脱的小兔子。我“哐”的一声推开窗户。
风刮进来有点冷,我指着那个风口说:“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能死了!比你割腕快得多!”
她显然被吓住了,不知说什么好。那就把它当成一场赌博,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是全盘皆输还是精彩完胜。说实话,我心里没底儿,她每沉默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跳啊!”我冲她喊:“不是想死吗?我陪你!”
她忽然大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借着墙,身体一点点往下滑,最后瘫坐在地上。
这一刻,我知道,我是赢了的。我蹲下,把她搂在怀里,再也不想放开她。
没有为什么,没有。
向铮在一个多星期后来找我。
我其实并不太想让他来,尤其刚下过雨,院子里到处散发出一种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潮味儿。谁不希望给别人看到的是亮堂的屋子,漂亮的家具,最好带上一点淡淡的香气。何况,我还是个搞环艺设计的。
我硬着头皮带他进屋。金丫头看到向铮时表情明显紧张。真好笑,他们以前不是天天见面,何至于这么惊讶。
“坐这吧。”我拉了张椅子给他。一张床,一个桌子,两把捡来的椅子,这是屋里仅有的家具,这种烂地方,有钱也不想收拾。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爸打电话给我,叫我过来。”他摘了帽子和墨镜:“前几天他从你上班的地方跟着你,才知道你住这。”他看了看金丫头,欲言又止,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她手腕上隐隐露出的纱布。
我递了根烟给他,他没拒绝,也没有抽,搁在手里捏着,成了玩具。
“他们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你了吧?”我给自己点了烟,装得潇洒一点说:“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你没想到吧?”
“这个我知道。”
靠靠靠,这算什么?连他都知道!
“上初一的时候,有一次晚上睡不着,起来去厕所,不小心听见他们的话。”他像说绕口令一样解释:“我没跟别人说过,他们也不知道我知道。”
我真TM是个傻冒儿。
最叛逆的十几岁,那些骂过他的话,变成一个个巴掌,抽在我自己脸上,呵,这就是对一个心胸狭隘的人的报应。
“你真TM有心计。”我厚着脸皮骂他。他要真是兄弟,就能听出这句话只是玩笑。
“你应该说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使坏的一笑。不像他那帮HC小粉丝说的,他一笑,连世界都安静了。真的,没那么夸张,四个字就能形容:傻里傻气。
迟疑片刻,他掏出一把钥匙说:“其实是老爸让我来给你这个,他给你买了房子,她说……”他吞吞吐吐的看看金丫头,又看回来,终于奔向主题:“他说你们要是愿意,就把婚结了。”
原来他是来做说客的。我一时语塞,好像觉得眼泪要流出来,二十三年来从没这么没出息过。那一瞬间,我感到秦瀚达老了,老得能被我的任性彻底击垮。
向铮又拿出一张卡给我,他说话的口气还像小时候一样,一张嘴就不好意思,一不好意思就说错话,所以他似乎说得还挺小心。
“我没来得及买东西。这个,给你们装修房子用,就当是……结婚贺礼。”
呵,这不知道像他这样没有口才的人怎么也成了明星。他只呆了一会儿,啰啰嗦嗦的嘱咐我一定要赶紧搬家之后匆忙离开。据说他一早就要去广州,真是个空中飞人。我无聊的希望他最好去买个什么意外伤害保险,万一哪天献身航空事业也不留下遗憾不是吗。
上帝作证,懂我的人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张卡,我是几天以后才到银行查的款。十二万。说他傻他真的傻。要是搁外人,一定以为他这个小明星当得爽,成了小富翁了。我问金丫头,他是不是赚钱赚得特别容易?结果她笑而不答。
她说,肯定比一般刚毕业的大学生强很多,但是刚出道的人,哪个没签过经纪公司的霸王条款呢。
真想撕碎那张卡。
那天,我带着金丫头去了秦瀚达给我们买的房子,地点不错,两室一厅,虽然是二手的,可是很新,随时可以住。倔老头儿这次算是下了血本,我无以为报。
金丫头的身体和情绪也都开始恢复,日子好像进入了春天,到处都是希望。她在国外的学籍已经没有,因为没人给她缴学费。她也并不打算回去,闷在家里,不像“宅女”,反而更接近一个家庭主妇。
搬家后的第二天,我买了早点。金丫头没有睡懒觉,开始收拾屋子了,这个女孩儿,她正努力的从养尊处优的富家公主生活中抽身出来。让人心疼。
“过来吃早点。”我命令她。
“你说话能不能温柔点?”她拉了椅子坐下,边吃边抗议。真是吃都堵不上她的嘴。
我只好好脾气的哄她:“是,老婆大人,请您用膳。”
她咯咯的笑,差点把豆浆喷出来,真是久违的声音。笑够了以后,她又变得沉默,最近她总是心事重重,甚至常常走神自己都不知道。
“你真打算和我结婚吗?”她问。
“你愿意吗?”
我想,她的意见很重要。
“愿意。”
我微笑,真好,我就是喜欢她的不做作。
“如果乐瑾儿回来你会后悔吗?”
原来她在纠结这个问题,我决定逗逗她。
“有可能。”
她小脸一扬,开始威胁:“那我就死给你看!”
那一刻我觉得,从前那个金璟然,又回来了。
“奉陪到底!”我把她拉到我的腿上恐吓:“要是再敢提死这个字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鱼!”
“你舍不得!”她果然越来越坏。
我将她抱紧,轻轻吻了她的耳朵,脖子。
“去见见我爸我妈吧?”
“什么时候?”她沉思之后反问。
“听你的。”
“周末吧。”她仰起头,天真的看着我说:“我想买件新衣服,以前的都是名牌,我怕你爸讨厌我。”
“那就去买。我陪你。”我贴近她的脸说:“你放心,我喜欢的,他们也都喜欢。”
但是她最终拒绝了我陪她去。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预谋,总之,在说好去见面的前一天,她失踪了。
吕骁炀打来电话,他说前几天,乐瑾儿回来了,回来参加她哥的婚礼,可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如果还说有什么愧疚,现在也已经大打折扣。
我约她见了面。头一次,她答应得这么痛快。
我想她真的变了,变得世俗和圆滑。见到我时,她主动的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我想你了。”她说:“我们去看电影,去大学城的电影院。”
“太晚了。”
“不晚,才八点多。”她放肆的大笑,然后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什么时候养成早睡的毛病啦!本大小姐摆驾回国,你可要全程护驾!”
我看着她把所有的兴奋用完。
“我说的不是时间。”没有一刻,我比现在更加冷静:“告诉我,你见过金璟然吗?”
她冷笑,那笑容远不如秋天的风好看:“你们俩果然有事儿。”
我突然想起之前电话中那个外国男人和她的种种,其实她已经不在乎我,我看得出来,她挣扎的只是面子。
“分了吧。”我直截了当的说:“别人要问,你就说是你甩了我。”
“啪。”的一声,她给了我一个耳光。真TM疯女人了!算,只要她觉得好受,随她。
“你混蛋!”她奋力的骂我,全然不顾路人的目光。
“她去哪了?”我迎上抓住她又一次扬起的手,冷着语气问。
“死了!”她声嘶力竭,声音响彻天空:“死了死了死了!!!”
我发誓,我从不打女人。我也发誓,我和她之间再没有关系。那个晚上,我晾了她在那,掉头离开。
可惜金璟然没有看到这一切。
如果她看到,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