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呢?
没有了她,他……还好吗?
寝屋推开,屋内不染半点尘埃,简陋却窗明几净,有打扫过的痕迹。
屋子外,突地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无力的折转身。
“殇陌丫头!”是毓秀姑姑,身后还跟了一群太监,侍女们。
数个太监们,抬着一个大木桶,往她寝屋走来。
“姑姑这是要做什么呢?”她,努力的笑,笑得牵强。
“今儿个皇上亲自下令,让我们把这屋子好好打扫干净,原是你要被赶了回来,你这孩子,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了,惹皇上不高兴了?”毓秀姑姑使人将木桶抬进了屋内,握在殇陌的手略带担忧的问她。
昨夜的事,显然毓秀姑姑并不知情。这大略是皇帝要了那么多人脑袋的后果吧!
殇陌只是低头不语,笑容僵硬,忍了很久,才没让自己掉出泪来。
皇上还会细心的让人打扫干净屋子,这还算是关心吗?她不敢确定。
“姑姑搬这木桶来,是怎么回事?”她转移话题,视线落在几乎占了她屋内整个空间的木桶上。
“皇上亲自交代,让人伺候着,将你梳洗干净!”毓秀姑姑看出她的回避,便也不再多问。今日皇上一早出行,再回来时,白英那吓得如死灰的脸色,加上皇上复杂难测的神情,她便也知,今日断然是出了大事。
“梳洗干净?”她震住,身子忍不住颤栗不已。良久,她忽的扯唇,淡淡的笑了。笑容惨白而凄凉。
她,现在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在嫌她肮脏了,所以特意派人来监督她洗净身子吗?
事实上,她也真是肮脏了,这不需要提醒,她也会记得。
“殇陌,殇陌……”毓秀姑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很久。
她闪神,慌忙折回心绪。撞见毓秀姑姑探究的神色,她忍不住有些慌乱。
“水要冷了!赶紧沐浴!”毓秀姑姑收回视线,拉起她往木桶走去。
小太监们,已阖门而退。
数个婢女,恭敬而立。
“姑姑,我自己来吧!”这些排场,她不适应。她从来不是贵妃,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可能再是……
毓秀姑姑看出她的别扭,挥手,让其余的婢女退了出去,独剩她一人。
见姑姑坚持留下,殇陌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缓缓宽衣解带,她闭眼,长睫颤抖得厉害。她不敢视自己的身体,一眼也不敢。
她怕,身体上留下了任何肮脏的痕迹。
水温适中,她依旧浑身冰凉。
几乎是逃离一般,她将整个身子蜷进浴桶里。如绸缎的黑发散落在水面上,遮住身体的莹白。
涓涓细水,绵绵的浸过她整个身躯,身子的温度稍稍有些回暖,却无论如何也暖不进她的心底。
皇上……
皇上……
她闭眼,薄唇翕动,脆弱的轻喃。
她忘不了,他痛彻心扉的神情,他夹着恨意的目光,他愤然的质问……
所有的所有,都足够让她凌迟自己上千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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