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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攻渭北地(2)

胡宗南恼羞成怒,准备再战

正当我军歼敌36师的消息传到西安之际,蒋介石派遣的所谓“慰问陇东大捷有功将士”的祝贺团刚好也在西安。在他们觥筹交错,预祝胜利时,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胡宗南和那个祝贺团,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因此,胡宗南暴跳如雷,坐上飞机于8月25日跑到大荔第5兵团部,召集驻渭北各师旅以上的部队长、幕僚长开军事会议,检查壶梯山战役失败的主要原因。上午9时,整编28旅旅长李规根据通知按时前往大荔中学开会。但见周围警戒森严,如临大敌。会场门口停放汽车数辆,另有囚车一辆,更使人胆颤心惊。胡宗南进人会场时,马上,会场内又布置了卫兵,会场充满阴森的气氛。会议一开始,胡宗南的副参谋长李策首先点明要李规作报告,李规当时尽力控制着内心的激动,提出以下几点:

1、我军在战斗未发生前,对共军的大部队动向不明,总认为当面不过是共军少数地方武装,因而对情况重视不够。

2、我军在兵力配备上没有进占介牌山,仅遵照师部指示把阵地重点布置在壶梯山上,不但右翼无依托,左翼第84团之第2营又远出壶梯山10余公里,形成很大空隙,以致战斗一发生,第84团第2营即被消灭,共军大部队即由介牌山居高临下直扑壶梯山。第82团在壶梯山的守备部队受介牌山猛烈火力的钳制,出击则仰攻失利,固守则左右无援,兼之工事强度不够,后方又无炮火掩护,因而官兵伤亡很大。每次请求增援,都没有结果。第82团8日拂晓前开始战斗,坚持到10日下午3时,终因官兵伤亡过重,阵地成了一片焦土,无力也无法固守,因而失守壶梯山阵地,撤退到冯原镇,当晚奉令全线撤退。

3、第28旅除第82团外(第84团按师部指示作的据点配备都在5—10公里外),兵力单薄而分散,为共军各个消灭。其余(包括第83团、84团残余及旅直属队)均由于撤退时师部没有规定序列,指定道路,以致全师各部队由一条道路撤退,人马拥挤,部队混乱,造成中途溃散,因而到达王村镇后,已溃不成军,无法掌握,更加重了部队的损失。

4、我对敌情重视不够,指挥不当,致使部队损失过重,壶梯山失守,请求处分。

李规报告后,胡宗南气势汹汹地走上讲台,拍着桌子,破口大骂:“第28旅旅长李规,图谋不轨,既不固守壶梯山的主阵地,又不听从命令解刘凹之围,擅自将部队撤离主阵地达10余公里,在该师前线战斗紧急的情况下,不派部队增援出击,以致该师遭受重大损失,影响整个战局,这些事实,绝对不能令人容忍。当即将李规逮捕交军法会审。”

话音未落,李规背后的武装执法队士兵就把李规两膀架起,下了手枪,随即将李规临时监押在另一屋子内。此后不久,第82团团长董文轩也被押解前来。2人为蒋介石、胡宗南卖命,不想今日却对面作囚,心中感慨万端,却不知从何说起,董文轩不禁落下了辛酸的泪水。后来,李规于西安关押在狱,幸得中共及民革地下组织营救越狱,奔赴延安,走上了革命道路。

接着,西安绥署副参谋长沈策报告了壶梯山战役中整编第36师的作战经过。他在说明壶梯山阵地的重要性后,即指责整编第36师对西安绥署一再指示全力加强壶梯山阵地的命令不注意的错误,以及整编第28旅闻风逃窜和整编第36师主力不但不及时恢复阵地坚守待援,反而甫战即逃,致遭受极大损伤,破坏了全盘计划。

整编第36师师长钟松哪里看得起沈策这个谋士,沈策的话还没说完,他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站起来说:“壶梯山战役失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大本营对情况判断错误。当整编38师在合阳正喊叫共军的主力在他们的当面时,我们当面早已发现了很多共军,而大本营硬说根据情况判断共军主力在第90师、38师的当面,整编第36师当面只是少数牵制部队,于是三令五申地要整编第36师主力集结冯原以东,准备策应整编第90师、整编第38师作战。其实共军声东击西,以少数兵力把整编第90、38两师吸引到合阳地区,而以大兵团秘密运动到整编第36师方面,所以当壶梯口战斗一开始,就遭到数倍于我的共军攻击,此时主力又被截成数段,除分别突围外,只有全军覆灭。可是大本营把失败的责任推到第一线指挥官身上,如何令人心服……”

胡宗南几次阻止钟松说话,钟松始终没理。气得胡宗南,把桌子一拍,说:“你钟松能干,我胡宗南不好,但是我就不要你干……”钟松还要说,经裴昌会拉他坐下,才忍住了。胡宗南的脸气得铁青,当场下令:“第36师师长钟松撤职管押,师长由整编第76师师长李日基充任,第76师师长由谢义峰升任。”

胡宗南气得回到休息室,一把推翻了桌子,干脆,会也不开了。大家只好都三五成群地坐在树荫下抽闷炯:

还是第5兵团司令官裴昌会出来打圆场,提议找几个人去劝说劝说,并向胡宗南保证以后要绝对服从命令打好仗,同时整编第38师把情报扩大的责任推到参谋长慕中岳身上,算是认了错,这才重新开会。

为了挽回面子,也为了安抚人心,胡宗南在讲话时宣布了钟松革职留任。但却拿小官作了替罪羊,将第28旅旅长李规、团长董文轩撤职管押。一出丑态百出的军事会议就此结束。

澄合战役之后,迫使胡宗南不得不把豫西、陕南的5个整编师调回,组成了以蒲城、大荔为中心的防御体系,妄图防止我军南下,阻我再出西府。

荔北高原,地处大荔县城以北,澄城、合阳两县城以南,介于洛河和黄河之间,是西安东北的天然屏障。高原上沟壑纵横,是进行防御战的理想战场。

胡宗南集团为了保障西安安全,在洛河以东、大荔以北组成了宽20公里、纵深30公里的防御地带。

敌人各道防御阵地凭借村落和城镇做为据守点,又以野战工事相连接形成了防御体系。

与此同时,胡宗南为振其军心士气,于8月底从西安专赴大荔召开作战会议,调整了部署,研究了对付我军的战术,并整饬军纪,规定了杀律,企图凭借其优势兵力、坚固工事及高压手段,来挽回他在西北战场上不断出现的败局。

根据胡宗南的部署,1948年8月底,整编第38师将永丰镇及其以东高塬一带防务交整编第17师接替后,移至义井及东、西汉村一带控置。该师利用这一时机,也在从事整训。

9月间,该师奉命改为第38军,旅改为师,团以下兵力番号未变。军直属部队除将辎重营扩编为辎重团外,其余仍按原编制未变。

这时,第38军在义井及东、西汉村一带整训,据第5兵团司令部和第17军通报,西北人民解放军有不少部队集中在合阳、澄城一带及其以南地区,也在从事整训。

9月中旬以后,第17军前方与我军小部队时有冲突。从各方面情况判断,解放军有向大荔以北进攻的迹象。

第5兵团司令部当时对于大荔以北的兵力部署,和胡宗南有不同意见。曾向胡宗南建议将第17军和第38军撤至大荔城两侧构筑阵地,以城廓为中心,迎击我军,等到后方增援部队到达后,进行反攻。

胡宗南这个西北王一向刚愎自用,在他看来,别说西北,就是全国民党军队,在军事谋略上能超过他的也没有几个。所以,凡部下与他相左的意见,很少会被采纳。这一次,胡宗南照例不予理睬。因此,第38军对于本军的任务,始终不够明确。经屡次向第5兵团司令部请示,最后指示,着手在义井附近塬上及东、西汉村一带构筑阵地,准备防守。

38军得到指示后,即令第177师在东、西汉村附近构筑阵地,第55师在义井以北塬上构筑阵地,军直属部队在义井附近构筑阵地,炮兵阵地位置于义井以北塬上。

1948年9月中旬,胡宗南同副参谋长沈策、第5兵团司令官裴昌会来大荔、义井校阅第38军,在集合营以上的官长讲话时说:“过去我们在战略方面,由于面摊得太宽,包袱背得很重,处处陷于被动,吃了不少亏,现在我们改变了这种战略,把包袱让给共产党背,我们则采取机动控制,诱敌深入,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在渭北平原进行大规模的歼灭战。今后只要你们3个军能拖住共军的腿,后边集结的几个军,就一齐上来,与之决战定能大获全胜。”胡宗南视察袋形阵地后又说:“这一次我们要痛痛快快地打它一个好仗,来振奋一下士气。”裴昌会并不乐观,接着胡宗南的话茬说:“那是自然……就怕共军不上我们的钩。”

巧穿插,彭德怀击溃两个军

胡宗南总是把自己的力量估计得过高,把人民的力量估计得过低,所以一直没有实现他的主观愿望,这次,他的诱敌深入计划又被粉碎了。

彭德怀决心集中全力,于10月5日发起秋季战役,分别围歼敌第17军和第38军,以配合中原作战及晋中作战。

野战军赋予第l纵队的任务是:首先经寺前镇与醍醐之间迂回敌后,截断敌17军48师与12师的联系,分割围歼南北酥酪敌之48师师部及其142团、143团等部,继而协同4纵围歼韦庄之敌。

1纵决心以独1旅和358旅两个行军纵队平行开进,向敌防御纵深楔人。

彭总按照预定的方案,命令1纵队通过一个崾岘,攻打敌人的正面,2纵队和3纵队在左,4纵队在右配合。1纵政委廖汉生根据彭总这一指示,向358旅黄新廷旅长交代任务。但一听要1纵队从正面打进去,黄旅长当即表示不同意这个决定。他对廖政委讲:“这个崾岘上,敌人如果放一挺机关枪,就难以冲过去。我建议从3纵队的旁边插进去,这样,我们就可以减少伤亡,做到出敌不意。”廖政委向彭总如实地报告了黄新廷的意见。彭总听完以后,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黄新廷的意见是对的,按他的意见办。”

按照新的部置,358旅很快从3纵的右侧插了进去,一直打到敌48师师部所在地,捣毁了敌人的师部。在对整个战役制订出作战方案以后,如果在某一个环节上发生了问题,或者下属部队的指挥员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彭总知道以后,总是认真加以考虑。这就是彭德怀的风格。他在西北战场的主要对手胡宗南,却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所以,他也就一定要败在彭德怀手下。

独1旅当时分析,敌人占领村落寨堡既设阵地防御,工事设施和火力配系都比较完备,独1旅能否完成任务,打好第广仗至关重要。

为此,部署首先以3团包围北酥酪东北5公里处西观守敌并歼灭之,保障主力1、2团向敌人防御纵深楔人,包围攻击北酥酪之敌48旅旅部及143团1个营,得手后继续围攻韦庄之敌。

10月4日15时,独一旅由塔冢、王庄镇地区出发,当晚,隐蔽集结于距敌17公里的越卓庄附近的进攻出发地域。次日18时,在夜幕掩护下,全旅向既定的攻击目标轻装急进。

5日傍晚,1纵独1旅3团首先完成对西观敌人的包围,然后,向敌突然发起攻击。

西观是有坚固寨墙和深外壕的大村落,在敌防线上处于突出位置。因此,敌人作为重要据点用1个连加强固守。

我3团1、2营对该敌实施攻击,爆破组爆炸成功后,全连攻进寨内,并向西扩大战果。他们沉着镇定地将炸药放在门缝中间,点火引爆。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突击队勇猛冲人城内,战士们有的投弹,有的用机枪猛扫,连长指挥各排抢占城楼等制高点,向北掩护2连冲锋。

几乎同时,2营1部也从北门突入;我军从四面包围,仅30分钟就结束了战斗,消灭敌1了师144团1个连:拂晓前,该团打扫战场的连队在返回的路上,遇敌1个营向西溃逃,又截俘敌百余人。3团首战告捷,提前2小时打开了纵队穿插迂回的通道,我独1旅主力和358旅平行,利用夜暗以急行军速度,经西观东侧迅速插向窑科和杨家城,为分割歼敌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经半夜急行军,6日黎明前,独1旅2团插到杨家城,并迅速向北酥酪发起攻击,恰好这时敌48师师部闻风集合南逃,被我2营击散,大部逃向张家城,为358旅714团全歼。这时,我独1旅1团在向北酥酪东北攻击前进中,发现醍醐敌一部南逃,即以一部堵歼,主力迅速向北酥酪逼近,形成对守敌的包围。

北酥酪是个有200多户人家的大村落,大的寨院有六七处之多。5时许,1、2团主力已占领北酥酪村西部及东部的寨子。6时,独1旅指挥所由窑科移至杨家城后,旅长王尚荣、参谋长李书茂即令1团攻歼后槐院之敌,并堵歼村北逃致,其余由2团负责。

发起攻击后,2团1连9班1个组在火力掩护下,迅速用云梯登上一座高房,控制了街口,毙伤敌几十名,活捉100多人。

1团9连刚冲进东寨,团长刘业林就带指挥所人员跟进去,发现一个大院守敌顽抗,当即命令3营把敌人炸掉,随着一声巨响,大院倒塌,一股敌人踩着同伴的尸体,打着白旗向我投降。

指战员们不仅攻击勇猛顽强,而且也很机智灵活。2团9连副连长陈德文,每攻克一座碉堡,来不及破坏时,就命令战士将枪眼堵塞。恰巧就有一群逃敌窜进这样的几个碉堡里,打不能打,退不能退,全部当了俘虏。4连在攻击中,突遇敌1炮兵排的人喊叫“徐连长”,大家判断是敌人,都不吭声,不打枪,由连长随机应变地答“在这里”,将敌人全部诱了过来,刺刀一逼,1个排敌人全部乖乖地缴了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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