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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攻渭北地(1)

11团5连老战斗英雄、连长杜立海主动请求把歼灭敌人的任务交给他。他带领一些战士爬到窑洞口上,往下扔了十几枚手榴弹,敌人的机枪顿时哑了。趁此机会,他带领战士们纵身跳下,大声喊着:“缴枪不杀!”直向洞里扑去。

彭德怀决定撒大网

西府陇东战投之后,我西北野战军主力集结子石堡,韩城地区整训。

胡宗南在大吹大擂所谓“陇东大捷”的同时,以为我军的收缩是不敢和他交锋了。于是,在1948年7月底,拼凑了4个整编师的兵力,由裴昌会指挥向我黄龙山区发动进攻。

胡宗南、裴昌会把4个师的兵力并排摆出,齐头井进,每师之间相隔不过15口36公里。这样,即使任何一点遭到攻击,也都能够迅速做琶相互策应。

在敌几个师里,36师的师长钟松是最坏的家伙。他有便宜就占,从不愿意吃亏。一有机会就显示一下自己,条件顺利的时候,他就拼命向前坤;但一遇到解放军的大部队。他赶紧往后躲。这一次,本来他是最中间的一路,看到解放军处于休整状态,为了显示一下自己,挽回沙家店全军覆没的面子,他却一出动就抢在了同伙的前面,窜到了黄龙山南口的冯原镇地区。

当时,我野战军总部驻在冯原镇求北的石堡城。彭总决心。以小部兵力抗击左右两翼的三路敌人,主力设伏于石堡以北山地,首先把36师吃掉。

可是,钟松他也在猜测彭德怀的心思,井派出了侦察部队。尽管我军尽量收缩左翼,把那边的敌军引向前边来了,但他却一动也不肯动,整整在原地歇了一个星期。

在冯原,钟松召集所部旅长以上的指挥宫开会,说:“石铺镇以北敌人一部,若南下可能由桥头(冯原镇西约贝余公里)西经白水直扑蒲城,威胁西安。在冯原镇作战的可能性很少。”根据钟松的命令和指示,28旅决定在冯原镇以北壶掸山一带占领阵地,构筑工事,作攻势防御。山饱连(配属炮兵)在冯原镇附近选择地形,占领阵地,在黄昏后完成射击准备、特别对壶梯山主阵地之前16阵地,集中火力,作好阻绝射击的充分准备。各部队占领阵地后,在黄昏前完成必要工事设施,尔后逐步加强。旅直属部队随旅指挥所集结冯原镇城内,在黄昏前完成必要的作战准备。

彭德怀眼看着自己的算盘珠拨得不灵,敌人并未上钩,心中非常焦急。如果继续等下去,说不定还会完全丧失了战机。8月6日,彭总当机立断:既然钟松不肯就范,那就主动向他进攻,不管他怎样滑头,反正是非把它吃掉不可。抉心已定,彭总立刻亲自把各个6(队的于郊带上,到冯原镇附近多事看地形。并派出侦察。通过侦察:大体上弄清了敌人的布置。看罢地形回来,彭总又亲自和大家研究了进攻的部署和打法。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最后,确定采取重点突破,割裂围歼的战法。

彭总吸取大家有益的意见,作如下部署:1纵负责魏家山,4纵负责冯原镇,3纵负责东太极,6纵负责刘家凹,2纵负责攻下壶梯山。部署完毕,他又为各纵一个一个地规定了最好的集结位置。

进攻的时间定在8月8日,部队要在7日夜间进入阵地。

钟松在这一个星期里,山上已经布满了工事。最低的一道山梁上,是前沿阵地,是用伏地碉和交通壕构成的独立集团工事。上边是主要抵抗阵地,十多个前后交错、相互连贯的地碉群,有的形成三角,有的四方四正,外边还都加了矮墙、外壕和鹿砦。最高的那个山顶上原有一座大庙,现在也被改造成一个大型的堡垒了。敌人82团的团部一定设在那里。要把它拿下来,也实在不易,这十几个集团工事、上百个伏地暗碉,不敲掉哪个也无法上去。

这时,有的人提出:没有重火器,要敲这么多的碉堡可不容易。王震认为提得很有道理,他立即决定,给每个旅各配一个炮兵营,要切实地研究步炮协同的动作,充分发挥炮火的威力;可是,也不能有单纯依赖炮兵的思想,要组织爆破队,一定要组织爆破队!

行动以前的一切,都十分顺利,战斗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但是,好像老天有意要考验一下这支部队,入夜后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夜的山路非常难走,一步一滑,尽管战士们走得很起劲,可还是走不畅快,影响前进速度。王震等纵队领导进到纵队指挥所的规定位置孙堡以后很久,部队还没有完全进入指定位置,而连接各部的电话线也一时很难全部架通。等到滚得稀巴烂的通讯科长报告架线完毕的消息时,雨虽停了,东山上却也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这样看来,能不能在拂晓发起攻击就成了问题。按照一般的情况,即使各旅的战前准备工作很顺利,能向后推延两个小时,再过细地检查一遍,也是必要的。王震把正和炮兵指挥所通话的张希钦喊过来,果断地说:“参谋长,总攻的时间推迟到下午6点钟,马上通知各旅。”

8日上午,吃过早饭,彭总向野司交代安排工作以后,要野司副参谋长王政柱随他到前面看一看。他们带了几个参谋和警卫人员,由驻地孙堡向壶梯山方向出发。他们沿着野司通向2纵队司令部的电话线路,扬鞭催马,不多一时,就到了王震的指挥所。这里距敌人的前沿部队相当近,只构筑了简单工事。战斗已经打响,指挥所外面,到处枪弹横飞,不时有炮弹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敌人阵地的王震,一见彭总到来,不由大吃一惊。为了彭总的安全,王震硬把彭总拉到掩蔽部里,并以急切的语气对彭总说:“我简单给你讲讲打的情况,讲完后,你就赶快回到后面去吧。”王震把情况讲完之后,彭总仍然不肯离开:并且还要到掩蔽部外面继续观察。

郭鹏从杨秀山政委的简单汇报中得知:除了12团担任着纵队的总预备队防敌突围逃跑之外,在他们的攻击方向上,是把10团摆在右边,把11团摆在左边的。

郭鹏经过分析,认为11团是比10团少一层接近大庙的障碍,不过,如果不先把10团这边的障碍克服掉,11团肯定要受到侧背火力的阻击,前进仍不顺利,即使首先接近了大庙,在敌火力的集中拦阻下,还是不容易迅速突破。

就在这时,山的那边“轰!轰!”几响,传来了我6旅炮火试射的隆隆声,接着,身后的炮火也开始试射了。虽然是试射,仍然打得很准,重追击炮的炮弹在沟这边的敌阵地上开了花。地堡的石头被炸得四处乱飞,堡中的敌人一个个被炸得飞上了天。这还只是第一次炮火准备!然而就是这第一次短短几分钟的试射,就把敌人吓毛了。郭鹏从望远镜里看去,只见敌人已经乱作一团。郭鹏立即和王震通话,把四旅准备完毕和敌呈动摇征候的情况作了汇报。

王震问道:“刚才彭总在电话上指示,钟松善于利用黄昏脱逃,要我们严加注意。看看是不是可以提前发起总攻。”郭鹏代替4旅向他作了保证。

王震果断地说:“那好!我们决定,下午4点,发起总攻!告诉4旅,要他们积极努力解决敌人的前沿工事,力争和其它2个旅同时接近大庙!”

一网逮了五千,钟松却溜了号

16时整,发起了总攻!

在炮火的掩护下,11团对7号阵地的攻击十分顺利。除个别分队由下层塄坎向上层塄坎跃进时,由于采取了纵队队形,以致攻锋不利,受到一些杀伤,其他部队都很快拿下了敌人的阵地。郭鹏一面派人向各先头部队联络,要他们立即改用横队跃进,一面向6、9两旅转告捷音。这时,9旅已经夺下了5号阵地,6旅的3号阵地也早拿到手里。就在郭鹏打电话的这一会儿功夫,11团主动与10团配合,已经把横沟这边的敌人全部肃清了,炮火正在向前延伸。

郭鹏和4旅的指挥所一起,搬进了刚才还是敌人盘踞的7号工事。通过望远镜,郭鹏发现,战斗虽正继续向前发展,但却不如开始时那样得心应手了。几个分队分别主斑几个伏地堡,由于是从正面向上仰攻,既难避免伤亡,又不易与敌接近。进攻一时受阻。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郭鹏刚刚想到这支部队应该去支援他的友邻作战时,这支部队果然就把矛头指到那边去了,并且首先从他们这一边突破了敌人的前沿。郭鹏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转瞬之间,炮火从四面八方朝着大庙飞去了,在一阵山崩地裂的轰响声中,一座大庙化做了一片火海,大庙中的敌人团部的大部分人员都被炸得粉身碎骨。各旅的攻锋直指山顶,这一刹那,确是战斗中最最引入注目的一刻。

战前,参谋长张希钦与各旅约定,以大红旗一面为标志,只要红旗一旦插上了庙顶,炮兵就立即停止轰击。但这时,那面红旗的威力就远远超出它的作用范围了,它成了一个胜利的象征。

郭鹏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眼看着杜立海第一个登上了云梯,红旗就要插上去了,忽然红旗向下一缩,云梯折断了。第二架云梯又矗了起来,杜立海又是第一个登上了云梯,红旗一步一步在上升,终于,杜立海站上了庙顶,红旗飘舞在空中。只听得满山遍野同时爆出发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突然,欢笑声停止了。郭鹏再举起望远镜细看时,原来是一颗手榴弹在庙墙的顶端爆炸了。烟雾消散之后,郭鹏发现杜立海正一摇一晃地弯腰捂着肚子。他负伤了!不过,杜立海并没有因此倒下去,他又一次挺直了身子,扶直了红旗。全军上下立即又随之欢腾起来。这时,郭鹏扬手看表,从总攻发起到现在,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又一刻钟。

彭总表扬说:“打得好,这对钟松,将是一个巨大的震动。”彭总让1纵立即向敌人的师部驻地杨家凹攻击,但到达以后发现,早在我军运动部队的时候,敌人的师部已经趁夜溜跑了。

第二天上午,2纵的部队在王庄镇追上了敌人。这里是敌人的165旅旅部和2个整团,虽然2纵还没能把它包围起来,但敌却没急于逃跑,似乎有就地顽抗的企图。刻不容缓,郭鹏立即派人去和4、9两旅联系,让他们直接赶到王庄镇南和西南方向去。

这时,各部队的攻击准备已经完成,2纵和1纵首长研究后正想发动总攻,忽然6旅来了报告:说王庄镇的敌人趁着黄昏已经向东南突围了。于是,王震、郭鹏马上修改命令,号召各部穷追逃敌,务求全歼。

再说壶梯山失守后,国民党军36师全师阵地受到钳制,敌人师指挥所内乱作一团。参谋长李先觉建议后撤10公里到王庄镇待援,师长钟松、副师长朱侠均表同意,井得到裴昌会许可。

裴昌会命第30师放弃韩城,从合阳向王庄镇附近的第36师靠拢,协同作战;还命驻澄城的整编第38师第17旅王作栋部北进至王庄镇归钟松指挥,加强兵力。

36师还准备部队撤退到达后方阵地时,预作梯次配置,以便在援军未到前,对我军的攻势,采取逐次抵抗,遂命整编第28旅撤至塔虎村至露井之线,为前进阵地;整编第165旅速撤至王庄镇利用寨子构筑中间阵地工事;师指挥所及各直属队位于王庄镇南2公里的上杨家凹;整编第123旅担任师的撤退掩护任务。黄昏前,钟松命令整编第123旅炮兵向壶梯山开炮,以迷惑我军,为撤退作掩护。夜半,后撤部队到达指定位置。第28旅1个营在黑夜撤离冯原时,途中与我军发生遭遇战后部队被冲散。师部与整编第28旅暂失联系。

9日拂晓,整编第28旅旅长李规忽由澄城打来长途电话说:“因昨夜看不清道路,天明才知道到了澄城。”钟松此时已是黔驴技穷,默不作声。

上午8时,整编第17旅派参谋来联系说第17旅由澄城出发北进,估计午前10时可以到达,但实际上该旅并未出发前来。整编第28旅自动撤到澄城,引起第17旅官兵的内心不安,故派参谋前来探听虚实。

上午9时,第165旅旅长孙铁英来电说:“王村镇前沿阵地发生战斗,发现有敌强大纵队,由王庄镇东西两侧南进,预料不久即到达师部附近。”

李先觉向钟松报告后,钟松大惊失色。李先觉建议立即撤人澄城待援,朱侠不同意,钟松此时一言不发,只带卫士悄然离去,再未见面。朱侠是一个铁杆的死硬派,他对于胡宗南对他的提拔十分感恩戴德,立即出去视察师工兵营、特务营阵地,准备顽抗。李先觉派人找朱侠商量,但据岗哨报告,整编第123旅遭到我军猛攻后已向南退走。

李先觉走出师指挥所,正好遇见朱侠,报告了上述情况。朱侠紧急召集直属单位部署突围,但从上杨家凹向东南走出约500米,即被我军击毙。李先觉和卫士赵志斌在突围中被俘。当时,曾有人劝李先觉写信给被围困在王庄镇的整编第165旅旅长孙铁英,劝他投降,李先觉考虑他是胡宗南嫡系亲信,必不肯出降,没有写信。次年,该旅在五丈原被歼,孙负伤被俘,李先觉与他见面后,深悔当时没有写信劝降,以致今日负伤。

此次澄城战役,敌整编第36师被歼,全师伤亡被俘者达9000人,高级军官中,国防部视察官马静波、高参李秀、师参谋长张先觉、团长陈定被俘。副师长朱侠阵亡。

至13日,我军全部解放大浴河以北地区,澄城战役宣告胜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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