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很,有阿米杜、纳希杜、塔伊、舍伊巴,他们都是憎恨努阿曼国王的部族。那些拥护努阿曼国王的部族,都没有响应武苏德的召唤,多数部族听说他有诏书散发,但他们没有回应。武苏德正安排自己的事情时,拉比阿、侯泽法及齐亚德、法札拉部族的头领们到了,他们告诉武苏德,说你们已经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而且把他们的家园变成了废墟。侯泽法哭着要求武苏德率兵尽快来与你们作战,武苏德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武苏德怒容满面,发誓要把你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科斯鲁的王太子呼达文德打算把大军分成两个大队,其中一队来攻打你们,另一队去麦加。拉比阿和法札拉人告诉武苏德,说希贾尔已经与你们结为好友,他们建议武苏德命令呼达文德王太子率领所有大军前来与你们交战。武苏德走去见呼达文德,对他说:‘王太子殿下,依我之见,我们带领全部大军一道行动,看一看究竟哪个部族服从我们,哪个部族反对我们,然后我们再讨伐阿卜斯人,让他们全部沦为俘虏,拜倒在我们的脚下。我们还要去夺取天房,因为堪达人已经倒向阿卜斯人,他们还将倒向其他部族,天房的崇拜者们不会放弃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他们不会让其受半点儿破坏,哪怕血洒在天房周围。’呼达文德听后,一口答应武苏德的要求,命令大军立即出发,留在希拉看守努阿曼国王的仅有一千名骑士。我离开他们时,他们的大队人马已经上路,浩浩荡荡,利剑和锁子甲闪闪放光……”
安塔拉厉声打断基里尔的话:
“不要描绘波斯人的威风了!凭令电闪雷鸣、日出东方的安拉起誓,我一定要像猛狮一样把他们的大军冲散,让他们顾头顾不了尾!”
说罢,安塔拉去见族王祖海尔,族王说:
“我们别无选择,只有用战斗保卫我们的妇女和孩子。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些与我们结为朋友的人会不会和我们一道作战,完全听我们的指挥;如若不然,我们将腹背受敌。”
安塔拉说:
“族王,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对这些人,我们只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一当十,奋力拼杀。”
随后,他们走出帐篷,告诉骑士们有一支大军即将来犯,人马达二十五万骑之众。希贾尔说:
“凭安拉起誓,假若允许这些铁蹄践踏我们的土地,这不啻为我们的最大耻辱之一,如果他们不退回努阿曼国王,这里将没有我们的站脚之地。”
众首领问安塔拉:“骑士之王,你有什么良策?”
安塔拉说:
“决计出战,煞其锐气!”
穆阿德说:
“凭安拉起誓,我们决不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逃掉!”
希贾尔说:
“穆阿德说得对,智慧在此言中,我们有决心。”
盖斯说:
“各位头领,基里尔已经说到他们人马众多,其中包括科斯鲁王太子呼达文德,但留在希拉城看管努阿曼国王的仅有一千骑兵。依我之见,我们派一百名精悍骑士,对希拉城发动突然袭击,杀死那千名波斯骑兵,救出努阿曼国王,如此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因为这支大军到达我们这里还要许多天,他们就是到了这里,我们也可以跟他们周旋十天或二十天,直到你们把努阿曼国王救出来,免得所有阿拉伯部落全倒向他们一边。”
大家一听,都认为盖斯的意见甚好,异口同声说:
“妙啊,盖斯!你说的是万全之策,就看我们怎样行动了。”
安塔拉说:
“假若大家认为一定要这样行事,那么,我就率十名骑士英雄前去救努阿曼国王,即使有人和妖阻我前进之路。”
族王说:
“凭安拉起誓,我的堂弟,在这种时候你离开阿卜斯部族,恐有失当。因为此去希拉路途遥远,我们人数如此之少,难以抗击来犯大军。”
族王祖海尔担心安塔拉去了希拉城,留下的人马无力与来军作战。希贾尔说:
“要不让我去救国王!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你们别争了,去希拉城非我莫属。”
安塔拉听后说:
“希贾尔兄弟,如果非你去不可,你就带上阿尔沃及其手下骑士。”希贾尔一口答应,经过一天准备,带上百名骑士,由阿尔沃及其手下百名英雄随行,踏上了去希拉城搭救努阿曼国王的征程……
[0229]锋将丧命
希贾尔、阿尔沃率骑士离去之后,安塔拉和穆阿德每天都带着两百名骑士走出山去探察敌情,一连十天不断。第十一天,他们照例巡察之时,忽见前方荡起一片黄尘,顿时遮天蔽日。过了一会儿,但见尘烟下闪出一哨人马,足有五千骑之众,个个披坚,人人执锐,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原来是波斯大军的先锋队,由一位名叫“沙赫迈德”的将军率领。
沙赫迈德是个膂力过人、骁勇善战的猛将。穆阿德看见他所率领的大队人马,便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这是波斯大军的先头部队,我们该怎么办?”
安塔拉说:
“依我之见,我们与他们拼杀,不管他们有多大力量!”
随即,安塔拉令手下骑士排好队列,穆阿德仿而效之,准备战斗。
波斯将军眼见此情此景,对部下说:
“假若他们是阿拉伯军的前锋,看见我们会立即逃跑的。你们去一个人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马上回来报告消息。”
当即,一千名波斯骑士冲了过去。穆阿德见此情景,朝祖贝代骑士喊了一声,想迎上去把对方赶向旷野,不料安塔拉阻止道:
“且慢!如此行事,对我们不利。”
“怎么会呢?”穆阿德问。
“你用百名阿拉伯骑士去和千名波斯大兵拼杀,有损我们的威严,就让我和你带着十名骑士去消灭这一千大军,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如若不然,他们会对我们垂涎三尺,想跟我们对战厮杀。”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他们,仅用我的臂腕之力,就能把他们打个七零八落。既然你已有主意,那就由你挑选骑士吧!”
“看来我和你两三个人就足够了,不用带任何别的人。”
“就照你说的办,我听你的。”穆阿德说。
随即,安塔拉和穆阿德朝敌军冲杀过去,前者攻右路,后者攻左路,同时发出狮吼般的喊声。波斯大军见二人攻势如此猛烈,一个个胆战心惊。沙赫迈德见之,立即跳下马背,朝着太阳下跪叩拜,口中念道:
“我和你们同拜大慈大悲之主!”
他又对手下波斯骑兵说:
“凭火神起誓,这真是正该用金水银墨记录下来供万载传扬的佳话。你们看哪,两个放羊的阿拉伯游牧人就敢于向千名波斯骑士发动攻击!”
手下人对他说:
“主公,这些都是处于蒙昧时期的阿拉伯游牧人,愚昧使得他们赴汤蹈火,面对死亡,在所不惜。现在,先把这两个人的脑袋踩在马蹄下,然后冲向他俩的伙伴,不管高矮大小,一律杀掉,一个不留。”
沙赫迈德说:
“这是什么话!凭火神起誓,我决不让手下任何人去攻击他们。我想看一看这两个人如何对付我们的一千名骑士。”
说罢,沙赫迈德站起身来,放眼观看厮杀场面。刚刚过了一个时辰,他发现波斯骑士从黄色烟尘下逃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叫喊“救命”,几十个几十个地从那两个阿拉伯人面前飞马逃去,安塔拉和穆阿德在后面拍马紧追不舍。波斯骑士继续败逃,终于来到沙赫迈德面前。沙赫迈德见他们狼狈不堪,忙问:
“你们这是怎么啦?”
“将军,”众骑士回答说,“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阿拉伯勇士,他们简直不是人,而是妖,是背叛先知苏莱曼苏莱曼:阿拉伯古代传说中的智者,即《圣经》中大卫的儿子所罗门。相传他只要戴上一枚宝石戒指,立刻就有两名精灵到他跟前,听候他的使唤。的精灵,力大无边,所向披靡,太厉害啦!即使这两个妖精向其余五千人马发动进攻,也是毫无阻挡的。”
沙赫迈德一听,顿觉眼前一片黑暗。他对手下骑士们说:
“你们看见两个牧羊人能像狼捕羊那样攻击并粉碎一千名波斯骑士,照这一算,呼达文德王太子召集的那些阿拉伯人定能把他们的大军全部消灭!”
说罢,随即向手下五千人马大喊一声,他们便一拥而上,向安塔拉和穆阿德扑了过去。
安塔拉、穆阿德照样像干旱的土地迎接久盼的甘霖那样迎战他们。这时,阿卜斯骑士和祖贝代英雄们冲了上来,支援他们的两位首领。安塔拉的青锋刺到之处,顿见人头落地,身首分家;穆阿德的长矛刺到之处,胸背洞穿,落马倒地。那是令人心惊胆战、愁眉苦脸的日子。穆阿德得以展示奇技,安塔拉的青锋得以畅饮鲜血,使敌人的旌旗涂地,波斯骑士们血染黄沙。沙赫迈德挥动手中的长矛,口中振振有词,频频祈求火神、光神保佑。安塔拉说:
“你妈的粪门,安拉诅咒所有的拜火教徒!”
随后,安塔拉大喝一声,山摇地动,沙赫迈德茫然不知所措。安塔拉顺势一矛刺中沙赫迈德,矛头刺入前胸,从后背露了出来,只听一声惨叫,那位波斯先锋队首领从马鞍上摔了下来,倒在了血泊之中。
波斯将士见首领丧命,立即拨马,调头鼠窜,高声呼喊求救,同时开口大骂火神无能,责问火神为什么让阿拉伯人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波斯大军溃逃回去,大侍从问他们情况如何,他们说:
“安塔拉阻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只带着一千名骑士。他杀死了沙赫迈德。他的利剑和长矛厉害得出奇,所向披靡;若不是我们逃得快,我们都得丧命。”
大侍从听他们这样一说,随即隐身在了大队人马之中。若不是害怕呼达文德王太子,二十五万人马早就溃不成军,东逃西散在沙漠旷野之上了。但是,他们没有敢动,而是强打精神,寻找自己的武器,一直忙到夜幕降临,谁也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呼达文德。
波斯骑士们逃入旷野丘山之后,安塔拉、穆阿德收拾起散落的武器和失去主人的马匹,打算回返时,安塔拉走到穆阿德跟前,对他们说:
“我们派一个人回去,通知我们的人马,让他们安心休息过夜,我们留在这里,准备迎击敌人,你看如何?”
穆阿德说:
“这个主意好!我们在山中与敌人拼杀,对我们更有利。”
但是,穆阿德说他担心安塔拉只带着两百名骑士守在那里,难以抵挡波斯王太子率领的二十五万大军。安塔拉理解穆阿德的心意,答应他的返回要求,于是二人带着骑士们回返山中。安塔拉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望着敌人的鲜血染红了黄沙,自感如潜入血海之中,想到日间的激烈战斗,想到敌人被自己一一斩在马下的场面,心情激动,不禁诗兴大发,随口吟诵道:停站宅门前,不禁绝伤感;
谁令你的眼,双行泪潸然。
阿卜莱家宅,大院久不见;
思念常在怀,困神离我远。
春来地似锦,醒来星满天。
大家闺秀啊,听我诉一言:
死乃枣椰树,我是枝和干。
明会波斯佬,令之尝我剑。
使其肉喂狮,马匹散荒原。
纵使大限至,此生无悔憾。安塔拉吟罢诗,穆阿德赞其勇敢善战、诗才超众,说道:
“阿卜斯卫士,安拉赐予你敏捷才思、超人勇敢,令我羡慕难言。”
他们继续向山中走去,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缓缓行进。
族王祖海尔见他们久不回来,便率众头领出去迎接,他们在离山口不远的地方相遇,相互拥抱,频频问安,祝贺安塔拉和穆阿德平安归来。安塔拉向族王讲他们如何与波斯大军的先锋部队交战,怎样将他们击败并杀死了他们的头领。族王听后,说:
“击溃他们的先锋军,把他们驱散,这都是胜利的标志,我们应该感谢安拉。”
族王指着穆阿德说:
“我们还应该称赞这位挥剑战胜顽敌的大英雄!”
穆阿德听族王这么一说,走到族王的跟前,亲吻族王的手,然后说:
“族王大人,安拉助你取得胜利是借用了这位骑士之王的利剑呀!敌方的侍卫见安塔拉一矛将他们的大将军刺死于马下,他们纷纷落荒而逃……”
他们进到山中,向骑士们讲述了战胜波斯先头部队的情况,阿卜斯、堪达、祖贝代等部族人听后,坚信必胜无疑,高高兴兴地进入了梦乡。
[0230]修书劝降
安睡只嫌夜短,不觉天已大亮,晨阳照亮了山川。大队人马刚刚在山前列好队,只见波斯大军荡起的烟尘铺天盖地,挡住了视线,野兽惊逃入林,大地在马蹄下震颤。
过了一会儿,烟尘消散,方见敌军旌旗招展,利器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波斯大军临近山脚,发现阿卜斯人的队伍整整齐齐站在山前。安塔拉站在队伍的前面。波斯军见此情况,不禁惊奇万分,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坚定,人马那样少,却敢面对海洋般的波斯大军,从容不迫,毫无惧色。
安塔拉对手下骑士们说:
“弟兄们,今天就是英雄大显身手的日子!”
安塔拉让每千名骑士排成一列,他像雄狮一样守卫着他们。波斯大军到了,眼见阿卜斯骑士人马甚少,顿生消灭对方之心,于是向阿卜斯骑士冲杀过去,阿卜斯人奋力抵抗,个个如狮似虎。
安塔拉站在战场之外保护着手下人,不时地左顾右盼,每当看到自己的一队人马抵挡不住波斯人的攻势,他便纵马驰去,支援自己的人马,奋力厮杀,把敌方人马打个四分五散之后,方才回到原来的地方,仍然担任保卫手下骑士的任务。
穆阿德见安塔拉如此行事,亦仿而效之。双方的激烈厮杀一直继续到大半天过去,呼达文德王太子方才亲临前沿观战。呼达文德把侍卫沃尔德汗叫到面前,命令他让大军停止厮杀,他说:
“战斗停下来后,我们派使者到阿卜斯人那里去,无论如何他们是我们的臣民,说不定他们会对自己的行动感到后悔,会到我的面前表示服从我的意志,会把那个安塔拉抓起来,并把他带到我这里来,让他尝尝低贱受辱的滋味,好让我们中止他的行动,然后我们再宽谅他。因为我们是主张公道、行善的民族,我们要善待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