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话音未落,雨棠已跌入御河,虽是夏季,可御河的水仍旧冰凉,当无边的恐惧漫过脖颈,鼻底,眼睛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
再次恢复知觉时,脑中不断浮现出弘历自水中将自己救起的情景,耳边不停回响着一个声音,“雨棠,你不能死!”“雨棠,是我不好,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伸手抚向床边人的额角,弘历感受到这样冰凉的触感,牢牢抓住她的手,再也不愿放开,“你终于醒了,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傻事!谦嫔娘娘的事我答应你,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雨棠缓缓坐起身,双手勾在他的颈间,鼻尖蹭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上,在耳垂处轻轻一吻,“傻瓜,我才舍不得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弘历闻此软语,呼吸渐渐急促,望着怀中小懒猫一样的美人,无法自已地吻下,轻触到唇瓣的那一刻,便似着了魔般急着攻城略地,额角,眉心,鼻尖,脸颊,无一处放过,顺势而下,吻至温润的秀项时紧紧抱住怀中人,似要揉入骨髓,喘着粗气强忍住情欲,“雨棠,等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便娶你过门,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那……我不回宫了好不好?这样,你每天回来,就都能看见我了。”弘历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傻姑娘,女儿家最重要的是名节,难道你不怕遭人非议吗?”雨棠调皮地哼了一声,“反正昨日在你的生辰宴上脸都丢光了,我才不在乎多一条罪名呢!”拢了拢她的被子,“可是我在乎,将来宝亲王的侧福晋,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雨棠眼中有一丝落寞,“侧福晋……恩,也是,荣姐姐那样的名门女子才配做你的正室王妃。”“只是一个名分罢了,她是王妃,可是我心目中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富察贵人一早便来了永寿宫,还未进门,那破锣嗓子便先惊了人,“姐姐,昨儿宝亲王府可出大乱子了!咱富察氏这一族日后在京城可哪有脸面可言啊!”熹妃昨夜闻得此事便气的头风发作,今日被她这样一激,立时心内郁火更甚。满儿:“贵人主子今儿来的可真早,咱们娘娘昨夜睡得晚,还未梳洗停当呢。”富察贵人全不理会,径直走进了寝殿,“姐姐怕是被宝亲王气的不轻吧,昨儿竟撇下满堂的宾客和未婚妻子,追了旁的姑娘去。”熹妃依旧强撑着雍容华贵的姿态,“妹妹消息可真灵通,弘历毕竟年少,况又是个王爷,有不安于室的女子刻意引逗,偶有思虑不周也是有的,荣儿也是识大体的姑娘,本宫相信她知道如何权衡,用不着妹妹操心。”
清早来报信,碰了一鼻子的灰,富察氏也觉扫兴的很,闲话了几句便借由宫中有事,匆匆而回。熹妃握着玉梳的手气的发抖,“满儿,一会儿差人去承乾宫,看看那小蹄子回宫了没有!自她来后这宫中就没消停过!”“娘娘息怒,奴婢这就去办。”
弘历鉴于昨日之事,为堵住宫中悠悠之口,亲自送雨棠回宫。及至神武门前,二人便下了马车,“还有这么远的路,走的不累么?”雨棠笑着与他双手交握,“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只要有你在,不管走多远都不累,我就要这样一直走啊走,永远都没有尽头。”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弘历对自己的决定更加坚定。
富察家兄妹如往常般至永寿宫请安而回,一切仿佛都由上天安排好了般,不期而遇。四人在御花园的山茶花圃中面面相觑,荣儿见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心内发酸,“你们……”雨棠急于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耳语道,“不怕。”傅恒见到家姐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弘历,是个男人,就跟我来!”
避开两位姑娘,傅恒抬手就是一拳打去,“这一拳是为了我姐姐,你喜欢雨棠,也该顾顾场面,昨天丢下一大摊子人看她的笑话,你算不算个男人!”眨眼间又是一拳,“这一拳也是为了我姐姐,你明明不爱她却还是要娶她,这样下去,你不仅对不起她,更委屈了雨棠!”弘历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我做的事,我认!我身为皇子,有自己该尽的责任,可我也有追求心中所爱的权利!我会好好待荣儿!可是你呢,你敢吗,从盛京回来,我就看出了你对雨棠的心思,你不敢承认!”傅恒笑着出声,“我是不敢,也没有资格,因为雨棠她爱的是你,你是我的兄弟,只有当你远在江南时,我才有机会代你守护她,正因如此,我更加不能容忍她受半分委屈,你同时拥有了我最在乎的两个女人,今天我要告诉你,你要是不好好对待她们,就算你是皇子,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荣儿今日妆容稍浓,却仍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面对她,雨棠心内歉疚,“荣姐姐,对不起,我……”她苦笑着回应,“你没有错,是我太后知后觉,居然傻到让你为我绣嫁衣,当时你心里,想必也是这般难受吧。”雨棠拢起她的手,“不,你们一直是最般配的一对,我配不上他,荣姐姐,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理由,真的无意破坏你的幸福,相信我好不好?”荣儿挪开手,“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我会向熹妃娘娘取消婚约,对不起,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你,告辞。”雨棠看着她疾步而去的身影,只是一叹,荣姐姐,再过些时日,我一定会将现在夺走你的一切,全部都还给你,还会还你一个真心爱重你的丈夫……请原谅我……
弘历回到原处拉起雨棠的手,“原想先送你回宫,等事情缓缓再向额娘回禀的,如今我是片刻都不想再忍了,走,我们去永寿宫一同面见额娘!”“不,我不愿见她,每次见她,只会让我想到姑姑的死。”他将雨棠的手拢在心间,“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同我在一起,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些都是将来必须面对的,有我在,别怕。”
永寿宫的陈设一切如旧,可今日的再次踏足,却让人感到无比窒息,冷冷的刀锋几欲要从身体里钻出来,割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熹妃万万没想到她瓜尔佳amp;#8226;;;雨棠今时今日竟敢与自己费心栽培养大的儿子在她眼前相依而立。“儿子给额娘请安。”“瓜尔佳.雨棠恭请熹贵妃娘娘……金安。”
“你眼里,岂还有我这个母亲的位置。”弘历转身倒了杯碧螺春镇重端起,“昨日之事是儿子莽撞,一杯清茶给母亲压惊。”熹妃抬手欲接下,弘历此刻却将杯盏转而向身边人,“雨棠,给额娘敬茶。”满儿见此局面,急忙打着圆场,“不必劳烦格格,这端茶递水的事儿还是奴婢来吧。”弘历:“主子们在这里说话,你区区一个奴才也敢置喙么,还不退下!”熹妃端坐在上首,深深吸了口气,“弘历,你这是做什么,今日你是故意来气额娘的吗?”“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想让您接纳雨棠,成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