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传到启祥宫后,馨瞳阵脚大乱,“皇上如今待我一日比一日好,我不能让皇后告发我,不能!湘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替我去把那件证物偷回来行吗?”卞湘儿沉思了片刻,安抚她道,“主子,你先不要慌,那天晚上我就跟在你身后,虽然天色很暗,但是我并没有见你掉落东西。若咱们单凭皇后的一句话便兵行险招,恐会中了她的圈套!”
馨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却仍是焦心,“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吗?你也说天色很暗,万一,是你没有看清呢,也许,我真的留下了什么把柄,本宫绝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殿外宫人通报道:“娘娘,陈贵人和榆常在来了。”一声通报霎时令馨瞳有了主意,霎时恢复了淡然自若的常态,“本宫真是急糊涂了,想要一探究竟,又何需自己动手呢,湘儿,传她二人进来吧!”
陈贵人本是势利之人,眼见馨瞳恩宠日盛,也不禁前来假意巴结,又觉自个儿前来太过刻意讨好,便拉上了同宫苑的榆常在。一进殿便言笑晏晏,“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近日可好?嫔妾娘家送来了一些可口的点心,特来赠与娘娘品尝。”馨瞳揉了揉脸蛋,转身既是温婉的笑,上前扶起她道:“陈妹妹多礼了,榆妹妹也请起吧,本宫正与湘儿说着嘴里没味儿,此刻正好,两位妹妹同本宫一道用膳吧,等用完了饭,咱们再一起尝尝陈妹妹家的小点心。”
湘儿极有眼色地退出殿外布菜,临了与子榆道:“榆常在,今儿小厨房做了许多新鲜菜式,常在可想去瞧瞧?”子榆本就不善阿谀奉陈,自是乐得与她同去。这会儿馨瞳与陈贵人便又坐近了些,十分热络道:“陈妹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肚子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她面上一讪,“妹妹不及贵妃娘娘讨圣上欢心,自是福气差些。”馨瞳故作谨慎的左右环顾了一番,方同她耳语了几句,陈贵人听后杏眼圆睁,十分震惊,“贵妃娘娘说的,可是真的么?当真这样见效!”
“陈妹妹若不信便算了,只当姐姐没同你说过罢了。”馨瞳模样甚是失望,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陈贵人自是又信了几分,“贵妃姐姐说哪里的话,妹妹岂会不信呢,只是觉得惊诧,原先宫中便早有传闻,却未料到真有其事。”随即含笑道:“只是这事儿终归是秘辛,子榆那丫头一向小孩心性,口无遮拦,娘娘就不必同她说这些了。”
馨瞳会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个姐姐自是知晓的,本宫只所以只同你说,便是看妹妹出身比旁人高贵些,全是出自为咱们大清皇室血脉着想。”
子榆捧着一碟子甜点进来,吃的津津有味,“两位姐姐说什么呢,什么皇室血脉的。”陈贵人如往常般不耐道:“在这殿中,还有第二人怀有皇室血脉吗?自是说贵妃姐姐腹中的龙子了,将来一旦出生,必是恩宠无限。”
湘儿见自家主子面上笑意昭昭,心下便知事情已然办妥,“三位主子且先用膳吧,一会儿有的是时候闲聊呢!”
闹了许久,陈贵人与榆常在方离开启祥宫,馨瞳拍了拍笑的僵硬的脸颊,“这样姐姐妹妹的违心叫着,真令人恶心。一顿饭吃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卞湘儿取了颗蜜饯送至她口中,“主子可忍着些吧,她也是个短命的,只消能达到目的,这一时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主子觉得,陈贵人,会上钩吗?”
一颗蜜饯含在口中,馨瞳自负一笑,“我同她说,我之所以能怀上龙胎,全得自皇后宫中的一张药方。加之皇后生养的福气那样好,膝下已有一子一女,由不得她不信。后宫中的女人谁不想有个孩子傍身,从此地位便可稳如磐石,就算再不得宠,看在孩子面上,皇上也总会去聚聚夫妻情分,咱们,且看着今夜的好戏吧!”
长春宫中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陈贵人顶着一身黑色斗篷悄悄溜进宫室时,已被侍卫盯上。直到确定她是去往正殿,在殿中翻箱倒柜,皇后方带着禁卫军将正殿重重包围。侍卫踹开中门,丛丛火把刺得陈贵人睁不开眼,直到被侍卫拖出殿外,她还云里雾里,不知自己此刻的罪行深重。
中宫殿前,皇后连夜审讯,陈贵人被绑在下首喊道:“皇后娘娘,嫔妾不过来找一张药方罢了,娘娘因何要将嫔妾这样五花大绑!嫔妾不服!”
荣儿端坐凤座上首,一副中宫主母之态,眼神凌厉地看向她……
“陈贵人,你素日在宫中便骄纵跋扈,本宫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此时证据确凿,你竟斗胆在宫中行凶,本宫今日是留不得你了!”中宫气度威严,震慑得众人屏气凝息。
陈贵人平日被宠惯了,此刻十分不服,眼神倔强,“皇后娘娘您这是以权谋私,嫔妾冤枉!我要见皇上!你们都别想动我!皇后私藏生子药方,我不过想要一看,却遭此强权威逼,天道不公!”
荣儿冷哼一声,“你也不必装傻充愣,本宫殿中从未有过何秘辛药方,陈贵人,狗急跳墙的心境本宫可以理解,只是你也太口不择言了些!”曲如上前训斥道:“贵人主子,您身上背负着嘉常在与海将军两条人命,已是罪行深重,就不要再无谓的构陷皇后娘娘了,认罪吧!”
她此刻方恍然大悟,惊诧道:“你们在说什么!他们二人死于偷情仇杀,与我何干!你们别想往我头上泼脏水!”见她冥顽不灵,曲如也摇摇头,“中宫殿中没有什么生子药方,有的,只是逮捕杀人凶手的一双无形镣铐,你若并非凶手,来中宫殿中又是做什么!”
陈贵人瘫软在地,语气霎时软了下来,“我……是馨贵妃她说……”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馨瞳冷然之声,“果真是狗急跳墙,怎么,你的奸计败露,先是构陷了皇后娘娘还不够,还想连本宫一并拖下水,好成全你么!”
“你!苏完尼馨瞳你这个毒妇,皇后娘娘!您要相信嫔妾啊!嫔妾没有杀人!”声中尽是绝望,此时此地她方明白,自己是中了旁人的圈套,做了代罪羔羊。
皇后一声令下,陈贵人便被侍卫送进了暴室看管,临了一双眼仍死死盯着馨瞳,满是怨毒。曲如似无意道:“贵妃娘娘的消息真灵通,长春宫一出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娘娘便赶来了,奴婢替皇后主子谢谢娘娘热心关怀!”一语带双关,回得馨瞳面上讪讪,“哦,本宫本就有些关于怀胎之事想请教皇后姐姐,只是偶然路过,便帮姐姐教训了那嚣张跋扈的陈贵人几句,曲姑姑不必多礼。”
夜间的一场风波很快过去,众人退去。馨瞳验收了自己的战果,欣然离开长春宫。因圣上的恩宠,馨瞳来往宫中都以四人肩舆代步。甬道上,前后四名宫女长明灯开道,远处身着一身红色舞衣的红绡焦急地向中宫方向去,冒冒失失间撞灭了两盏长明灯。随行宫女训斥道:“横冲直撞,贱籍出身之人就是没礼数!”